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往他骨头里钻。他没动，只是把手从储物戒上挪开，指尖蹭了蹭眉心，压下那股躁动的共鸣。
“你说我是钥匙？”他盯着夜影，声音冷得像井底捞上来的铁块，“那谁是锁？谁又是想开门的贼？”
夜影没答，转身走到石板前，右手在左臂一划，鲜血滴落。血珠悬在空中，凝成一枚微型图腾，缓缓沉入石板中央。刹那间，整块石板亮起暗红色纹路，一道光影从地底浮出——
画面里，两名人影立于虚空裂口前。一人披黑袍，背影瘦削，掌心按着一面布满裂痕的巨门；另一人身披雷纹长袍，背对镜头，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锅铲。两人同时割腕，血流如注，汇成符阵封住裂缝。
墨渊瞳孔一缩。
那雷纹的走向，和他后颈的印记，分毫不差。
影像消散，石板重归寂静。夜影收回手，伤口早已愈合。
“那是三百年前。”他说，“影脉先祖与‘混沌之子’最后一次联手封印源核裂隙。你体内的印记不是灾厄，是传承。而我族世代守门，只为等一个能真正调和混沌的人出现。”
墨渊冷笑：“所以你们把我当工具？”
“不。”夜影摇头，“你是唯一能从内部稳定裂隙的存在。外界压制靠我们，内部平衡靠你。双轨并行，才能延缓崩塌。”
灵汐这时上前一步，指尖轻触石壁刻痕。她闭眼片刻，睁开时眼神变了。
“我能感觉到……这些符号里藏着能量潮汐的规律。”她说，“就像呼吸，一进一出，有节奏。如果被打断，就会失控。”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高阶混沌共鸣频率，建议优先解析‘源核裂隙’数据流】
墨渊没理它。他转头看向灵汐：“所以那些追杀我的人呢？玄通、炎烈、毒千机，他们是不是也在帮倒忙？”
“正是。”夜影点头，“旧秩序越排斥新生力量，界域就越不稳定。你们每一次突破围剿，每一次打破规则，都在加速封印松动。”
墨渊沉默。
他想起自己靠系统加点一路逆袭，以为是在逆天改命。可现在看来，他做的每一件事，杀的每一个敌人，抢的每一份资源，可能全都在推动某个更大的进程。
“所以我不逃不行，不战也不行。”他咧嘴一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在走别人写好的剧本？”
“不是剧本。”夜影看着他，“是变数。真正的破局之力，从来不在规则之内。”
墨渊摸了摸鼻子，忽然盘腿坐进圆环中央。他闭眼，主动释放灵力试探印记反应。系统界面刷新：【界域感知·初级：可侦测半径三千丈内空间稳定性波动】
他静心感应。
起初什么都没有。
接着，一丝极细微的撕裂声传来，像是布帛被慢慢扯开。声音来自极远之处，却清晰可辨。不止一处，而是十几道，分布在不同方向，持续扩张。
“有意思。”他睁眼，语气平静，“看来不用等谁来开门。”
灵汐皱眉：“怎么了？”
“门。”墨渊指了指头顶，“自己在烂。”
洞中陷入死寂。星图微光流转，映在三人脸上，忽明忽暗。
灵汐低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继续成长就是在加速解封，可如果不成长，又挡不住敌人……”
“没有选择。”夜影说，“只能往前走。守门人的职责不是阻止开启，而是确保门打开的时候，世界还能承受代价。”
墨渊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我能扛住？”
“我不确定。”夜影坦然，“但我知道，如果你不知道真相，等到别人拿着刀逼你开门时，你就真的只能当一把钥匙了。”
墨渊笑了，这次笑得有点狠：“行吧，既然咱是一家人，那以后挖坟掘墓、刮地皮、卖队友的事儿，记得喊我。”
“下次遇到血屠。”夜影难得接话，“我可以让他多活三秒，让你把他的储物袋摸干净。”
灵汐轻咳一声：“现在的问题是，这把‘钥匙’，什么时候开锁？”
话音未落，石板上的星图猛地一闪。中央那点荧光剧烈跳动，随即黯淡下去。与此同时，墨渊后颈的印记再次发热，比刚才更强烈。
他抬手按住脖子，眉头皱起。
“又来了。”他说，“有人在拉我。”
夜影迅速结印，影子悄然延伸入地，像是在探测什么。片刻后，他脸色一变。
“不是牵引。”他低声道，“是回应。封印在主动连接你。”
“什么意思？”灵汐问。
“说明裂隙已经到了临界点。”夜影抬头，“它开始寻找维持平衡的新锚点——而你，就是最近的那个。”
墨渊没说话，重新盘坐回圆环中心。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放开对印记的压制。系统自动加载【悟性+2】，视野瞬间清明。
他“看”到了。
无数光丝从体内延伸出去，连接远方。那些丝线尽头，缠绕在一扇巨大的、布满裂痕的门上。门后有东西在呼吸，缓慢而沉重，像是沉睡的巨兽正一点点苏醒。
“原来如此。”他喃喃，“我不是在对抗命运。”
“我是命运本身。”
灵汐站在他身旁，手中灵物袋微微发亮，似在辅助探测。她没说话，但眼神坚定。
夜影静立石门前，影子深深扎入岩层，仿佛与古老封印进行无声沟通。
洞内只剩星图微光流转，如亘古未熄的警示之眼。
墨渊忽然开口：“你说守旧势力打压我在加速封印松动……那要是我反过来，让他们变得更疯狂呢？”
夜影转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搞事。”墨渊咧嘴一笑，“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