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女子尚未被她的捏的诀送回楼上就被一只妖灵活生生吞下。
鲜血顺着它的齿缝往下流后滴落在地板上，很快就被烈火烤得凝固。
小花妖已然倍感吃力。
但很快，一支箭由瘟疫之虫组成的箭矢射向狼妖。
狼妖须臾之间便便化作齑粉消散。
小花妖看向蜚。
又一个天师在他手中失去性命。
蜚已经杀红了眼。
妖身愈发庞大，一双眼中除了杀意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绪。
被活活烧死的凡人们发出惨烈的叫声。
小花妖忽然想起她曾在书页上看到的关于蜚的记载。
轰隆——
一道惊雷仿佛在客栈屋顶上炸开一般。
小花妖身子一颤。
雷光闪电照亮了一瞬天幕。
“蜚……”
小花妖飞向蜚。
“快停下，不要再杀人了。”
“他们都该死！”
蜚怒声回应。
“杀身、灭魂！永世寂灭！”
蜚瞬间捏碎一个天师的魂魄。
雷声滚滚，再次在客栈头顶上炸开。
“天雷……”
小花妖咬牙，拼着身体里仅剩的虚弱力量抓住蜚的手腕。
“别杀了，放他们走……”
小花妖的肉身开始破碎。
血肉正在离开她的身体。
元神逐渐涣散，面容也逐渐模糊。
但蜚此时妖性已无法控制，鲜血洒落在他身上后他的皮肤上出现了古老的妖族符文。
“无法压制了……”
天雷再次响起。
虚空之中似乎有神灵在赶往这个地方。
小花妖松开蜚的手后双手捧上蜚的脸。
她用温柔而不舍的眼神看着蜚。
“我的元神已经撑不住了。”
“蜚，我又要……离开了。”
听到“离开”二字，蜚瞬间眼睛睁大，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以往的一些感情。
“但我还会回来，千年万年，只要我回来，我一定会在半月客栈等你。”
蜚的眼神在杀意嗜血和痛苦之中来回变换。
“记住我说的，不要被杀念控制，不要被你的宿命裹挟，你要做你自己。”
“上古大妖，”她微笑，“也可以是一只善良的妖灵。”
她的指腹不舍的在他的脸上摩挲后身子往他的方向一倾，就此吻上了蜚的双唇。
“谢谢你为我找的身躯，让我能触碰你……蜚，记住我们的约定。”
小花妖逐渐消失在蜚的眼前。
此时，剩下的天师魂魄齐齐攻向蜚。
蜚横着瘟疫之箭一扫。
魂魄齐散。
而站在杀伐之外的封玥和晏九山清楚的看到蜚的身上除了灰白之色的颓败死亡气息之外，还有一圈儿淡粉色的光雾。
那是属于小花妖的元神之力。
小花妖几乎从未杀过生灵，因此她的妖力、元神是纯净的。
她就是最好的控制蜚心中杀念的灵药。
就在她接近蜚，亲吻蜚的时候，她已经捏诀将自己的元神悄无声息的渡入蜚的身体里。
那个吻，是道别，也是她对蜚深沉的爱意。
只可惜见她被虐杀杀心生魔意的蜚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变化。
也不知道与他告别的姑娘，其实化作了救他性命的灵药与他的身躯融为一体了。
随着蜚恢复神智，杀气也随之收敛后天边几乎已经近在眼前的雷声，停止了。
苍穹之中的神灵也不再往这边而来。
蜚变成人的模样在被火焰烧得几乎塌陷的客栈之中寻找小花妖。
但，遍寻不获。
后来蜚用妖力将客栈变成一个妖灵，自此火焰熄灭，半月客栈化妖之后就可以长长久久的留存于世。
而在大火熄灭之前，一个男子冲入了客栈，成为最后一个被活活烧死在客栈中的人。
天师的魂魄全部被灭了个干净。
蜚在客栈中承受了几道天雷，修为自此受损。
被烧死的凡人被他困在客栈之中。
妖灵则全部被他震慑得死死的，没有一只敢兴风作浪。
他这样在半月客栈守了很多年，鬼灵们想要投胎转世小心翼翼问他，什么时候放他们走。
“等她回来。”
鬼灵们瞬间似霜打的茄子。
“羽姑娘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们都等了几十年了……”
……
蜚闻言不答，只是安静的喝茶。
这些鬼灵对他来说，就如同他和小花妖约定的事。
她心善，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亲自送这些人去轮回，必定会很高兴。
她是一只，嘴里说着不想成仙想和他做妖灵，实则一直都在偷偷攒善缘，刻苦修炼的小妖灵啊。
天大地大，就不容一只善良的海棠花妖吗？
风携云过，日升月落。
一年春秋，总是过得很快。
后来，客栈里面的鬼灵、妖灵的怨念之气被制作了《山海经》路过的神灵发现。
神灵想要鬼灵，蜚与之大战，为守住半月客栈，守住这里面的鬼灵。
他将整座客栈都藏了起来。
神灵懒得去找客栈，直接将蜚收入《山海经》中封印。
自此，大妖蜚在客栈中消失。
《山海经》中多了一只一直在等待千年之约的妖灵。
蜚剩下的回忆都是枯燥的。
在《山海经》中等待的日子，他都在修炼。
“你看到了对吗？”
封玥走在蜚被封印的千年时光里轻声问晏九山。
“嗯。”
封玥陷入沉默。
当年妖怪山里，小花妖告诉蜚他身世那天还有一段话没有念给他听。
上面写着：蜚极易成天地不容之魔物，若堕魔道，天道诛杀。
所以，她要引导他向善。
她会带着他去施粥、诊病、会以他的名义给穷苦人家赠药，为他修福报。
但她又怕把他教得太善良了反而会被害，所以，她告诉他，哪种妖灵可以下杀手。
半月客栈之中那晚和九位天师得厮杀，蜚的冲天杀意已经引来了天雷。
若不是小花妖牺牲自己，压制他的杀意，克制他的魔心。
那天晚上，蜚就已经死在天雷之下，被天道抹杀了。
“从我的记忆中，滚出来！”
一道怒喝声自头顶响起。
封玥和晏九山感觉身子一麻后就被蜚生生从他的记忆中驱逐出去。
甫一落回到客栈中，封玥与晏九山便被蜚震开。
强烈的杀意迎面而来。
蛇尾只距她咽喉半寸。
“我知道小花妖在哪里。”
封玥急声道：“你在这里是等不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