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鸣轻步从松鼠飞身旁走过，抬头看去。他张着嘴巴说道：“上面有个松鼠窝。” 头顶枝条轻抖，叶片在从树冠间倾泻而下的阳光中颤动。松鼠飞竖起耳朵，看见一棵橡树高处有灰色毛发一闪而过。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沿着一根树枝起伏，后面跟着另一条尾巴。 梅花落在她身旁停下脚步，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挥了挥尾巴：“太高了。” “我看见了！”鼠须盯着枝叶间，兴奋得蓬松开毛发。 云雀鸣走近几步，仰头往树干上看。“爬上去也不难。”坚实的侧枝从这棵橡树的主干上伸展开。树皮粗糙，爪子很容易扎进去。 “我们还是把爬树的事留给天族吧。”松鼠飞弹弹尾巴，示意云雀鸣回来。她不愿意让云雀鸣冒险爬那么高。烁皮和他们在一起，要是看到她的伴侣在高空狩猎，她会很担心的。 自从烁皮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告诉双亲以后，她和云雀鸣就简直是寸步不离。云雀鸣之前来找松鼠飞，请她将自己放进烁皮参加的巡逻队里。他们相互之间那种充满保护欲的爱让松鼠飞深受触动，但也更让她体会到自己失去了黑莓星的感情。 她仍然与黑莓星共享巢穴，并每夜跟着他爬上高石台，不自在地卧进他旁边的窝里。他们无须交流，彼此心领神会，知道藏起他们之间那道深深的鸿沟有多重要。一定不能让族群知道他们的族长和副族长貌合神离到了什么程度，尽管松鼠飞忍不住觉得这已经很明显了——她和黑莓星几乎不怎么交谈，就算交谈时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且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巡逻或狩猎过了。 “松鼠飞，”云雀鸣的声音将她惊醒，回到现实之中，“我能闻到某种奇怪的味道。”黑色武士脊背上的毛发耸立了起来。“闻起来有些熟悉，但我不确定是什么。” “是只泼皮猫！”鼠须弹出爪子。梅花落环顾着森林。云雀鸣朝烁皮挨近了些。 松鼠飞嗅尝空气，当舌头被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气味包裹住时，她愣住了。 是姐妹会。 她们在雷族领地上干什么？“等一下。”她朝鼠须点点头，希望自己能先一步找到来访的姐妹。她们肯定不会是来打架的吧？她快步走向前方，搜视树林，瞥见一片白色的毛发在蕨叶间移动，忍不住抽了抽尾巴。她快步朝那边走去，认出了那团毛发：“白雪？” 白雪将一双蓝眼转向松鼠飞。松鼠飞看见了母猫眼神中闪耀的恐慌。 “这是谁？”梅花落在松鼠飞身旁停下脚步。 “是白雪，”她告诉她，“她是姐妹会的一员。” 鼠须追上了她们。“你在雷族的土地上干什么？”他朝白雪咆哮道。 梅花落也插嘴进来：“她不该在这里。”当云雀鸣和烁皮追上他们时，玳瑁纹和白色相间的母猫已经贴平了双耳。 烁皮惊讶地朝白雪眨眨眼，然后看向松鼠飞：“她在这里做什么？” “她入侵了我们的领地。”梅花落低声吼叫。 松鼠飞看向白雪。“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她温和地问。 “我在找你，”白雪说道，“你说过你们有巫医。他们可能知道该怎么做。日升需要帮助。她受伤了。” 松鼠飞紧张起来：“严重吗？” “那又不是我们的问题。”梅花落卷起了嘴唇。 白雪依然紧盯着松鼠飞：“你们能不能来一位巫医给她看看？她离这里不远。” 为什么日升会在离他们的领地这么近的地方受伤？松鼠飞不安地挪动脚掌。