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部落的聚居地位于平潭列岛的西北部,由苏澳、大练、白青三部合并而成。这里地形复杂,多山地丘陵,且临近外海,渔业资源丰富。平岳能将三个原本互不统属的部落整合在一起,足见其手段高明。
平岳年约六十,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他身着素色麻衣,手持一根拐杖,拐杖顶端雕刻着一只展翅的海鹰,那是苏平部落的图腾。此刻,他正坐在议事堂内,听着手下的汇报。
“启禀首领,金井之战,海坛与君山两败俱伤。海坛族人伤亡约八十人,君山族人伤亡约一百人,中石率领的五十族人全军覆没。北岩的北厝族人伤亡过半,金井残余族人约五十人,皆被潭昊控制。”一名心腹族人躬身汇报。
平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潭昊此人,野心不小,但行事过于急躁。流水贪婪狡诈,却缺乏远见。两人相争,正是我苏平崛起的良机。”
他身旁的儿子平峰,年约三十,身材魁梧,性格残暴嗜杀,与平岳的沉稳截然不同。平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父亲,既然海坛与君山两败俱伤,我们何不趁机出兵,一举拿下金井和海坛?”
平岳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可。海坛虽伤亡惨重,但根基未稳,潭昊必然会加强防御;君山流水虽然战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主力仍在。我们若贸然出兵,只会让他们联手对抗我们,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屿头、东庠、南海三部虽然实力薄弱,但也并非毫无用处。我们若能拉拢这三部,形成联盟,便可对海坛和君山形成包围之势。到时候,再徐图进取,方能万无一失。”
平峰有些不满地说道:“屿头、东庠、南海三部皆是弱旅,人口加起来不足四百,拉拢他们有何用处?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
平岳瞥了儿子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峰儿,成大事者,岂能目光短浅?屿头控扼西北水道,东庠占据东北渔区,南海散布于南部诸岛,虽各自弱小,却占据着关键地理位置。拉拢他们,一来可断海坛、君山的侧翼支援,二来可借其船只扩充我部水师,三来可让他们充当耳目,监视两大部落的动向。如此一举三得之事,怎能说是浪费粮食?”
平峰虽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反驳父亲。他只得悻悻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思虑不周。”
平岳放缓了语气,又道:“屿头部落以老弱妇孺为主,首领屿山性情温和,耳根子软,只需送去些许粮食、布匹,再许以‘互不侵犯’的盟约,便可将其拉拢。东庠部落海岛特色鲜明,族人擅长捕鱼与造船,首领东泽为人孤傲,看重气节,不可用财物利诱,需以‘部落平等’的姿态相待,承诺日后一统平潭,许其保留部落自治权,方能说服他。”
“那南海部落呢?”一旁的苏澳旧部首领苏渊问道。苏渊是平岳的表弟,为人谨慎,颇有谋略,是苏平部落的核心智囊。
平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南海部落岛屿分散,族人多以渔猎为生,首领南礁性格多疑,且与各岛族长关系微妙,难以一概而论。不过,南海诸岛资源匮乏,常年受风暴侵袭,族人生活困苦。我们可派使者前往各岛,分别许以好处,挑拨各岛族长与南礁的关系,待其内部生乱,再趁机将其收服。”
苏渊点头赞道:“首领高见。如此一来,不出三月,屿头、东庠、南海三部便可为我所用。到时候,我们再联合三部之力,夹击海坛、君山,胜算便大大增加了。”
平岳微微颔首:“此事便交由你去办。你亲自前往屿头、东庠,务必说服两位首领。南海那边,便让白青旧部首领白嵩前去,他为人圆滑,善于应变,适合处理这种复杂局面。”
“是!”苏渊与一旁的白嵩齐声应道。白嵩年约三十五,面容白净,嘴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似温和,实则心机深沉。
平岳又叮嘱道:“记住,行事务必隐秘,不可让海坛、君山察觉我们的意图。若遇到阻碍,不必强求,先行退回,再做计较。”
两人领命离去后,平峰忍不住问道:“父亲,我们就这样看着海坛和君山恢复实力吗?不如趁他们现在元气大伤,出兵攻打他们?”
