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河的破碎虚空,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衡与宁静。以林越为中心,那温润的归一之光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晨曦,缓缓驱散着阴影与混乱。光芒所及之处,崩坏的空间碎片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缓缓弥合;狂暴的能量乱流沉淀下来,化为精纯的灵气;连那些扭曲的光带都恢复了柔和的曲线。
他悬浮于光晕中央,双眸紧闭,周身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混沌的演化,不再是寂灭的终结,也不再是归墟的沉淀,而是这一切的完美统一。混沌是他的根基,寂灭是他的锋芒,归墟是他的胸怀,而生命、时空、清灵、毁灭四钥之力,如同四根擎天之柱,支撑起他内景中那片浩瀚无垠的混沌归墟道域。
在他的掌心,那点温润的归一之光最终凝聚成型,并非钥匙形态,而是一枚不断变幻、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色彩与可能的混沌晶体。这便是最终的钥匙——归一之钥!它并非外物,而是林越自身大道圆满的象征,是统御其余四钥、平衡万法的核心!
他的修为,在这破而后立、以身化墟的惊天蜕变中,赫然冲破化神壁垒,一步踏入炼虚期!而且并非初入,其道基之雄厚、对法则领悟之深,直逼炼虚中期!
缓缓地,他睁开了双眼。眼中不再有漩涡,不再有混沌,只有一片清澈而深邃的平静,仿佛倒映着整个星海的生灭轮回。
“林越!”云芷飞身上前,清冷的眸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如释重负。
林越看向她,目光柔和,轻轻点头:“我没事。”他伸手,那枚混沌晶体(归一之钥)落入云芷手中,“此物予你护身。”
随即,他目光扫过那片被净化、光芒内敛的巨大源碑碎片,心念一动,碎片便化作一道流光,与他体内之前得到的那块 smaller 碎片融合,最终形成一块约莫半人高、道纹更加完整清晰的石碑虚影,悬浮于他身后。虽未完全补全,但核心奥义已然贯通,《万法归墟引》的后续篇章在他心间流淌,已然补全大半。
五钥齐聚,源碑补全大半,炼虚已成!
是时候,去面对那最终的“噬道之口”了。
他感应着归墟印传来的、那来自宇宙深处、冰冷而贪婪的召唤——那是“噬道之口”对五钥齐聚的本能吸引。
“我们走。”林越握住云芷的手,归一之光包裹住两人,瞬间撕裂了碎星河的虚空,朝着那最终的归宿,跨越无尽星海而去。
……
宇宙的尽头,并非物质的边界,而是一切法则、能量、时空的终末与源头。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一片绝对的、连“无”这个概念都显得多余的虚无。然而,在这片虚无的中心,却存在着一个“存在”——那是一个不断旋转、吞噬着周遭一切“概念”的巨大豁口。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是所有颜色的缺失,所有声音的沉寂,所有存在的否定。它便是被污染的归墟核心——噬道之口。
此刻,噬道之口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旋转的速度微微加快,散发出的吞噬意蕴更加恐怖。在它前方不远处的虚无中,一道幽暗的身影缓缓凝聚。
此人一身朴素黑袍,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同经历了万古沧桑,蕴含着无尽的深邃与……一丝隐藏极深的疯狂。他,便是影神殿真正的殿主,也是上古时期第一批发现归墟异变,并试图掌控它,最终却引火烧身,导致其彻底化为“噬道之口”的寂灭道主!
他苟延残喘至今,建立影神殿,收集钥匙,所为的,便是在今日,以身合道,强行掌控这噬道之口,逆转自身被吞噬的命运,并以此重塑宇宙!
“来了……”寂灭道主望向虚无的某一处。
归一之光破开虚无,林越与云芷的身影显现出来。
没有多余的言语,双方都明白,这是最终的对决,是道路之争,是存亡之战!
“交出钥匙,融入归墟,成为本座掌控这终极力量的一部分吧!”寂灭道主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他抬手一指,整个噬道之口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一股远超幽冥副殿主的吞噬之力,如同宇宙本身张开了巨口,朝着林越与云芷笼罩而来!这是炼虚巅峰,乃至触摸到更高境界的恐怖力量!
云芷脸色一白,即便有归一之钥护体,也感觉自身道基摇摇欲坠。
然而,林越却向前一步,将云芷护在身后。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吞噬一切的豁口,看着那志在必得的寂灭道主。
“你错了。”林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虚无之中,“归墟,从来不是用来掌控的。”
他身后,补全大半的万法源碑虚影骤然亮起!五枚钥匙的印记在他周身浮现、环绕,最终与源碑虚影共鸣!
“归墟,是万法的归宿,是轮回的起点,是……平衡与循环本身!”
“而你,以及那外来的污染意志,才是破坏这平衡的毒瘤!”
“今日,我便以这五钥为引,以源碑为基,以我混沌归墟道域为炉……重定归墟,再演乾坤!”
林越双臂张开,整个人的气息与身后的源碑虚影、周身的五钥之力彻底融合!一股宏大、磅礴、充满了包容与新生意味的意志,轰然爆发,正面迎向了那噬道之口的吞噬之力!
这不是对抗,而是净化与重塑!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能引动归墟的本源意志?!”寂灭道主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他感觉到,自己与噬道之口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意志强行剥离、净化!那源自“宇宙之外”的污染,在这股纯粹的、代表着宇宙自身循环的意志面前,如同冰雪消融!
“因为我即混沌,我即归墟!”林越的声音如同天道法旨,“我的道,便是这宇宙的呼吸,是万物的生灭!”
归一之光前所未有的炽盛,照亮了这片永恒的虚无!那巨大的噬道之口在光芒中剧烈扭曲、挣扎,其上的黑暗与贪婪被一点点剥离、净化,显露出其原本的、如同平静水面般深邃而包容的本质!
“不——!我万古谋划,岂能毁于你手!”寂灭道主发出绝望的咆哮,整个人化作一道寂灭劫光,如同飞蛾扑火,冲向林越,要做最后的一搏!
“冥顽不灵。”
林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左眼之中,归于平静的归墟意蕴微微一闪。
“尘归尘,土归土……归墟。”
寂灭道主前冲的身形猛地凝滞,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道,自己的万古执念,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向那最终的沉淀与安宁。他没有被毁灭,而是如同倦鸟归林,如同百川归海,他的所有一切,都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片被净化的、恢复本来面貌的归墟之中。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只有一种彻底的、永恒的宁静。
影神殿主,寂灭道主,自此成为归墟的一部分,成为了这宇宙循环的一份子。
随着寂灭道主的消散,噬道之口最后一丝污染也被彻底净化。它不再散发贪婪的吞噬意蕴,而是变得如同母亲子宫般温暖、包容,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中,散发着滋养万法、沉淀轮回的柔和波动。
真正的归墟,复苏了。
林越身后的源碑虚影彻底凝实,化作一面完整的石碑,其上《万法归墟引》的经文流转,成为了稳定归墟、维系宇宙平衡的法则基石。
他长舒一口气,脸色微微苍白。重定归墟,消耗巨大。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复苏的归墟,与整个宇宙的联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密。他,便是这归墟的守护者,是这宇宙平衡的执掌人之一。
云芷来到他身边,看着这片恢复平静、散发着生机与死寂和谐共生意蕴的终极之地,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欣慰。
“结束了……”她轻声道。
林越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望向那无垠的、正在因归墟复苏而焕发新生的星海,微微一笑。
“不,是新的开始。”
万物归墟,循环往复。而他的道,将与此方宇宙同在,永不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