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她的噩梦，他敲门的关切（未开门）
后半夜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辉。林未晚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走廊里的偶遇像电影片段般在脑海里反复回放，顾时砚递房卡时指尖的触碰、那句迟来的道歉，还有他眼底复杂的情绪，都让她心绪难平。
不知过了多久，倦意终于袭来，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可睡眠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坠入了一个冗长而压抑的噩梦。
梦里是多年前那个暴雨滂沱的夜晚，她站在顾时砚家楼下，浑身湿透，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雨水打湿的分手协议。顾时砚站在玄关处，背对着她，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未晚，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想上前拉住他，想问问他为什么，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冲刷着她的理智，她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雨中回荡：“顾时砚，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可顾时砚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没有好不好，只是不爱了。”
“不爱了”三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她看着顾时砚的背影，看着那扇冰冷的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突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顾时砚决绝的侧脸。林未晚猛地一颤，从噩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缝隙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让她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的恐惧中。
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痛苦的夜晚。
“顾时砚……”她无意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那段过往，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他。可只有在深夜独处时，她才发现，那些伤痛早已深埋心底，从未真正愈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咚咚咚”，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未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么晚了，会是谁？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稍微重了一些。紧接着，门外传来顾时砚低沉而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林未晚，你还好吗？”
是他。
林未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答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现在这个样子，狼狈不堪，双眼红肿，怎么能见他？
更何况，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面对他。是该假装平静，说自己没事？还是该卸下所有伪装，告诉他自己的脆弱？
“我听到你好像在做梦，声音不太对劲。”顾时砚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你开下门，让我看看。”
林未晚紧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能想象到门外顾时砚的样子，或许是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关切。可她不敢开门，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在他面前崩溃大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没事，顾总，可能是刚才做梦有点魇着了，现在已经好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沙哑，还有一丝刻意掩饰的颤抖，任谁都能听出她并不像说的那样没事。
门外的顾时砚沉默了几秒，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真的没事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温水？”
“不用了，谢谢顾总。”林未晚连忙拒绝，“我这里有水，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能感觉到门外的顾时砚还没有离开，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敲门。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林未晚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次传来顾时砚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顾总。”林未晚低声应道。
随后，她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未晚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体无力地靠在床头，眼泪却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捂住脸，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悄然响起。
她知道，顾时砚是真的关心她。可这份关心，却让她更加痛苦。如果他当初没有那么决绝，如果他们没有分手，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可没有如果。
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房间里的空气依旧压抑。林未晚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拿起放在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深夜的凉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她看着窗外寂静的夜景，心里一片茫然。
刚才顾时砚的敲门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不知道，顾时砚的关心，到底是出于过去的情谊，还是仅仅是上司对下属的责任。
可无论是什么，她都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轻轻关上窗户，回到床上躺下。这一次，她没有再陷入噩梦，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蒙蒙亮。
第二天早上，林未晚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醒来。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憔悴不堪。
她叹了口气，拿出化妆品，仔细地遮盖着眼底的疲惫。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尤其是顾时砚。
收拾好一切，她打开房门，准备去楼下吃早餐。刚走到走廊里，就看到顾时砚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头发梳理得整齐有型，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当他看到林未晚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顾总。”林未晚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
“嗯。”顾时砚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昨晚没睡好？”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她勉强笑了笑：“没有，可能是有点认床，睡得不太沉。”
顾时砚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可他没有拆穿，只是淡淡地说：“早餐在一楼餐厅，一起下去吧。”
“好。”林未晚点了点头，跟在顾时砚身后，朝着电梯口走去。
电梯里一片沉默，林未晚能感觉到顾时砚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关切和探究。她不敢抬头，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有些慌乱。
她不知道，顾时砚是不是已经看出了她的异常。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楼餐厅的喧闹声扑面而来。林未晚松了口气，快步走了出去。顾时砚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沉默地跟了上去。
早餐桌上，两人依旧没有太多的交流。林未晚默默地吃着东西，心思却不在食物上。她能感觉到顾时砚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前往合作方公司。路上，陈默开车，林未晚和顾时砚坐在后座，依旧是一片沉默。
林未晚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林未晚，你要坚强，不能再被过去的事情影响了。”
可她不知道，那个深夜的噩梦，还有顾时砚敲门的关切，已经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让她无法再刻意回避自己感情的种子。而这颗种子，终将在某个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