平岳摇了摇头:“不可。金井一战,海坛伤亡八十余人,君山伤亡过百,看似元气大伤,但两部落根基仍在。海坛控扼中枢,渔盐充足;君山土地肥沃,人口基数大,恢复起来很快。我们若此时出兵,必然会引发两部落联手反击,到时候胜负难料。”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听闻潭昊在金井城内大肆劫掠,早已失了民心。北岩虽表面臣服,实则暗中积蓄力量,伺机复仇。流水回到君山后,必然会对中石之死耿耿于怀,迁怒于族人,内部矛盾定会加剧。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待他们内部生乱,再出手不迟。”
平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中却依旧闪烁着好战的光芒。平岳看着儿子,心中暗叹:“此子勇猛有余,谋略不足,日后若要继承部落大权,还需多加历练。”
与此同时,海坛部落的船队正满载着从金井劫掠来的财物与女子,返回海坛岛。潭昊站在旗舰的船头,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海坛岛轮廓,心中充满了得意。
虽然此次金井之战未能彻底消灭流水的势力,还被苏平暗中摆了一道,但终究拿下了金井城,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与人口,海坛的实力又壮大了不少。
“首领,”岚风走到潭昊身边,低声道,“金井城内的残余族人,我们已经安置妥当。北岩的族人伤亡惨重,如今只剩下不足五十人,对我们已构不成威胁。”
潭昊点了点头:“很好。传令下去,回到海坛后,将劫掠来的财物一半充公,另一半分给有功之臣。女子嘛,”他眼中闪过一丝淫邪,“年轻貌美的,挑选出来送入我的府邸,其余的分给族中子弟。”
“是。”岚风应道,心中却对潭昊的贪婪与残暴暗自不满。他知道,潭昊这样下去,迟早会众叛亲离。
澳雷走到潭昊身边,沉声道:“首领,苏平在金井之战中暗中出手,截断了我们的退路,此仇不可不报。而且,平岳老谋深算,必然不会坐视我们壮大,日后必成心腹大患。我们不如趁此机会,联合流水,共同攻打苏平?”
潭昊冷笑一声:“流水那厮,背信弃义,岂能信任?而且,他现在元气大伤,就算联合他,也得不到多少助力。苏平实力雄厚,根基稳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巩固金井的统治,消化掠夺来的资源,再徐图后续。”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苏平的仇,我记下了。平岳老东西,敢暗中算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船队抵达海坛岛后,潭昊立刻下令加强海坛与金井的防御,同时派人前往金井城,安抚当地族人,试图收拢民心。但他在金井的残暴行径早已深入人心,族人表面顺从,心中却充满了怨恨。
北岩率领残余的北厝族人,被安置在海坛岛的一处偏远村落。他表面上对潭昊恭敬顺从,暗中却在联络旧部,积蓄力量。他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潭昊,必须寻找盟友。
思来想去,北岩想到了苏平部落的平岳。平岳老谋深算,且与潭昊、流水都有矛盾,若能说服他出兵相助,或许有机会推翻潭昊的统治。
于是,北岩暗中派遣一名心腹族人,乔装成渔民,前往苏平部落,求见平岳。
心腹族人历经数日,终于抵达苏平部落的聚居地。苏平部落的聚居地建在平原之上,房屋整齐排列,街道干净整洁,与海坛、君山的粗犷风格截然不同。
心腹族人通过苏渊的关系,见到了平岳。他将北岩的意图告知平岳,并献上了北岩珍藏的一枚海珠作为信物。
平岳看着手中的海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沉吟片刻,对心腹族人道:“回去告诉北岩首领,我苏平与海坛并无深仇大恨,不愿轻易卷入纷争。不过,若他真能下定决心反抗潭昊,我可以为他提供一些粮食与武器,但不会直接出兵相助。”
心腹族人连忙道谢,起身离去。平岳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中早已盘算清楚,北岩的反抗,正好可以牵制潭昊的力量,让海坛内部不得安宁。他提供粮食与武器,并非真心想帮北岩,而是想让这场内乱持续下去,消耗海坛的实力。
与此同时,君山部落内,流水正对着手下的族人发脾气。金井一战的惨败,让他颜面尽失,心中充满了怨恨。
“废物!都是废物!”流水一脚踹翻身边的案几,怒喝道,“两百族人,竟然拿不下一个刚刚经历过厮杀的金井城,还损失了中石和五十名族人!你们让我颜面何存?”
