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若是换做旁人听到或许会被拉住心神停下来。
但封玥面对的人是蜚。
三界之中，除了小花妖他在乎之外，其余生灵在他眼里宛若尘土。
蛇尾没有丝毫停顿的直插封玥颈脖而去。
没有预想中的没入血肉的声响，反而是一声争鸣。
战傀散落成片。
“傀儡？”
蜚挥袖，转身看向操纵傀儡的宴九山。
宴九山冷声到：“我们没有骗你。”
“凡人最是狡诈！”
蜚根本不信。
再一波攻势朝他袭去。
“你知道为什么小花妖让你保持善心吗？”
封玥瞬息已至蜚的身后。
“书中记载，蜚本就是恶妖，生于污秽、疫病之地，若杀心深重，极易堕魔。她是为了你才甘愿赴死的。”
一张符纂在蜚的后心烧起，蜚回头刹那被一道灵光控住。
灵光刺目，蜚的眼睛一阵眩晕。
“此灵符可以助你看清楚你体内有无小花妖的元神。”
须臾之间，蜚的身体被符纂的灵光照亮。
蜚却仍在剧烈挣扎。
但，他的身体里面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海棠红的衣裙，令人见之就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她的绝色容貌，一双宛若倒映着水光的水润双眸。
蜚的呼吸忽然变得轻了。
是她！
“那天晚上你因小花妖受伤而大开杀戒，九名捉妖天师的性命几乎尽数都葬送在你手中，引得神灵涉足，降下天雷，若非她以自身元神抑制你的杀心，当天晚上你就已死在神灵和天雷之下了。”
蜚终于安静下来。
他显得安静而柔顺，像是当年在妖怪山安安静静陪伴在小花妖身后的小妖灵。
他也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身体里面的小花妖。
千年时光，他在无尽的等待，而她，其实一直在陪伴着他。
“你们若是想说话，我可以相助。”
封玥说着已经抬手捏诀，手中光芒一闪。
她下意识的想要割破手掌时，却想起自己已经没有鲜血了。
面前出现一只手。
“我的血应该也是合用的。”
宴九山抬手割破手掌。
“通灵符！”
封玥敛眉肃目，随着她手中结印的姿势变换，宴九山的鲜血奔涌向了虚空之中的符纂。
符纂浸染了鲜血瞬间变得通透犹如血玉琉璃。
符纂缓缓将小花妖的元神从蜚的身体里吸了出来。
蜚的身形一颤，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小花妖的身上。
小花妖的元神一点点融入符纂之中。
在蜚的身体之中待了千年的小花妖终于重新获得自己的声音。
当年她以自己的元神帮蜚平息杀意，守住元神，自己却被囚困在他体内。
有口不能言，意识昏沉，鲜少有清醒的时刻。
所以这么多年，蜚一直都不知道他苦苦等待的小花妖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
“当年我留下再见之约是想要你能活下去，哪怕只是守着半月客栈……没想到你最后被困入《山海经》中千年……”
“蜚，我的元神已经逐渐和你的融为一体，今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也是永世不分离了。”
“不一样。”
一直痴痴看着小花妖的蜚忽然哑着嗓音开口，“我不需要帮我压制杀意，心魔的元神，我想要只是从妖怪山就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小花妖。”
在山崖、水底无尽等待的日子，他等同于已经死过一次了。
“可我的元神已经快散了。”
小花妖抬手触碰蜚的脸，眼神不舍的划过蜚的眉眼。
封玥觉得此时此刻的小花妖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似那些藏于心底的话难以的开口。
“放他们往生去吧。”
小花妖低头，以额头轻轻触碰蜚的额头。
“千年万年，我与你同在。”
这句话话音刚落，小花妖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虚空中。
封玥与宴九山却看得清楚，这道流光分明是进入了蜚的身体。
她又回到了她原本呆的位置。
客栈里这一瞬安静极了。
这只上古大妖茫然的看着虚空，久久失神。
“你们是猎妖师，知道的天地秘法有很多，那么……”
他抬眼看向封玥，“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复活一只元神已经消散的妖灵？”
他抬手，手中凝出一把短匕首。
“她若从三界消失，再无来世，那么，我也没有留在这片人世的理由了。”
“我虽不知道你们来此处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想，应该不是为了杀了我和她。”
“你若能帮帮我，我会尽全力完成你想要做的事。”
蜚眼神一沉，“只要能留我一命，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
“她的元神没有的消失。”
封玥抬手指向蜚，“她的元神在你身体之中呆了千年，早已分了元神在你身体之中，只要你活着，她的元神就不会真正的消散……”
“需要我怎么做？”
封玥沉吟片刻，凝声道：“我可以告诉你为小花妖重修元神的办法，但是你要随我离开。”
“你要把我封印回《山海经》？”
《山海经》内那永无天日的黑暗岁月，里面几乎总是整日都有妖灵的怒吼、咒骂、嘶吼声。
这对于的喜欢安静的蜚来说是很讨厌的地方。
面前的猎妖师手中出现了一本书。
“这是我和同伴共同制作的《燃灯宝抄》，里面封印了不少妖灵，就连麒麟也在其中。麒麟是瑞兽，心地善良的慈悲之神，你若能距离它近一些，可以借助它的力量滋养小花妖的元神。”
“封印我……这就是你的目的？”
蜚冷笑，“猎妖师、捉妖天师，你们都是一样的。”
“这确实是我的目的，但这确实是救她的唯一办法，你可以自行选择入不入《燃灯宝抄》。”
“需要多久？”
蜚终是沉声问。
“至少几百年。”
妖灵有漫长的寿命，而上古大妖的寿命都是上万年的。
而且，他有极致的耐心。
他可以花上几百上千年的时间用于等待。
“最后一个条件。”
蜚看向被困在此处千年之久的鬼灵们，“送他们去往生。”
“放心，我自会做到。”
得到封玥的承诺之后，蜚化作一道灰白之色的遁光进入《燃灯宝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