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带着冬儿上了一辆三轮车,冬儿一路上都在问:“爸爸呢?我爸爸呢?”
小茹说:“马上就看见了。”
小茹手里拿着一包吃的,递给冬儿。
冬儿看看小茹,胆怯地没敢要。
小茹把冬儿带去了金嫂的房子。
金嫂家的院子不大,她的货物放不下,就借用邻居不住的两间平房,当仓房用,也不要租金,每年金嫂负责抹两次房盖。
小茹去了金嫂家里,直接把把冬儿藏到仓房。
小茹跟金嫂说了。金嫂吓了一跳:“小茹,你这样做,九光能放过你吗?他也不会放过我。”
小茹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让金嫂看。
金嫂吓得不敢看。
小茹说:“姐,我都这样了,我还怕啥?我跟九光已经离婚了,他还对我这样,他还逼着我写了一张五万块的欠条,我也不做别的,就是要回欠条,再要一些医药费!”
金嫂说:“九光已经变了,再也不是过去开四轮子拉砖的九光,他现在有钱了,会报复我们。”
小茹说:“变了能咋地?我们已经撕破脸,他把我打成这样,我必须出口恶气。”
金嫂说:“那孩子咋整啊?出事可咋办?九光还不得整死我?”
小茹说:“是我带走的孩子,九光整死你干啥?”
金嫂说:“那你离我远点,你把孩子整到这里,我知道这件事,九光还能饶了我?”
小茹说:“当初我从九光那里拿来的钱,给你用了吧?你把钱还给我,我就把孩子送回去。”
金嫂视财如命,钱到了她手里,一分也别想拿出去。
她也恨九光,九光把他市场上出摊的摊床给搅合没了,他恨不得九光去死。
小茹带走了冬儿,活该让九光着急上火,他嘎巴一下瘟死才好!
金嫂说:“可你不能住我这里,我这里不安全。”
小茹说:“我就认识你,不到你这里,我到哪去?”
金嫂说:“将来出事,别说我知道。”
小茹从金嫂家里抱了一套行李回去,把冬儿安置到房间里。
小茹让金嫂也去看看冬儿,但金嫂不去。
金嫂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让孩子看见我,要是她看见我,将来你的事漏兜了,我也得被你害死!”
小茹回到房间之后,冬儿哭哭啼啼地说:“阿姨,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不提爸爸还好点,冬儿一提爸爸,小茹恨得咬牙切齿。
小茹一巴掌把冬儿打个跟头:“你再敢提你爸爸,我就掐死你!”
冬儿哭着要找妈妈,小茹揍了冬儿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冬儿还是哭,小茹就把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给冬儿硬灌进去一片。但冬儿却没有睡着,还是哭泣。
小茹就又强迫冬儿吃了一片安眠药。
望着冬儿睡着了,她把冬儿的手脚捆了起来,一边捆冬儿,一边恶狠狠地说:“你爸欠我的,我都得要回来!”
老谢带人去了金嫂家里,金嫂吓坏了,但是她强作镇定,说不知道小茹的下落。
毕竟,小茹不在她的院子里。
警察搜查了金嫂的家,没看到冬儿的影子。
老谢对金嫂说:“你要是看到你妹妹,马上让她投案自首,那样的话,她这点事就不算事,就算是个误会。”
金嫂说:“我真不知道我妹妹在哪,你跟我说这些都没有用——”
老谢犀利的目光看向金嫂,金嫂心里直哆嗦,脸上还装着镇静。
老谢说:“我说什么,你听着就得了!”
金嫂说:“可我真不知道我妹妹的事儿——”
老谢说:“你妹妹如果不自首,被我们逮住,她就是犯罪,五年打底,如果孩子出现任何问题,她就一辈子在监狱里度过吧!”
老谢把枪掏了出来,他是吓唬金嫂,但他的话不是吓唬金嫂。
——
侯东来和静安都在母亲家里,冬儿出事儿了,谁的心都无法安宁。
静安自责,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去接冬儿?为什么会让小茹把冬儿带走?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给弟弟静禹打电话,为什么不让静禹去接冬儿?如果还是以往那样,静禹去接冬儿的话,冬儿就不会被小茹带走。
侯东来也自责,如果不是他邀请静安和冬儿到家里吃饭,冬儿也许不会出事。
父亲咒骂九光,静禹要找九光算账。
母亲反倒镇静下来:“都消停点吧,现在说啥都没有用,就等着,警察会有办法的,冬儿一定会回来!”
母亲一个人悄悄地出去了,她走进后厨房,带上门。
母亲对着北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乞求着说:“我闺女这一辈子太苦了,千万不能让冬儿出事。哪怕把我这半大老婆收走,也让我外孙女回来吧,这孩子要是有事,我们全家就都完了。”
母亲说到这里,眼泪落了下来。她心疼自己的姑娘,要强了一辈子,什么也打不败她,可如果冬儿出事,静安就完了!