梅花落的毛发已经支棱起来了。要是松鼠飞对这位入侵者太过仁慈，她是不会满意的。“我不确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但你们的巫医或许知道该怎么做，对吧？”白雪乞求地看着她。 松鼠飞迟疑起来。要是她帮助了姐妹会，黑莓星会怎么说？他肯定不会反对帮助一只受了伤的猫。但松鼠飞一开始发现姐妹会的众猫，就让他很恼火了。 要是他知道白雪是在找我，可能更 会指责我把她们带到了这里来。 “我们先去看看那只受伤的猫吧。”云雀鸣走到松鼠飞身侧，“可能伤势没有白雪说得那么严重。我们可以给她包扎好，然后让她们离开，不用惊扰到族群里的其他猫。” 她思忖着，看着他。如果他们真的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就能免去关于“姐妹会的猫为什么跑到了我们的领地上”的诸多问题了。她皱着眉。但黑莓星肯定会知道的。巡逻队没有理由对这件事情保密。但她也无法对一只受了伤的猫置之不理。她弹弹尾巴。“带我们去看她。”她对白雪说，“如果我认为她需要帮助的话，我会把我们的巫医请来的。” “可能是个陷阱！”梅花落颈毛倒竖。 松鼠飞扭头对她说：“我与这些猫很熟悉，知道她们不会伤害我们。” 鼠须眯起眼道：“你确定？她们可是囚禁过你的，别忘了。” “她们没有伤害我。”松鼠飞朝白雪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白雪带路穿过蕨丛，循着一条兔子小径钻过黑莓灌木。她跨越了一条干涸的溪流，随即低头爬到一丛刺柏下。到了另一侧，她便停下脚步。 松鼠飞用目光搜寻前方的森林。“日升在哪里？我没看到她。” 烁皮和云雀鸣在她身边停步，紧张不安地扫视树林。 鼠须朝前方的斜坡走去，警惕地嗅了嗅斜坡边缘的灌木。灌木丛颤动起来，他惊得朝后一缩，拱起脊背，看着日升、暴风和飞鹰钻到外面。 梅花落冲到他身旁，亮出利齿。“我告诉过你这是陷阱！”尽管她毛发奓起，姐妹们仍比她的个头大得多。 暴风讶异地朝她眨眨眼：“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们设陷阱？” “我上哪儿知道去？”梅花落毛发倒竖。 暴风没有理她，期待地朝松鼠飞看了过来：“你们是来帮忙的吗？” “如果我们帮得上的话。”松鼠飞能嗅到血腥气，也看见日升正无力地倚在飞鹰身上。她侧腹上的黄色毛发被沾染得一片殷红。 云雀鸣绕着姐妹们转着圈，耳朵不住抽动：“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和几只公猫干了一架。”飞鹰正说着，日升已经朝地面上瘫倒下去了。 惊慌如火花一般从松鼠飞的皮毛间穿过。他们绝对不可能靠自己处理这种状况。日升需要的是一位巫医。 “我们该把赤杨心叫来吗？”鼠须对她眨巴眼睛。 “来不及了。”松鼠飞对他说。情况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我们把日升抬回营地。”她朝白雪、飞鹰和暴风点点头，“你们可以回家去了。我们会照顾她的。” 白雪身子一僵：“我们不离开她。” 烁皮焦灼地看向母亲。“我们不能让她们都到营地去。”她倾身靠近些，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其他猫听去，“黑莓星不会乐意的。他已经觉得你太急于替姐妹会说话了。” “而且他保持谨慎是对的。”梅花落蓬起毛发，“别忘了影族接纳暗尾和他的那帮朋友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暗尾一直都在计划摧毁族群。影族发现他的时候他又没受伤。”