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织出一片朦胧的金。刘予安是被颈间的呼吸弄醒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先撞进一片温热的胸膛。
林牧云还没醒,手臂牢牢环着他的腰,侧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均匀。
丝绸睡衣的料子滑,被两人的体温焐得温热,刘予安动了动,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对方怀里,像只被圈住的猫。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从前,他虽然也曾经在林牧云的怀里醒来,但那时心里想的只有这场梦什么时候会醒,这段关系什么时候会结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人。
他的心跳慢了半拍,不敢大动,只能侧过头,偷偷看林牧云的睡颜。睫毛很长,落在眼睑上投出浅浅的影,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柔和了许多,连眉峰都显得温驯。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专注,林牧云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喟叹,手臂收得更紧了,带着他往怀里又按了按,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醒了?”
刘予安的耳朵瞬间红了,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嗯了一声。
“再睡会儿。”林牧云的声音埋在他发间,带着晨起的慵懒,“还早。”
他没睁眼,只是低下头,在刘予安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像怕惊扰了晨光似的,轻得像羽毛。
刘予安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自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窗外隐约的鸟鸣缠在一起,酿成了清晨最温柔的调子。
原来被爱人这样抱着醒来,是这样安心的感觉。他悄悄往林牧云怀里蹭了蹭,闭上眼时,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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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餐厅里的晨光斜斜地落在红木餐桌上,林啸云叼着半片吐司,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处理着昨晚没看完的工作邮件。
桌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煎蛋的边缘焦得恰到好处,是张妈按他的口味做的,可他吃着总觉得没滋没味。
他抬眼扫了圈餐厅,空荡荡的。
往常这个点,自己老爸早该拿着晨练的剑回来,老妈也该在厨房转悠着准备上午的茶点,今天倒好,二楼父母房间的门紧闭着,连点动静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老两口八成是故意“避嫌”,给楼上那对留空间呢。
视线往上挪,三楼的走廊拐角处,哥哥林牧云的房门也关得严严实实,门缝里没透出半点光。
林啸云嗤笑一声,嘴里的吐司瞬间不香了。
他想起昨天中午,林牧云那厮还假惺惺地说“明天去公司帮你”,当时他就该猜到,这话跟“狼来了”没区别。
什么帮忙?怕不是要跟他的“心肝宝贝”在楼上腻歪到中午,再慢悠悠地起床吃午饭,最后来句“下午有点事,公司还是你盯着”。
“呵。”林啸云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像是在跟空气置气。
张妈端着水果走过来,笑着问:“小少爷,这就走?不再等会儿?”
“等谁?等某些人从床上爬起来施舍我点‘帮忙’?”林啸云拿起西装外套,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嘲讽,“不等了,再等下去,公司都该被那帮老家伙拆了。”
他走到门口换鞋,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三楼的方向,心里把林牧云骂了八百遍,最后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中午前不到公司,你女装照片我直接发给嫂子。】
发完揣好手机,“砰”地带上大门,往车库走去。
餐厅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牛奶的热气还在袅袅上升,像在无声地嘲笑着某位“恋爱脑”哥哥的拖延症。
房间里,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房间时,林牧云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
他闭着眼摸索着拿起,指尖划开屏幕,看清消息内容的瞬间,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怎么了?”刘予安刚醒,声音还带着点软糯的鼻音,从他怀里探出头,下巴蹭过他的锁骨,痒痒的。
林牧云把手机递到他眼前,屏幕上赫然是林啸云的消息:【中午前不到公司,你女装照片我直接发给嫂子。】
刘予安看着“女装照片”四个字,没忍住笑出了声,肩膀都跟着抖:“你真的穿……穿过女装啊?”
“年少无知,被那群家伙坑了。”林牧云把手机扔回床头柜,手臂一收,又把人按回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耍赖的意味,“不想起,就想抱着你。”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刚醒的沙哑,像羽毛似的搔在刘予安心尖上。明明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撒起娇来却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刘予安被他抱得紧紧的,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
他抬手拍了拍林牧云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笑着劝:“快起来吧,不然真被发出来了,多丢人。”
“丢就丢,”林牧云耍赖似的蹭了蹭他的颈窝,呼吸带着暖意,“反正你都看过我没穿衣服的样子了,穿女装算什么。”
“林牧云!”刘予安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两人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阳光渐渐爬高,透过纱帘在被子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刘予安看了眼时间,推了推怀里的人:“真的要迟到了,你弟弟该急了。”
林牧云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捏了捏他的脸颊:“就五分钟,再抱五分钟。”
刘予安被他逗笑了,乖乖地靠回他怀里,听着他在耳边低低地哼着不成调的歌。晨光温柔,怀抱温热,连窗外的鸟鸣都像是在催促着这场清晨的缱绻再久一点。
五分钟后,林牧云终于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刘予安看着他起身时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被这样赖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