堂下的族人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芦山站在一旁,心中也是充满了憋屈。他没想到,原本以为是一场轻松的胜利,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首领息怒。”中石的弟弟中河上前一步,躬身道,“此次战败,并非我等无能,而是潭昊早有防备,且苏平在暗中作祟。我们若要报仇,需从长计议。”
流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中河说得有道理。如今,海坛占据金井,实力大增;苏平暗中布局,拉拢小部落;自己若不尽快采取行动,迟早会被淘汰。
“从长计议?怎么从长计议?”流水怒视着中河,“潭昊占据金井,控扼水道;苏平根基稳固,势力强大;我们现在元气大伤,如何与他们抗衡?”
中河道:“首领,我们可以效仿苏平,拉拢屿头、东庠、南海三部。虽然这三部实力薄弱,但只要能将他们拉拢过来,便可壮大我们的势力,牵制海坛与苏平。”
流水眼中一亮:“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屿头、东庠、南海三部,若能为我所用,我们便可从侧翼威胁海坛与苏平。”
他立刻下令,让中河率领一队族人,携带大量财物,前往屿头部落,试图拉拢屿山。同时,他又让芦山率领另一队族人,前往东庠部落,说服东泽结盟。
然而,流水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苏渊早已抵达屿头部落,凭借着充足的粮食、布匹以及“互不侵犯”的盟约,成功说服了屿山。屿山本就性情温和,不愿卷入纷争,见苏平诚意满满,便答应与苏平结盟。
当中河抵达屿头部落时,遭到了屿山的拒绝。中河心中恼怒,想要强行逼迫屿山结盟,但屿头部落虽弱小,却也有一定的防御力量,且苏平已暗中派了少量族人驻守屿头,中河无奈,只得悻悻返回。
芦山抵达东庠部落时,情况也并不顺利。东泽为人孤傲,看重气节,对流水的残暴行径早有耳闻。芦山带着财物前来,不仅没能说服东泽,反而被东泽一顿羞辱,狼狈离去。
流水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拉拢屿头、东庠的机会。如今,只剩下南海部落可供争取。
“首领,南海部落岛屿分散,内部矛盾重重,或许我们可以从那里下手。”中河建议道,“我们可以派使者前往南海诸岛,挑拨各岛族长与南礁的关系,再许以好处,让他们归顺我们。”
流水点了点头:“好。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南海部落!”
“是!”中河领命离去。
流水看着堂下的族人,心中暗下决心:“潭昊、平岳,你们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你们一一消灭,一统平潭!”
