龙降骨节捏得泛白。
却依旧保持温柔的面具，好脾气地笑道：
“只要师妹想要，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不会拒绝。”
林小鹿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
龙降的客气话，显然被她当真了。
龙降只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人难受。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如此听不懂好赖话。
这样的人，他这么多年，好像也只见过两个。
他余光扫向林小鹿手中的银色巨斧，眸光微动，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神器……”
他唇角翘起，好像知晓，该找谁教训林小鹿了。
龙降片刻不停，走到房间后，激活一块传讯符。
片刻后，少年暴躁的声音，带着几分变声期的沙哑，从那边传来。
“三师兄，你找我？”他说话极快，像吐豆子一般，不等龙降开口，便似是猜到了什么，不耐烦道：“你是不是还想要那玄天境的名额？”
“我说过，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去找我爹！”
说罢，啪嗒一声，挂断通讯。
徒留这边的龙降，脸色难看，从头到尾，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他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近日以来，诸事不顺。
按压住心底的郁气，再次激活一块传讯石。
这次，不等少年反应，果断开口。
“齐耀，那神器你还想要么？”
对面瞬间失去声响。
龙降满意的扬唇，轻声低语。
俊逸的半张脸隐藏在夜色的阴影中，影影绰绰，隐约看见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
翌日一早。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小鹿，被脸颊上冰凉的触感惊醒。
她朦胧的睁开眼睛，一张不染凡尘的脸，恍惚出现在眼前。
沈琮长发如墨，发髻仅用一根碧玉发簪挽起，慵懒的模样倒是少了几分距离感。
见林小鹿睁开眼，他收回瓷白的手指。
“该起身了。”
林小鹿睡得暖乎乎的，舒服得想要赖床。
她往床榻内侧翻滚，被子卷住小身子，发出细嫩的撒娇声。
“师尊，困……”
床软软的，被子也暖暖的，爹娘去世后，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般舒服呢。
沈琮迟疑片刻，竟然真的收回手。
生硬的语气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纵容。
“那再睡一刻钟。”
一刻钟后，林小鹿闭着眼睛，被人套上外衫。
沈琮素来拿剑的手，笨拙整理着小孩的衣裳，脸色紧绷得像是在干一件大事。
一不小心，用力过重。
“嘶啦……”
普通的凡间布料，经不起沈琮的力道，破了一个大口子。
林小鹿瞬间清醒过来。
嫩白的小手，抖啊抖，用力捏住破开的大口子，眼眶渐渐泛红。
这是她最好看的衣裳啦。
她吸了吸鼻子，低垂着小脑袋。
虽什么话都没说，却让沈琮如坐针毡。
他站起身，走到隔壁房间，片刻后，拖着一件泛着流光的小裙子，站到林小鹿面前。
“赔给你。”
沈琮声音清冷，指尖拎着裙子，在林小鹿眼前抖开。
蓝绿色的轻纱罗裙，坠着粼粼彩贝。裙摆处，渐变色的孔雀羽细碎点缀。
清浅的蓝绿色调，仿若清泉映着苍穹，清透又浪漫。
林小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她眼睛瞪得溜圆儿，脸上满是喜爱之色。
“师尊，好漂亮啊。”
她小心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又快速拿开。
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怕碰坏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沈琮眼中闪过笑意，“此裙是鲛绡纱所制，不但有防御功能，还能随着身形变化大小，刚好适合你。”
说着，他动手帮林小鹿换上衣裙。
林小鹿清醒之后，被人这般照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师尊，我会穿衣裳的。”
沈琮轻扫了她一眼，松开手，“嗯。”
他转身坐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安静等待。
林小鹿眨眨眼，认真看向沈琮。
他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连唇角绷直的弧度，都没有什么不同。
林小鹿却隐约觉得，师尊似乎在不高兴。
她迷茫地眨眨眼。
难道是她赖床，惹师尊不开心了么？
她手指缠在带子上，衣裙有些复杂，有些不会穿，本想开口求助，也不敢了。
只能抿着嘴唇，暗自琢磨起来，尽量加快速度，不想让沈琮越发不悦。
桌案前，沈琮摩挲杯盏的手指顿住。
身上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林小鹿穿好衣裳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沈琮，准备好的请求，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了。
沈琮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语气淡淡，“有事？”
林小鹿拧着手指，从身后拽过小背篓，讨好的笑笑。
“师尊，我要去上学堂，可以把大蛋放在你这里么？”
“大蛋？”沈琮尾音微微上扬。
林小鹿眨巴着眼睛，“是呀，大蛋在里面睡觉。”
“师尊，你可以帮小鹿看着他，不让别人吵到他么？不然大蛋会生很大的气的。”
“嗯。”沈琮随手指向书房，“放那里吧。”
林小鹿顿时高兴起来，小心抱着小背篓，放到一个柔软的垫子上。
临走前，小脸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十分认真的强调。
“师尊，大蛋不喜欢三师兄，不能让他靠近哦。”
清脆的童声，让刚迈进屋子的人，脚步一顿。
“哦？”龙降眉眼含着三分浅笑，抬眼看过来，“我倒是不知晓，何时得罪了小师妹的灵兽。”
“不如小师妹请他出来，我们解释清楚误会如何？”
他视线看向背篓的方向，指节在袖中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