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冬的南州,刑侦技术实验室门前的空地上,基层警员们的实操演练正进行得热火朝天。老王捏着镊子,将鸡窝旁那根棕色毛发小心翼翼地放在载玻片上,凑到放大镜前反复打量,嘴里还念叨着:“这毛看着又粗又硬,确实不像鸡毛,倒像是男人头上的短发。”
林砚走过来,接过载玻片放在便携式显微镜下,调整焦距后示意老王来看:“你看毛发根部的毛囊残留,还有毛发表面的鳞片纹理,这是典型的人类粗发,而且发质偏干,大概率是经常在户外劳作、不怎么打理头发的人留下的。”
“户外劳作?”老王眼睛一亮,“这鸡窝在城郊李家庄,附近全是菜农,平时打交道的也都是种地的人,难道嫌疑人是周边的农户?”
林砚刚要开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补丁棉袄的中年妇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警官!警官!你们快帮帮我!我家的鸡窝被人翻了,养了半年的老母鸡丢了三只,那可是我准备过年杀给孩子吃的啊!”
众人瞬间愣住,赵伟率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妇女:“大姐,你别着急,慢慢说。你家在哪里?鸡窝是什么时候发现被翻的?”
“就在前面李家庄,”妇女擦了擦眼泪,“我早上五点多起来喂鸡,一到鸡窝就看见门被踹坏了,里面三只老母鸡全没了,地上还散落着鸡根鸡毛,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听说这里有警官在,就赶紧跑过来了。”
林砚眼神一动,看向老王手里的载玻片:“大姐,你家鸡窝附近,有没有留下什么奇怪的痕迹?比如脚印、毛发之类的?”
“毛发我不知道,但地上有几个浅浅的脚印,”妇女想了想,“而且鸡窝旁边的草好像被人踩过,还有点像……像烟头的东西。”
“正好,”林砚转头对老王和身边两个年轻警员说,“咱们刚练完鸡窝现场勘查,现在来了个真案子,就当实战检验了。苏晓,你跟我们一起去现场,帮忙做物证分析。”
苏晓立刻收拾好工具箱,众人跟着妇女往李家庄赶去。一路上,妇女不停念叨着自家的老母鸡多肥壮,语气里满是心疼。林砚一边听,一边询问细节:“大姐,你家平时和邻里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最近有没有看到陌生人在村子附近转悠?”
“我们家跟邻里都处得不错,没得罪过人,”妇女摇摇头,“不过前几天倒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外套,在村子里转来转去,还问我家鸡窝在哪里,我当时没敢告诉他,就说不知道。”
“黑色外套?”赵伟立刻追问,“那人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脸上有点胡茬,看着挺邋遢的,”妇女回忆道,“我没敢多看,他问完就走了,往村西头的方向去了。”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妇女家的鸡窝前。鸡窝是用木板搭建的,门口的木板被踹得变形,地上散落着几根鸡毛和一些泥土脚印。林砚让众人先不要靠近,拿出卷尺开始测量脚印的尺寸:“脚印长度24厘米,宽度8厘米,从脚印深度和步距来看,嫌疑人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和大姐描述的陌生男人特征基本吻合。”
老王按照刚才演练的方法,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勘查,很快在鸡窝旁的草丛里找到了一个被踩灭的烟头,还有几根和之前演练时类似的棕色毛发。“林队,你看!”老王兴奋地举起镊子,“这烟头和毛发,说不定就是嫌疑人留下的!”
苏晓接过烟头和毛发,用物证袋装好:“烟头上面有唾液残留,虽然现在没法做精准的dNA检测,但可以通过唾液的酶活性判断大致年龄;毛发和之前演练时发现的一样,都是人类粗发,我们可以带回实验室和周边农户的毛发样本做比对。”
林砚点点头,转头对妇女说:“大姐,你先别难过,我们已经提取到了嫌疑人留下的痕迹,接下来我们会排查村西头的住户,还有你说的那个陌生男人,一定帮你把老母鸡找回来。”
随后,林砚将警员分成两组:一组由老王带领,在李家庄及周边排查,重点寻找身高一米六左右、穿黑色外套、脸上有胡茬的陌生男人,同时收集周边农户的毛发样本;另一组由赵伟带领,带着烟头和毛发返回实验室,进行初步检测,确定嫌疑人的大致年龄和发质特征。
安排好任务后,林砚和苏晓留在现场,进一步扩大勘查范围。鸡窝旁边是一片菜地,地里的青菜被踩倒了几棵,林砚顺着踩踏的痕迹往前走,发现痕迹一直延伸到村西头的一条小路上。小路两旁长满了杂草,林砚在杂草丛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纽扣,纽扣上还缠着几根纤维。
“苏晓,你看这个纽扣,”林砚捡起纽扣递给苏晓,“这个纽扣的款式是老式工装外套上的,说不定就是嫌疑人衣服上掉下来的。你把纤维提取下来,和之前的毛发、烟头一起检测。”
苏晓立刻用载玻片提取了纽扣上的纤维,仔细观察后说:“这纤维是棉麻材质的,颜色是黑色,和大姐描述的嫌疑人穿的黑色外套材质一致,这应该是个重要线索。”
两人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一公里左右,小路尽头是一个废弃的砖窑厂。砖窑厂周围杂草丛生,里面堆满了废弃的砖块和木料,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了。林砚注意到,砖窑厂门口的地上,有几个和鸡窝旁类似的脚印,而且门口的杂草上,也有一根棕色的毛发。