鼠须点明，“这只猫是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 “她的朋友们也没受伤。”梅花落争辩道，“为什么她们也要来？” “为了确保我们的同营伙伴不会有事。”白雪说道，“我们和你们的族猫们打过照面，还记得吗？他们算不上多友好。” “我们会照顾好她的。”云雀鸣承诺道。 暴风扬起下颌：“我们一定要和她一起去。” 烁皮贴着母亲的耳朵悄声道：“黑莓星会不高兴的。” 眼见日升侧腹上的血迹越发漫延，松鼠飞抽身退开，心跳加快了。“我们必须帮助她们。”伤口裂开的部分暴露出狰狞血肉。她不能任由一只猫死去。她可以之后再与黑莓星理论。反正他们之间的气氛也铁定差到不能更差了。这是个她必须冒的险。“那你们得扛着她。”她对飞鹰和暴风说。她又对云雀鸣和鼠须点点头：“你们俩可以帮忙。” 她站到一旁，两只公猫伏下身子，将肩膀拱到日升下面。飞鹰和暴风用口鼻将同营伙伴抬起来。四只猫钻到她身下，将日升顶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紧紧挨在一起，开始朝营地走去。队伍走向溪流河床，烁皮走在云雀鸣身侧不远处，而梅花落则不安地绕着这支队伍打转。 松鼠飞走在前面，她不断扫视着森林，以求找到最好走的道路。她带路走上一片缓坡，这里树木稠密，黑莓丛无法生长，这时，白雪来到她身旁。松鼠飞走到坡顶后，回头看去。暴风和飞鹰正缓缓前行，她们抬着自己的同营伙伴，黯淡的眼神里盛满了忧虑。鼠须和云雀鸣紧挨在一起，迈出每一掌都与两位姐妹保持一致。日升一动不动地躺在他们背上。“我们得快点儿了。” 松鼠飞正要加快脚步，烁皮赶了上来：“日升还有呼吸，但只是勉强而已。” 松鼠飞目光紧盯小路。“我们会及时把她送到家的。”她希望真是这样。 “赤杨心会知道该怎么做。”烁皮说道。 “我之前不确定你们会不会帮忙，”白雪感激地眨眼看向松鼠飞，“但我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我们离家太远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松鼠飞回望着她，“你们之前从来没有踏上过族群领地。” 白雪的目光阴沉了下去：“突然对我们正在使用的这片土地产生兴趣的族群猫，不只有你们。” 松鼠飞的肚子抽紧了。“你是什么意思？” “昨天，在你们的边界靠我们这一侧上，我们嗅到了族群的气味。”白雪解释道，“飞鹰以为是你们又派了一支队伍回来，但你承诺过不会打扰我们。后来月光注意到那是另一种族群的气味，就派了我、暴风、飞鹰和日升来调查。” 烁皮竖起了耳朵：“你们弄清是哪个族群了吗？” 白雪耸耸肩道：“武士们在我闻起来都是一个味儿。我们跟着气味踪迹走进了你们领地旁边的松树林。” “影族！”烁皮瞥了母亲一眼。他们为什么突然对姐妹会的土地产生了兴趣？松鼠飞不安地竖起皮毛。她在集会上提出的建议点醒了影族对他们边界外这片土地的兴趣吗？或许他们也是想替天族勘察一下那里。不祥的预感像块石头一样坠在松鼠飞肚子里。会不会是他们谋划将那片土地夺为己用？ 烁皮朝白雪眨眨眼：“日升就是因此受伤的吗？和影族打起来受的伤？” 白雪点点头：“我们追踪两只公猫穿过了边界，一路跟进了他们的领地。我们把他们拦住了，问他们在我们那边干什么。他们袭击了我们。” 松鼠飞焦虑地弹弹尾巴。她要怎么向雷族解释，日升是和族群猫打斗受的伤？她将担忧推到一旁。姐妹会是和影族发生的战斗，不是雷族。就在几个月以前，影族还是他们的仇敌。雷族有什么理由扞卫他们呢？ “我们也把他们伤得不轻。”白雪的声音里带着毫不遮掩的自豪，“但他们之中有一个——石翅，我记得另外那只猫是这么叫他的——在逃跑前划开了日升的侧腹。” 烁皮的眼里闪动着慌张：“我们应该帮助伤害了影族的猫吗？” 