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云洗漱完出来时,刘予安刚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看他。
晨光落在林牧云发梢,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深色睡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醒了?”林牧云走过去,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带着薄荷牙膏的清爽气息,“张妈把早餐温在厨房了,等你洗漱完正好能吃。”
刘予安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脚刚碰到地毯,就被林牧云拉住了手腕。
他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那件深灰色的丝绸睡衣,衣摆松松垮垮地垂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腰腹。
“换件衣服?”林牧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喉结轻轻动了动,“衣帽间有我给你准备的新衣服。”
刘予安的脸有点热,挣开他的手往衣帽间走:“知道了。”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林牧云已经坐在床边系领带了。
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指尖灵活地绕着领带,动作流畅又好看。
刘予安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认真穿西装的林牧云,比在蝴蝶泉告白时还要让人心动。
“过来。”林牧云朝他招手。
刘予安走过去,被他一把拉进怀里。林牧云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不像刚才额头那下那样浅尝辄止,带着点清晨的缠绵。
直到刘予安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抵着他的额头低笑:“再亲一下,就一下。”
刘予安没说话,只是红着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下楼时,林怀瑾和刘芸已经坐在餐厅里了。看到他们下来,林怀瑾立刻冲刘予安挤眼睛,刘芸则笑着招呼:“快来吃早饭,粥刚盛好。”
早餐很简单,白粥配着几样爽口的小菜,还有张妈新烤的面包。林牧云吃得很快,时不时给刘予安夹一筷子他爱吃的酱菜,刘予安则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耳朵尖还红着。
“今天去公司?”刘芸状似随意地问。
“嗯,”林牧云点头,“啸云昨天催了一天,再不去他该掀桌子了。”
林怀瑾在旁边笑:“让他掀,正好换张新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刘予安看着林牧云嘴角的笑意,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平淡又温暖,像粥里的热气,慢慢熨帖着心尖。
吃完早餐,林牧云拿起西装外套准备出门。走到门口时,他忽然转身,几步走到刘予安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今天没通告,在家乖乖待着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的。”
刘予安点点头,看着他推门出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口。
“傻站着干什么?”林怀瑾拍了拍他的肩,“过来陪我下盘棋,牧云那臭小子,从来不肯陪我下。”
刘予安笑了笑,跟着他往客厅走。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棋盘上,映着黑白棋子的光泽,他忽然开始期待,等林牧云回来时,会带什么样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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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红木棋盘上,黑白棋子摆得七零八落。
林怀瑾捏着颗黑子,眉头皱得像团揉乱的纸,半天没找到落子的地方,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对不对,刚才这步不该这么走……安安,你让让我呗?就一步。”
刘予安忍着笑,指尖捻着颗白子悬在半空:“林老师,下棋哪有让子的道理?您昨天还说‘落子无悔是棋手的本分’呢。”
“此一时彼一时嘛,”林怀瑾耍赖似的把他的手往旁边拨了拨,“我这不是年纪大了,脑子转不动了嘛。想当年我跟牧云他爷爷下棋,他都得让我三子……”
话没说完,他手里的黑子“啪”地落在棋盘边缘,离刘予安的白旗八百里远。刘予安低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这步棋走得,简直是送子给对方吃。
“您这是……想让我吃您的子?”
林怀瑾干咳两声,假装镇定地端起茶杯:“战术,这是战术!诱敌深入,懂不懂?”
刘予安憋着笑点头:“懂,太懂了。”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林牧云和林啸云从不陪老爷子下棋了。
说是下棋,倒不如说是陪他“胡闹”,走一步悔三步,输了还耍赖,偏偏脸上那副“我很厉害”的表情又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戳破。
“还是安安你好,”林怀瑾见他没拆穿,立刻眉开眼笑,“比牧云那臭小子强多了,他每次陪我下棋,都板着张脸,好像我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他可能是怕赢了您不高兴。”刘予安笑着落子,轻轻吃掉了林怀瑾刚才“送”过来的那颗黑子。
林怀瑾“哎呀”一声,拍着大腿:“你看你看,我说了是战术吧!你果然上钩了!”
刘予安:“……”
正闹着,院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响,紧接着是林叙白的大嗓门:“安安!在家没?我来陪你玩了!”
人没到声先至,林叙白穿着件米色的休闲外套,双手插兜晃进客厅,看到棋盘上的残局,立刻乐了:“哟,大伯又在下‘战术棋’呢?”
林怀瑾瞪了他一眼:“什么战术棋?我这是在教安安下棋!”
“是是是,”林叙白凑到刘予安身边,小声说,“他教你‘怎么用三步棋输掉一盘棋’?”
刘予安被他逗得肩膀直抖,林怀瑾气得拿起颗棋子丢过去:“臭小子,没大没小!”
林叙白灵活地躲开,笑着解释:“盛泽去公司了,我下午去分公司开会,上午没事干,刚才散步碰到牧云哥开车去公司,说你在家,就过来了。”
他拿起刘予安的白子,在棋盘上比画了一下:“大伯这棋路,跟上次输给爷爷那盘一模一样,下一步准保走这儿……”
话音刚落,林怀瑾果然把棋子落在了他说的位置上。
“你看!”林叙白得意地挑眉。
林怀瑾老脸一红,把棋盘一推:“不下了不下了!你们年轻人聊,我去浇花!”说着起身就往花园走,背影透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刘予安和林叙白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说真的,”林叙白在林怀瑾刚才的位置坐下,拿起颗棋子转着玩,“你能陪大伯下这么久,也是能耐。我最多陪他下十分钟,就得找借口溜。”
“林老师挺可爱的。”刘予安笑着收拾棋子,“像个老小孩。”
“可不是嘛,”林叙白点头,“听说大伯年轻时候拍戏太拼,落下不少毛病,这几年才清闲下来,就爱琢磨这些。牧云和啸云忙,映雪又总在外面,也就你来了,他能开心点。”
他顿了顿,看向刘予安,眼底带着点认真:“安安,你能来,真好。”
刘予安的心里暖了暖,刚想说话,就听林叙白话锋一转,挤眉弄眼地问:“话说回来,昨晚……睡得怎么样?”
刘予安的脸“腾”地红了,拿起颗棋子就往他身上丢:“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林叙白笑着躲开,“早上碰到牧云哥,他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棋盘上,映着两人打闹的身影。刘予安看着林叙白促狭的笑眼,忽然觉得,在这个家里,好像无论做什么,都能被温柔地包容着。
这样的日子,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惬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