“看来嫌疑人很可能来过这里,”林砚分析道,“这砖窑厂偏僻,适合藏东西,说不定那三只老母鸡就被藏在这里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砖窑厂,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们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前走,走到砖窑厂深处的一个废弃厂房里,突然听到了鸡叫声。林砚和苏晓对视一眼,悄悄靠近厂房,只见厂房角落里拴着三只老母鸡,正是妇女丢失的那三只。
“太好了,鸡找到了!”苏晓小声说道。
林砚示意苏晓不要出声,仔细观察厂房四周。厂房里除了老母鸡,还有一个破旧的草席,草席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外套,外套的袖口处少了一个纽扣,和他们在小路上捡到的纽扣正好匹配。
“嫌疑人应该没走远,”林砚压低声音,“我们先在这里埋伏好,等他回来取鸡,然后一举抓获。”
两人躲在厂房门口的柱子后面,耐心等待。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脸上有胡茬的男人慢悠悠地走进砖窑厂,嘴里还哼着小曲:“今天运气真不错,偷了三只肥母鸡,够我喝几顿酒了。”
男人走进厂房,刚要去解拴鸡的绳子,林砚和苏晓立刻冲了出来:“不许动!警察!”
男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就要跑,林砚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男人挣扎着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干什么坏事!”
“没干什么坏事?”苏晓拿出物证袋里的烟头、毛发和纽扣,“这是你在鸡窝旁留下的烟头和毛发,这个纽扣是你外套上掉的,而且这三只老母鸡,就是你从李家庄偷来的,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男人看着物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再也无力挣扎,耷拉着脑袋说:“我错了,我不该偷鸡,我就是最近没活干,没钱吃饭,才一时糊涂犯了错。”
这时,老王带着几名警员也赶到了砖窑厂,看到嫌疑人被抓获,老王一拍大腿:“太好了!我们排查的时候,不少农户都说见过这个男人在村子附近转悠,没想到真的是他!”
林砚让警员将嫌疑人带回刑侦大队审讯,同时让老王把三只老母鸡送回李家庄,交给那位妇女。看着警员们押着嫌疑人离开,苏晓笑着对林砚说:“没想到这次实操演练,还真遇上了真案子,也算是给基层警员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实战课。”
林砚点点头:“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意识到,这些看似简单的技术,在破案中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以后我们还要多开展这样的实操演练,让更多的基层警员掌握现代刑侦技术,这样才能更好地守护群众的安宁。”
回到刑侦大队,经过审讯,嫌疑人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叫刘二,是个无业游民,最近因为没找到活干,没钱吃饭,就想着偷点东西换钱。前几天他在李家庄转悠时,看到那位妇女家的鸡窝修得很简陋,就动了偷鸡的念头。案发当天凌晨,他趁天还没亮,踹开鸡窝门偷了三只老母鸡,藏在了废弃砖窑厂,打算等天黑后拿到集市上卖掉,没想到刚准备去取鸡,就被警方抓获。
审讯结束后,老王找到林砚,脸上满是敬佩:“林队,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教的新技术,要是按以前的方法,我们说不定还要排查好几天才能找到嫌疑人。这新技术确实好用,以后我一定好好学,多破案子!”
林砚笑着拍了拍老王的肩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我们一起把刑侦技术学好,守护好南州的平安。”
当天晚上,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林砚正在整理这次案件的勘查记录,苏晓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累了吧?喝点茶歇歇。今天这案子虽然小,但意义重大,不仅帮群众找回了丢失的鸡,还让基层警员们感受到了现代刑侦技术的力量。”
林砚接过热茶,喝了一口,温暖的茶水驱散了一天的疲惫。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坚定:“民生无小事,哪怕是偷鸡这样的小案子,也关系到群众的切身利益。我们多破一起小案,群众的安全感就多一分。以后我们还要继续推广现代刑侦技术,让更多的小案、悬案都能被侦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林砚接起电话,耳边传来了报案人的声音:“警官,不好了!市中区的一家百货商店被盗了,丢了不少贵重物品,你们快来看看!”
林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挂断电话,拿起警服外套:“苏晓,准备出发!市中区百货商店被盗,又有新案子了!”
警笛声再次划破夜空,朝着市中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对于林砚和他的团队来说,每一次报案都是一次新的挑战,每一次破案都是对正义的坚守,而这份坚守,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