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人面兽心的男人。
林乐柠整个人哭得发抖。
“娘，女儿答应你。”
“一定带你离开林家。”
刚刚回来前，她已经大致了解，父亲所做的一切。
“女儿和你一起走。”
那样的人，不配做她的父亲。
她用力地扶起大夫人，就要往外走。
门口处，却多出一道人影。
“你们要走去哪里？”
林家主沉着脸，冷冰冰看着这边。
林二爷率先反应过来，面上浮现棘手的表情。
“大哥，你不是出去赴宴了么？”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家主冷笑一声。
“我若是不提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亲弟弟和女儿，竟然要带着我的妻子逃走。”
他大手一挥，命令后面的侍从。
“来人，大夫人需要好好养病，把人扶回房间。”
“不准任何人打扰。”
林家的下人顿时涌了过来。
林乐柠气得浑身发抖，“住手，我看你们谁敢？”
“我今日就要带我娘离开这里，你们和离。”
林家主面色更加不悦。
“没有规矩，连声父亲都不知晓称呼，你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么？”
他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之色，“半点没有林玥懂事。”
林乐柠浑身一僵。
“林家主是在遗憾，死得是林玥，而不是我这个不孝女么？”
林家主拧眉，没有说话。
林乐柠心口泛起凉意。
却不是为自己委屈，而是为大夫人。
她无力地抱紧母亲。
愤怒出声，“我娘是你的结发妻子，为了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对不起林家。”
“你就算对她没有感情，也不该想要把她折磨至死。”
“大夫说，我娘命不久矣，你若是还念及她半点好，就写下和离书，放我们离开林家。”
说到最后，林乐柠语气中，几乎带上祈求。
林家主冷淡扯唇，看向大夫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嘲弄。
“柳棠，什么时候，你堂堂柳家大小姐，也学会这一哭二闹，摇尾乞怜的把戏了？”
“你以为你装作病重，就能让我心软不成。”
“做梦！”
他眼神变得凌厉，示意犹豫的奴仆。
“怎么，我这个家主说的话，不作数了么？”
“凡是违抗命令之人，尽数发卖。”
林家下人面色一慌。
上手就要拉扯大夫人。
林乐柠死死抱住母亲，齐耀和林小鹿也上前帮忙，推开那些下人。
林二爷急得跺脚。
“大哥，大嫂她们没有说谎！”
“大夫是我请来的，大嫂真的病重，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你快让那些人住手啊，这样下去大嫂怕是不成了！”
他余光扫去，大夫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林家主眉心皱起。
对于林二爷的话，还是相信的。
“你没骗我？”
疑惑的话刚出口，一阵惊呼声传来。
“噗嗤”一声。
大夫人口吐鲜血。
衣襟前，几乎被血色浸湿。
喘气声粗重，断断续续，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
还是林小鹿机灵，又拿出一瓶灵泉，硬是给大夫人灌下去大半。
才让大夫人缓过气来。
林家主此时已经变了脸色。
脚步不自觉上前两步，想要靠近，却被大夫人排斥的眼神逼退。
“和-离。”
大夫人声音干涩，却分外坚决。
“和、离。”
她不住喃喃这两个字。
攥着林乐柠衣袖的手指，紧得发白。
林家主嘴唇动了动。
“不行。”
清晰地两个字，漠然又绝情。
连林二爷都觉得不忍。
不赞同道：“大哥，既然你也不喜欢大嫂，干嘛还要拖着一个将死之人。”
“你就痛快的写封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也不算太造孽。”
他的劝说声，在林家主警告的眼神中，渐渐虚弱下来。
“闭嘴。”
林家主厉喝一声。
“柳裳生是林家主母，死也要死在这里。”
“林家没有和离的主母！”
“林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他字字坚决。
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大夫人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滑落，绝望的闭上眼睛。
林乐柠心里一酸。
把大夫人交给齐耀扶着。
转过身，面对林家主的方向。
扑通——
膝盖重重落地。
“爹，女儿求你！”
她额头砸向地面，一个头接着一个，求林家主放手。
“放过我娘吧，求您了。”
“日后你要我做什么，女儿都愿意。”
林家主面色不变。
眼见着林乐柠的额头已经浸出血色，皱眉别开视线。
“你若是我林家的女儿，就不要胡闹。”
林乐柠脸色惨白。
“你！”
她气愤的红了眼。
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齐耀险些被林家主恶心吐了。
他上前一步，“林家主，林乐柠是我天元宗的弟子，你这般折辱她，是把我天元宗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踏么？”
“掌门和诸位长老，最是爱护宗门弟子，若是林师妹有事，你林家也脱不了干系。”
林家主眼神闪烁。
却根本不怕，“林乐柠是我的女儿，我与夫人的事，是林家的家事。”
“想必就算是掌门亲至，也不会无礼到，对旁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他口口声声这是林家“家事”，倒是让齐耀没法再开口。
林家主扬起唇角。
看向大夫人时，神色冷凝又坚决。
“和离绝不可能，不要妄想。”
“不和离算了。”林小鹿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从屋内拿了纸笔过来，蹲到大夫人身前。
握着大夫人的手，在上面签下名字。
下一刻。
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甩到林家主脸上。
林小鹿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和离就接休书！”
“大伯，你被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