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拿起那块被切掉了四边、涂抹着厚厚一层草莓酱的三明治，小口地咬了下去。
面包很软，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草莓酱酸酸甜甜的，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好吃吗？”司徒瑶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小的期盼。
安然点了点头，嘴里塞得鼓鼓的，像只正在努力囤积粮食的小仓鼠，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嗯嗯”声。
司徒瑶看着她那副不顾形象，吃得不亦乐乎的可爱模样，那双凤眼里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她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单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那个正专心致志地与食物作斗争的小家伙。
阳光很好。
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斜斜地照射进来，将安然那头樱花粉色的长发照得近乎透明，泛着一层梦幻般的柔和的光晕。
她的睫毛很长，也很翘，像两把小小的精致的扇子在她的眼睑下方投下了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她的皮肤很白，也很嫩，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温润的光泽。
司徒瑶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倒钩的羽毛轻轻地划过。
痒痒的，麻麻的。
还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奇异的感觉。
“姐姐，”安然的声音，将司徒瑶从那危险的沉迷中拉了回来。
只见她正举着手里那块还剩下最后一口的三明治，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双总是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清澈的眼眸里，现在却盛满了一种孩童般的纯粹的分享的喜悦。
“……你也吃。”
司徒瑶看着她。
她没有拒绝。
她只是缓缓地低下头，张开嘴，将那块还带着安然体温的，沾染了她口水的三明治含进了嘴里。
一股酸酸甜甜的，带着浓郁草莓香气的味道，瞬间在她的味蕾上炸裂开来。
很甜。
比她吃过的任何一种糖果都还要甜。
“好吃吗？”安然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嗯。”司徒瑶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安然嘴角那不小心沾染上的一点面包屑。
那动作自然而又亲昵。
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在照顾自家的小妹妹一样。
安然的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她下意识地想躲。
可这一次司徒瑶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禁锢在怀里。
她只是缓缓地收回了手，然后将那杯温热的草莓牛奶推到了安然的面前。
“快喝吧，”她的声音轻微响起，“……不然要凉了。”
安然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默默地端起那杯还带着司徒瑶指尖余温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温热的，带着浓郁草莓香气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下，一直暖到了她的胃里。
也似乎暖到了她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一顿早餐就在这种温馨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安然摸了摸自己那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奶香奶香的，小小的奶嗝。
司徒瑶看着她那副满足得像只偷吃了蜜糖的小仓鼠一样的模样。
“吃饱了？”她看着安然柔声问道。
“嗯！”安然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张总是苍白的小脸上也因为吃饱了饭，而泛起了一层健康可爱的红晕。
“那，”司徒瑶看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的光，“……我的然然，今天想做点什么呢？”
做点什么？
安然愣住了。
她没想到司徒瑶竟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怎么了？”司徒瑶看着她那副呆呆的，傻乎乎的模样，“……是不是姐姐给的自由太多了，我的然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安然看着司徒瑶的脸。
她或许可以试着再相信她一次？
就一次。
“……姐姐，”她看着司徒瑶，那双眼眸里含着期盼，“……我，可以去琴房吗？”
她想拉琴了。
她想念那把价值连城的传奇的斯特拉迪瓦里大提琴，杜波特。
也想念那种可以让她的灵魂在音乐的世界里自由地飞翔的感觉。
“当然可以。”司徒瑶的回答干脆得出乎了安然的意料。
她看着安然那双因为惊喜而瞬间亮了起来的漂亮的眼睛，缓缓地笑了。
“……不过，”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加的温柔，也更加的危险，“……然然是不是忘了？”
“姐姐也很久没有听到我的然然拉琴了呢。”
“所以，”她看着安然，一字一句地用一种温柔的强势，轻声地说道，“……今天早上，姐姐要当你的第一个，也是，”
“……唯一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