松鼠飞戒备地抬高下颌：“我们不是影族的保护者。再说了，姐妹会也是在自我防卫。” “但要是被虎星知道了，他肯定会不满。” “我们为什么要为了让虎星称心如意，就放弃有荣誉感的举止？”松鼠飞朝烁皮看去。 “黑莓星会这么说吗？” “这种伤势可能让日升送命。如果比起拯救另一只猫的生命，黑莓星更关心怎么讨好影族的话，那他就不是我以为的那只猫了。”松鼠飞看到营地出现在远方，回头看了看其他猫，“我们快到了。” 她话音未落，前方的蕨叶就沙沙一阵响。玫瑰瓣和鬃爪冲了出来。她们在松鼠飞面前一条尾巴外停下脚步，眼睛瞪得老大。 “这是怎么了？”玫瑰瓣的目光从她身旁掠过，落到姐妹会的猫身上。 “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猫。”松鼠飞对她说，“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鬃爪奓起毛发：“泼皮猫！” 白雪朝年轻母猫点头打招呼：“我们是姐妹会的。” “姐妹会！”鬃爪盯着她，“你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干什么？” 松鼠飞继续往前走。“我迟些会解释的。”她走下通往山谷的斜坡，钻过通道进入营地。“松鸦羽！叶池！赤杨心！”她高声呼唤巫医们，云雀鸣、暴风、飞鹰和鼠须也抬着日升走进空地，将她放在阳光普照的土地上。 赤杨心快步从巫医巢穴赶来，叶池紧随其后。松鸦羽走在后面，他抽动着鼻子。“谁在流血？”盲眼巫医顿了顿，颈毛立了起来，“泼皮猫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们不是泼皮猫。”松鼠飞环顾营地。刺掌正从猎物堆旁惊异地盯着这一幕。高石台下，莓鼻和桦落在分食一只兔子，他们眨着眼睛看向姐妹会，目光里敌意浮动。武士巢穴外的桠枝和鳍跃警惕地站起了身。翻爪弓着脊背朝白雪怒声嘶吼，冬青簇却挥起尾巴示意学徒退后。灰条推开正在大口吃着的老鼠，眯缝起双眼。松鼠飞没有对营地里几近噼啪作响的紧张气氛多加理会。“有一位姐妹会成员需要我们的帮助。” 落石堆上，石头一阵咔嗒作响。“出什么事了？”黑莓星从高石台上一跃而下，停在松鼠飞身边，满目谴责地瞪着她。 “日升受伤了。”松鼠飞告诉他，“她需要一位巫医。” 烁皮朝母亲挨近了些：“松鼠飞怕日升会死掉。” 黑莓星眯缝起双眼。 “我去取蛛丝。”叶池转身朝巫医巢穴走去。 “停下！”黑莓星尾巴一抖，喝道。 叶池僵在原地。 松鼠飞注视着他：“你不打算帮她吗？” 他猛地将口鼻凑近。“你为什么要将我置于如此境地？”他压着声音嘶吼道，只有她和烁皮能听见，“我想我告诉过你了，做任何决定都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松鼠飞只是想帮忙。”烁皮急忙对父亲说。 “没关系，烁皮。”松鼠飞很感激女儿，但这架不该由烁皮来吵。她将口鼻扭向日升，日升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空地上，地面被她的血液浸染得一片猩红。“我不认为这是开会研讨的时候。”她冷冷地低吼道。 黄蜂条走上前来：“你会帮她的吧？” 刺掌尾巴一甩：“我们凭什么帮忙？我们才刚从这些猫掌下救回了我们的族猫。我们又不欠她们的。” “但她受伤了。”鳍跃惊讶地盯着这位金棕色虎斑武士。 叶池朝黑莓星眨眨眼：“我不能干站在这里看她受苦。” 赤杨心也走到她身侧：“这不是巫医的行事之道。” “我们不能任由她去死吧。”鼠须看向周围的族猫们。他的毛发上也沾染着日升的血迹。 梅花落对他怒目而视：“你没听飞鹰说她们袭击了一支影族巡逻队吗？” 鼠须眯起了眼：“是影族侵犯了她们的领地。” “两位武士能叫什么入侵？”