静安发现母亲出去了,她连忙跟了出来,走到厨房,却听到母亲在厨房哭泣着祈祷,她的心都碎了。
静安推门扶起母亲:“妈,对不起,我都这么大了,还让你为我的事操心——”
母亲抱住静安,强撑着说:“放心吧,冬儿命大,这孩子从小就命大,早产都没事,上次不就是小茹给她吃药吗,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静安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干脆,她不等了。
静安让侯东来开车,送她去刑警队,她要早一点知道女儿的消息。
到了刑警队,刑警也没有消息。
静安给老谢打电话,老谢也不接电话,不知道怎么了。
静安又给九光打电话,九光接了电话:“还没消息,我也等呢。”
九光的嗓子沙哑了。
——
九光被他妈揍了。他妈心里清楚,小茹把冬儿带走,一定不会善待孩子。
看看小茹身上的伤,就知道九光是怎么揍小茹的,小茹带走冬儿,她能好好对待孩子吗?
九光的大姐和姐夫都去了小铺。
得知九光关了小茹好几天,又把小茹揍得够呛,现在小茹带走了冬儿。九光的大姐周英气坏了。
周英气呼呼地训斥九光:“你是猪脑子呀,你关小茹好几天,那是犯法的,现在孩子落到她手里,还有个好?孩子要是出事,你就一辈子给孩子赎罪吧!”
大姐夫是场面人,他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
他把九光叫到一旁,低声地询问:“你把小茹关起来这么多天,用绳子捆她了?”
九光低着头不说话。
大姐夫的脸板了起来:“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把她捆起来了?”
九光恼怒地说:“问这干啥?我要是不捆着,她不是早跑了!”
大姐夫忍着怒气:“我问你啥,你就好好回答我,这关系到你的生死。我再问你,你把她软禁到你家里,你跟没跟她干那个事?”
九光不说话。
大姐夫一巴掌扇在九光脸上,九光被打得激恼的:“你打我干啥?”
大姐夫说:“你这回罪可不轻,囚禁他人,你又揍了她,还跟她干了那件事,我跟你说九光,我不是吓唬你,你的案子,最低七八年。
“你要是真干了这些事,你就跑吧,这回谁也保不了你!”
九光不相信大姐夫的话:“不可能!她先偷走我的钱,又找人揍我,她不是也犯法?”
大姐夫说:“你们俩可真是一对死鸳鸯,你们俩这回都有牢狱之灾,在笆篱子里会和吧!”
九光的父母看到大姐夫跟九光动手,很不高兴。
大姐把两个老人拦住了:“你儿子犯罪了,你们不会教育孩子,让他大姐夫教训他一回吧!”
这时候,大姐夫走了过来,对两位老人说:“九光犯法了,他关小茹这件事,属于非法囚禁,在这几天里,他揍了小茹,还跟小茹强行发生关系,这些事,你儿子够判了,最低也得六七年,你们自己琢磨吧,给他打点东西让他跑吧。”
九光的父亲有点发懵:“我孙女丢了,九光咋还要跑路?”
九光的母亲知道这些事情,她哭泣着说:“跑吧,要不然蹲笆篱子不知道蹲几年,赶紧跑!”
警察走了之后,金嫂没有马上去小茹的院子。
一直等到凌晨一两点钟,外面静悄悄的,连狗叫声都没有,金嫂才蹑手蹑脚地从家里出来,带了点吃的,送到小茹那院。
金嫂进了房间,对小茹说:“九光已经报警,警察满城找孩子呢,人家警察跟我说,你要是自首就没事,你要是不自首,就得蹲笆篱子,弄不好,罪可大了。”
小茹说:“别听他们白话,他们是吓唬你,九光对我那样,他也有罪——”
金嫂说:“孩子睡着了?”
小茹说:“我给她吃了药——”
金嫂一愣:“药可不能乱吃,你万一药着她,你的罪就更大——”
小茹说:“没事,以前吃过,都没死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没等小茹和金嫂反应过来,门就被撞开。
老谢在金嫂的家门口,留下蹲守的人员,在小茹的父母家跟前,都留了人。
小茹和金嫂都被控制,冬儿却怎么摇晃都不行。
他们马上把冬儿送到医院抢救。
老谢给静安和九光分别打了电话。
静安正在刑警队呢,侯东来开车,他们马上赶到医院。
医生在给冬儿洗胃,冬儿又像上次一样,沉睡不醒。
把冬儿送进病房,护士对静安和九光说:“孩子被打得挺邪乎,脸上身上都有淤青,眼睛都打封喉了,这个女人太恶毒了,你们跟她什么仇啊?她这么对孩子?”
静安看到冬儿一张脸都快认不出来,她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流,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
她不让九光看孩子,一把将九光推出病房,她愤愤地说:“孩子这次要是有事,你就死去吧!”
九光垂着头,蹲在走廊上。
九光的父母,还有大姐和大姐夫都赶来了。
大姐夫低声地对九光说:“小茹已经被逮起来,警察要是马上审问她,她说出你那些事,你想跑都来不及。”
九光父亲这回终于大方了一回,把一卷厚厚的钱塞到九光手里:“跑吧,别回来了,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婆婆哭着,要进病房看冬儿,静安把门锁死,不让他们看。
婆婆忽然搂住九光,哭着说:“九光啊,我的儿子啊,好好的一个家,你咋就过散了?好好的女儿又住院了,你这回跑了,妈是不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你了?”
大姐夫给大姐使眼色,大姐连忙制止母亲的哭泣。
大姐说:“别哭了,一会儿你儿子被逮走你就消停了!”
大姐和大姐夫都劝九光快跑。
九光在病房门口徘徊了半天,他要进去看冬儿。但门被静安插上,他打不开。
九光起身跑了,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