而此时的南海部落,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白嵩率领使者团,已经抵达南海诸岛,开始暗中挑拨各岛族长与南礁的关系。
南海部落的首领南礁,年约五十,性格多疑,手段狠辣。他能成为南海部落的首领,全凭一手铁血手段。但也正因如此,各岛族长对他多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
白嵩抵达南海最大的岛屿南屿后,并没有直接求见南礁,而是先拜访了南屿的族长南松。南松与南礁素有矛盾,一直被南礁打压,心中早已积满怨恨。
白嵩将带来的财物送给南松,又暗中挑拨道:“南松族长,南礁首领独断专行,将南海的资源尽数掌控在自己手中,让你等族长受尽委屈。我家首领平岳,素来敬重英雄豪杰,若你能脱离南礁,归顺苏平,我家首领愿助你成为南海部落的新首领,还会为你提供充足的粮食与武器。”
南松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深知南礁的狠辣,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对抗南礁。但白嵩的提议,又让他心中充满了诱惑。
“白嵩首领,此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考虑。”南松沉吟道。
白嵩笑道:“族长不必急于一时。我会在南屿停留数日,你可慢慢思量。不过,我要提醒族长,流水的使者也即将抵达南海,若你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反抗南礁的机会了。”
白嵩的话,戳中了南松的要害。他知道,流水的使者一旦到来,南礁很可能会为了自保而与流水结盟,到时候,自己就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当晚,南松暗中召集了几个与自己关系较好的岛族长,商议此事。众人皆对南礁不满,纷纷表示愿意支持南松,脱离南礁,归顺苏平。
几人商议妥当后,南松便找到了白嵩,答应归顺苏平,并约定三日后,发动叛乱,推翻南礁的统治。
白嵩心中大喜,立刻派人将消息传回苏平部落,同时暗中为南松等人提供武器与支持。
三日后,南松率领各岛族长,发动叛乱,率领族人围攻南礁的府邸。南礁猝不及防,被打得大败。他率领残余族人,退守南海最偏远的一座小岛,负隅顽抗。
白嵩见状,立刻率领苏平的精锐部队,乘坐渔船,前往南海,协助南松攻打南礁。经过一番激战,南礁的残余族人被彻底消灭,南礁本人也被白嵩斩杀。
平定南海后,白嵩按照约定,拥立南松为南海部落的新首领,并与他签订了盟约。苏平部落成功收服南海部落,势力进一步壮大。
消息传回海坛与君山,潭昊与流水皆是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平岳竟然如此迅速地收服了南海部落。如今,苏平联合屿头、东庠、南海三部,势力已隐隐超过海坛与君山,成为平潭列岛最强大的部落。
潭昊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迟早会被苏平吞并。他召集澳雷、岚风等人,商议对策。
“平岳老东西,动作倒是挺快!”潭昊怒拍案几,“如今苏平联合三部,势力大增,我们若不尽快应对,必遭其害。”
澳雷道:“首领,如今我们只有联合流水,共同对抗苏平,才有胜算。虽然流水背信弃义,但眼下,他也是我们唯一的盟友。”
潭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流水与平岳也有仇恨,他必然不会坐视苏平壮大。传我命令,派使者前往君山,向流水提议结盟,共同对抗苏平。”
“是!”岚风应道,心中却对这场联盟的前景充满了担忧。他知道,潭昊与流水皆是野心勃勃之辈,这样的联盟,注定不会长久。
而此时的君山部落,流水也正在召集手下商议对策。苏平收服南海部落的消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平岳这老东西,真是步步紧逼!”流水怒喝道,“如今他联合三部,势力已在我等之上。若不尽快联手潭昊,恐怕我们都要被他吞并。”
中河道:“首领,潭昊的使者恐怕很快就会到来。我们不如顺水推舟,与海坛结盟,先联手打败苏平,再图后续。”
流水点了点头:“好。若潭昊的使者前来,便答应结盟。但我们也要多加提防,不可完全信任潭昊。待打败苏平后,再找机会消灭海坛,一统平潭!”
就在这时,一名族人匆匆跑来,高声道:“启禀首领,海坛的使者到了!”
流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让他进来!”
海坛的使者走进堂内,躬身行礼,表达了潭昊结盟的意愿。流水故作沉吟片刻,便答应了结盟,并与使者约定,三日后,在海坛与君山边境的望海礁会面,签订盟约。
使者离去后,流水对中河道:“你率五十族人,随我前往望海礁签订盟约。同时,让芦山率领两百族人,在边境集结,一旦发现潭昊有异动,立刻出兵攻打!”
“是!”中河应道。
一场新的联盟即将形成,而这场联盟的背后,却充满了阴谋与算计。平潭列岛的局势,变得愈发复杂。苏平的崛起,海坛与君山的结盟,让这场部落争霸战争,进入了更加残酷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