梅花落嘶吼着驳斥道，“影族猫寡不敌众。这帮什么姐妹会根本不该攻击他们。” 刺掌尾巴猛甩：“我们不能医治袭击了武士的泼皮猫。” 冬青簇挺起胸膛：“这个姐妹会之前就囚禁过我们的副族长，现在还胆敢入侵影族领地。她们不比暗尾的至亲好到哪儿去。我们要是把这只猫治好了，就是给仇敌增加实力。” 暴风惊讶地朝她眨眨眼：“我们不是你们的仇敌。” “你们挟持松鼠飞当质子！”冬青簇呛声说道。“你们还袭击影族。”桦落咆哮道。 “她们从哪儿来的就让她们滚回哪儿去！”刺掌高声叫喊。 “把她们赶出营地！”梅花落附和道。 松鼠飞喉头发紧。她的族猫们怎能对一只受伤垂死的猫置之不理？她能感觉到烁皮在自己身侧不安地挪动着。她的女儿也想把日升赶走吗？ 桠枝走上前来：“不管她们做过什么，我们要是把日升赶走，她可能就死了。” “雷族的脚掌不能染上另一只猫的血。”鳍跃随声附和。他的族猫们不安地面面相觑，好像也进退两难。 “要是被虎星知道我们接纳了她，他会说什么？”桦落朝姐妹会的猫点头指了指。 “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要听虎星来管我们怎么做了？”鼠须愤怒地弹动尾巴。他看向黑莓星：“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只猫死掉。” 黑莓星环顾族群。怒火在刺掌眼里熊熊燃烧。桦落抽动的耳朵里流露出威胁。桠枝和鳍跃则盯着他看。“必须由星族来决定。”黑莓星宣布道，将口鼻扭向松鸦羽，“带赤杨心到月亮池去，与我们的祖灵交流。他们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办的。” 松鼠飞惊讶地对他眨了眨眼：“星族和这事有什么关系？我们还需要他们来教我们怎么做才叫有荣誉感吗？” 黑莓星冷酷地回望她：“这些猫威胁过你，还攻击了影族。她们显然并不在乎她们会带来什么伤害，会伤害到谁。如果我们治疗了这只猫，就是在告诉她们我们可以被呼来喝去。而且还可能会让虎星与我们永远为敌。星族已经告诉过我们，所有族群必须同心协力。就我们目前所知的看来，帮助姐妹会或许和帮助暗尾没什么两样。我们需要星族的指引。松鸦羽和赤杨心必须去月亮池。” 飞鹰对他眨眨眼：“月亮池远吗？” 暴风迈步靠近些：“时间恐怕不够向祖先咨询意见了。”恐惧之下，她的声音比往常尖锐了许多。 “我们别无选择。”黑莓星转向松鸦羽，“尽量动作快些。” 松鼠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莓星难道要拿这只猫的性命来冒险吗？他应该做出行动，而不是提出质询。“我们必须帮她。”她悄声说。 黑莓星看都没看她一眼。他转而朝叶池眨眨眼：“你能不能保住日升的性命，让她活到赤杨心和松鸦羽回来？” 叶池焦灼地盯着血流不止的母猫：“我会尽我所能。” 松鸦羽和赤杨心快步朝营地通道口走去，叶池也钻进巫医巢穴，衔着厚厚一卷蛛丝回来了。 松鼠飞跟着她来到失去意识，几乎没有呼吸的日升旁边。“别让她死。”她低语道。 叶池开始将伤口边缘拉到一起：“如果我能把流血止住的话——” 松鼠飞几乎没听她在说什么：“黑莓星怎么能放任这样的场面？” “他必须听取他的武士们的意见。”叶池将蛛丝压在伤口上。 “哪怕他们是错误的也要听取吗？”松鼠飞还记得姐妹们治疗叶星的伤口时有多么体贴温柔。她的心似乎在体内揪成了一团。突然之间，姐妹们体现出的荣誉感仿佛都比她的族猫们多。如果日升真因为雷族狐狸心的举动送了命，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否谅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