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提供的星舟,远比林凡自制的“寂灭星槎”更为精良,通体由星辰精金打造,刻满玄奥符文,速度奇快,防御惊人,更能一定程度规避空间乱流。林凡四人乘坐此舟,根据星图指引,穿梭于危机四伏的碎星带,朝着那名为“陨星海”的古老星域进发。
航行数月,穿越无数险地,击退几波被归墟气息侵蚀而狂化的星兽后,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逐渐映入眼帘。
前方,已不再是碎星带那种相对“活跃”的毁灭。而是一片……死寂的、仿佛连时空本身都已凝固的绝对黑暗区域。那里没有星辰残骸,没有空间裂缝,甚至没有光。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虚无,如同宇宙幕布上一个巨大的、不断缓慢蠕动的伤口。仅仅是遥望,便让人神魂战栗,心生大恐怖。
那里,便是陨星海的外围,一片被归墟之力彻底“消化”过的死域。
“好……好可怕……”云梦泽小脸煞白,紧紧抓住柳依依的手,声音发颤。即便是隔着星舟强大的护罩,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也无法抑制。
柳依依和墨清雪亦是脸色凝重,她们能感觉到,自身的灵力乃至生机,都在那黑暗的吸引下变得滞涩,仿佛随时会被剥离、吞噬。
林凡站在舷窗前,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体内的寂灭婴元在剧烈躁动,不是兴奋,而是一种遇到天敌般的警兆与……颤栗!左眼的归墟漩涡旋转得近乎失控,不是因为共鸣,而是因为感受到了同源却远超自身理解、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的、真正本源的召唤与压制!
他尝试将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黑暗。
嗡——!
神识刚触及边缘,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绝对漠然意志的侵蚀力,顺着神识联系,反向袭来!林凡闷哼一声,果断斩断那缕神识,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仅仅是一丝边缘的接触,竟让他元婴震荡!
“林大哥!”三女惊呼。
“无妨。”林凡摆手,抹去血迹,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归墟之力!与他之前接触的、那些逸散的、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气息完全不同!这是本源的、纯粹的、代表着宇宙终极寂灭的意志!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寂灭婴元,他新得的星辰秘钥,他所有的神通术法,都渺小得如同尘埃!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不,更像是一只试图撼动大树的蝼蚁!那种源自生命层次和法则层面的绝对差距,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这就是……仙庭用来清洗凡界的武器……真正的归墟……”林凡声音干涩。他终于明白,为何强如上古辰殿,也会崩毁。面对这种力量,个体的强大,显得如此可笑。这根本不是同一个量级的对抗!
星舟不敢再前进,悬停在陨星海死域的边缘。星图标注,另一块秘钥碎片可能存在的“古战场遗迹”,就在这片死域的深处。如何进去?进去之后,又如何在那连时空都能湮灭的绝境中生存、寻找?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笼罩在四人心头。之前的敌人,无论是黑煞帮还是寂灭兽,总归是有形的、可以力敌的。但眼前的归墟死域,是规则,是终焉,是无解的存在。
“我们……还要进去吗?”云梦泽怯生生地问,眼中充满了恐惧。
柳依依和墨清雪也看向林凡。她们信任林凡,但眼前的绝境,超出了理解的范畴。
林凡沉默良久,看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脑海中闪过星玄真人的话,闪过辰殿先贤抗争的背影,闪过凡界亿万生灵懵懂无知的面孔……也闪过了自身的道心。
退缩吗?找个偏僻的星域隐藏起来,凭借现在的修为,或许能逍遥数千年。但然后呢?归墟的阴影终将蔓延而至,仙庭的枷锁依然存在。苟活,非他所愿!他的道,是逆天而行,是于寂灭中寻求超脱!若在此畏惧不前,道心必崩,终身再无寸进!
