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地,重归宁静。那曾经狰狞的噬道之口,如今化作一片深邃而温和的漩涡,如同宇宙呼吸的节点,无声地吞吐着万法的生灭,维系着星辰的轮回。破碎的法则被抚平,紊乱的能量重归有序,这片终极之地,终于恢复了它本该有的模样——万物终焉的安眠乡,亦是新生的起点。
林越静立于归墟之畔,身后是已然完整、散发着柔和道韵的万法源碑。炼虚期的修为稳固如山,混沌归墟道域内,五钥之力如星辰般循着玄奥轨迹运转,与归墟本源共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与这片宇宙的联系已密不可分,一个念头,便可引动星海之力,一言,便可定法则兴衰。
云芷站在他身旁,清冷的眸子望着这片重定秩序的终极之地,又看向身旁气息渊深如海的林越,心中感慨万千。从最初古战场的追寻,到如今并肩立于宇宙的尽头,这一路荆棘遍布,却也让她看清了许多,包括……自己的心。
“接下来,有何打算?”她轻声问道,声音在这片虚无中显得格外清晰。
林越收回望向归墟的目光,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噬道之患虽除,但星海历经此劫,秩序崩坏,影神殿余孽尚存,诸多星域百废待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抬手,指尖在虚无中轻轻一点。归一之光流淌,化作一道横贯星海的桥梁,桥梁的尽头,光影凝聚,浮现出墨渊宫、悬空山以及诸多曾受影神殿荼毒或观望的星域景象。
“首先,是该清理战场,拨乱反正了。”
……
星海之间,因影神殿覆灭、归墟重定的消息,早已掀起滔天巨浪。无数修士震撼于那传说中的“噬道之口”竟被净化,更惊骇于一位新的、执掌归墟的炼虚大能的诞生。
墨渊宫,墨渊老祖亲自出关,率领全宫弟子,肃清境内所有影神殿残余势力,同时向星海宣告,尊林越为归墟道尊,墨渊宫愿奉其号令,共维星海秩序。
悬空山,璇玑剑尊手持生命之钥,以雷霆手段整顿宗门。执法殿大长老玄骨一系被连根拔起,所有与影神殿有牵连者,皆受严惩。悬空山上下,全力支持云芷,并与墨渊宫结为同盟,尊林越为星海共主。
而那些曾与影神殿暧昧,或是在大战中作壁上观的宗门势力,此刻无不惶恐,纷纷遣使,携带重礼,前往墨渊宫或悬空山请罪,表示愿遵从归墟道尊法旨。
林越并未亲临各处,他坐镇于复苏的归墟之地,以神念化身降临星海关键节点。他并未施行苛责镇压,而是以归墟之名,颁布《星海新序》:
一、 万法共存:星海万族,修行百道,只要不违天地正气,不行灭世恶举,皆可自由传承发展。归墟不干涉内务,但为最终秩序仲裁。
二、 禁绝噬道:凡有研究、施展、意图重现“噬道”类禁术者,无论身份,视为星海公敌,由归墟亲自出手抹杀。
三、 设立星盟:由墨渊宫、悬空山牵头,联合各大星域代表,成立“星海守望同盟”,负责调解纠纷,维护日常秩序,应对域外威胁。盟主由各势力推举轮值,归墟保有最终决断权。
四、 传承有序:开放部分《万法归墟引》基础篇及五钥修行心得于星盟,惠及有道之士,助其明悟法则,匡扶正道。
《星海新序》一出,立刻得到绝大多数势力的拥护。这并非强权的征服,而是建立在强大实力与公正理念上的秩序重建,给了饱经动荡的星海一个喘息与发展的机会。
……
数年光阴,弹指而过。
在归墟之力的滋养与《星海新序》的规范下,星海逐渐从影神殿带来的阴霾中走出,焕发出新的生机。破碎的星域被修复,凋零的文明开始复兴,新的宗门与天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归墟之地,已成为星海修士心目中的圣地。偶尔有获得大功绩、大机缘者,可得道尊召见,前来聆听大道,每每获益匪浅。
这一日,归墟之畔,悄然建起了一座简朴的庭院。
院中,林越与云芷对坐弈棋。他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云芷则卸下了些许清冷,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和与安然。
“星盟运转已上正轨,几个老家伙虽然偶尔还有些小心思,但总体无碍。”云芷落下一子,轻声道,“你倒是会偷闲,将琐事都推了出去。”
林越执子轻笑:“大道至简,管理星海,非我所长,亦非我愿。有墨渊老祖、璇玑剑尊他们操心,我很放心。我的责任,是守好这里,看着这片星海,不再走上歧路。”
他顿了顿,看向云芷:“倒是你,悬空山事务繁多,璇玑剑尊怕是早想将担子交给你了,何必时常跑来我这清冷之地。”
云芷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眸中清光流转:“宗门之事,自有章程。此地……于我而言,并非清冷。”
话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林越看着她,眼中笑意加深,并未点破,只是将手中棋子轻轻落下。
“是我输了。”
云芷看了看棋盘,确实是自己占了上风,但以林越之能,岂会轻易输掉?她冰雪聪明,瞬间明了其意,脸颊微不可察地泛起一丝红晕,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无多少怒气,反而低下头,唇角微微扬起。
虚无之中,唯有归墟漩涡缓缓旋转,散发着宁静而永恒的光芒。远处,星光璀璨,那是无数生命在崭新的秩序下,蓬勃生长的印记。
守望着这一切,林越心中一片平和。
道途漫漫,终有同行者。星海无垠,归墟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