“进!”林凡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但不是现在。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进去就是送死。”
他看向三女,目光坚定:“我们必须找到提升实力的方法,找到能在归墟之力中短暂存活的依仗。星图显示,陨星海外围,还存在一些未被完全吞噬的、上古大战残留的破碎陆块或遗迹。那里,或许有我们先辈留下的线索,或是……能对抗归墟的宝物。”
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智慧和传承,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
调整方向,星舟沿着陨星海死域的边缘,开始小心翼翼地进行探索。这里的环境极端恶劣,空间脆弱,时常有归墟气息形成的“寂灭风暴”扫过,威力堪比化神修士一击。星舟只能凭借林凡强大的神识预警和精湛的操控,在风暴的间隙中艰难穿梭。
数日后,就在星舟能量即将告罄,众人身心俱疲之际,林凡的神识终于捕捉到一丝微弱的、与死寂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极其隐晦,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以及……一丝微弱的空间法则之力!
“那边!”林凡精神一振,操控星舟朝着波动源头驶去。
穿过一片密集的空间碎片区,前方虚空中,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残缺不全的悬浮陆地。陆地表面焦黑,布满了巨大的沟壑和撞击坑,仿佛经历过灭世之战。但在陆地中心,隐约可见一些残破建筑的轮廓,以及一个被淡淡光晕笼罩的区域,那微弱的空间波动正是从光晕中传来!
“是一处上古遗迹!还有残存的防护阵法!”墨清雪惊喜道。
林凡谨慎地靠近。遗迹外围的阵法早已残破不堪,但核心处的光晕却异常坚韧,似乎守护着什么。他尝试以星辰秘钥的气息接触光晕。
嗡!
光晕一阵波动,竟对秘钥气息产生了反应,缓缓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有戏!”林凡心中激动,“你们在外接应,我先进去探查。”他让三女和星舟留在阵外,自己身形一闪,踏入光晕之中。
缺口内部,是一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布满裂痕的祭坛,祭坛上供奉着一块残缺的玉碑,碑文模糊,却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而在祭坛下方,散落着几具早已风化如玉的骨骸,骨骸旁,还有一枚暗淡无光、布满裂纹的青铜戒指,以及几片残破的玉简。
林凡的目光,首先被那青铜戒指吸引。因为星辰秘钥,正对那戒指发出清晰的共鸣!
这难道就是……最后一块秘钥碎片所化的器物?
他压下激动,先小心拾起那几枚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中的信息断断续续,却让林凡心神巨震!
“……辰殿左翼军团……全军覆没……归墟之力不可挡……”
“……仙奴……巡天监……追杀……逃……”
“……携‘虚空星核’碎片……欲往‘墟眼’……重启……希望……”
“……后来者……若得此戒……前往‘星陨海眼’……寻‘守望者’……”
信息戛然而止。
辰殿军团!仙奴巡天监!虚空星核!墟眼!星陨海眼!守望者!
一个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林凡脑海炸响!这处遗迹,竟然是辰殿一支军团最后的避难所!他们携带者名为“虚空星核”的宝物碎片,想要前往某个叫“墟眼”的地方重启什么,却被仙庭的“巡天监”追杀至此,最终覆灭!而这枚戒指,似乎是通往下一个关键地点“星陨海眼”的信物,要寻找一个叫“守望者”的存在!
仙庭的走狗,名为“巡天监”!他们一直在追杀辰殿残部!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将目光投向那枚暗淡的青铜戒指。他运转星辰秘钥,缓缓靠近。
当秘钥的光芒照射在戒指上时,异变发生!
戒指上的裂纹骤然亮起,一股磅礴的空间之力爆发出来,瞬间将林凡笼罩!同时,祭坛上那块残碑也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石室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是传送阵!而且是单向的、无法中断的远古传送阵!”林凡脸色一变,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被强大的空间之力锁定!
“清雪!依依!梦泽!守住星舟,等我回来!”他只来得及向阵外传出一道神念,身影便在璀璨的光芒中消失不见!
石室恢复平静,只留下那几具枯骨和残破的玉简。
阵外,三女只看到光晕猛地一亮,随即感知到林凡的气息瞬间消失,顿时花容失色!
“林大哥!”
而林凡,则被卷入了一条光怪陆离、充满空间乱流的古老通道,朝着未知的“星陨海眼”而去。等待他的,是仙庭巡天监的追杀?是辰殿遗留的“守望者”?还是……更加深邃的归墟之谜?
绝境中的寻觅,才刚刚开始。在这浩瀚星海,归墟面前,他仍是蝼蚁。但蝼蚁,亦有撼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