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妍跟着她一起进去,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食材:“今晚给你做山药莲子排骨汤,再炒个清炒时蔬,主食吃小米粥,养胃又安胎。你先去沙发上坐着,我来做饭。”
杨晚栀也没跟她客气,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关于“非婚生子女户口登记”的网页。
自从确认怀孕后,她就一直在查这件事。作为律师,她比谁都清楚非婚生子女在户口登记上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根据帝京现行的政策,非婚生子女可以随母落户,需要提供母亲的身份证、户口本、出生医学证明,还有一份书面说明,说明非婚生育的情况。
如果无法提供父亲的信息,也可以办理落户,只是流程会稍微复杂一些。
她手指滑动着屏幕,心里盘算着。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在自己手里,出生医学证明可以等宝宝出生后去医院办理,至于那份书面说明,她可以自己写。
唯一的问题是,她不确定顾明夜会不会突然回来,如果他知道了宝宝的存在,会不会要求宝宝随他落户。
一想到顾明夜,杨晚栀的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涩。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洛德特斯的机场,那天他去送她。
他站在安检口,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他以为,她没发现他……
分开后,她只从新闻上看到过他的消息——他接手了顾氏集团在洛德特斯的产业后,又吞并了当地几个小的金融公司,现在已经成了洛德特斯金融界的掌权人,手下的产业涉及银行、证券、保险等多个领域,真正做到了只手遮天。
她知道他忙,也知道顾黛璇的死像一道鸿沟,横在他们之间。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顾黛璇也不会被那柄剑刃刺破身躯。顾明夜虽然没说过一句怪她的话,但他眼底的复杂,她看得比谁都清楚。
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来,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杨晚栀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白书妍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时蔬,油花在锅里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温暖得让人安心。
“在想什么呢?”白书妍回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又在想户口的事?”
杨晚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查了一下政策,非婚生子女随母落户需要的材料不算多,但我怕到时候会有其他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陪你一起去办,实在不行让沈以墨出面,他在帝京的人脉比我们广。”白书妍把炒好的时蔬盛进盘子里,又转身去看排骨汤的火候,“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宝宝健健康康的最重要,户口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杨晚栀没说话,只是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洗好的碗筷摆到餐桌上。
她知道白书妍是在安慰她,也知道沈以墨和顾明夜的关系——他们高中时是最好的兄弟,后来顾黛璇出事,沈以墨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杨晚栀第一反应是,如果让沈以墨帮忙,说不定会让顾明夜知道她怀孕的事,这是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
但杨晚栀不知道的是,白书妍训夫有方。
晚饭过后,白书妍给杨晚栀做了第一次安胎针灸。细如牛毛的银针轻轻扎在穴位上,杨晚栀只觉得一阵轻微的酸胀,很快就传来了暖意,从穴位蔓延到四肢百骸,之前久坐带来的腰酸也缓解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白书妍一边慢慢捻转银针,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很舒服,比吃止痛药管用多了。”杨晚栀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以前总觉得针灸很可怕,没想到这么神奇。”
“那是你没遇到好的中医。”白书妍笑了笑,“等你生完宝宝,我再给你做个产后调理,保证让你恢复得比孕前还好。”
针灸结束后,白书妍又帮她冲了一杯安胎茶,看着她喝完才放心离开。杨晚栀洗漱完躺在床上,摸着微微隆起的孕肚,轻声说:“宝宝,今天白阿姨给你做了好吃的,还帮你扎了针,你要乖乖的,别让妈妈担心。”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洛德特斯,顾明夜正坐在顶层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金融版图规划图。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夜景,霓虹灯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陈默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顾总,邻市的几家银行已经同意跟我们合作,下周就能签署协议。
另外,沈先生那边传来消息,说他在帝京的中医馆分馆已经选好了地址,想请您有空的时候回去体验体验。”
顾明夜抬起头,手指在规划图上轻轻敲击着,声音低沉而冷淡:“银行的事让法务部跟进,确保协议没有漏洞。沈以墨的中医馆,我暂时没时间回去,让他自己看着办就行。”
陈默点头应下,又补充道:“还有,帝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杨律师最近接手了一个旧案,做得很成功,还被律所评为了年度优秀律师。”
顾明夜的手指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知道了。”
他没再追问更多,陈默也识趣地没有多言。
他跟着顾明夜多年,知道杨晚栀是顾明夜心里的禁区,尤其是顾黛璇出事之后,顾明夜更是很少主动提起她。
但他也看得出来,顾明夜从未忘记过杨晚栀——办公室的抽屉里,至今还放着高中时杨晚栀送给他的那支钢笔,笔身上的花纹已经有些磨损,却被保养得很好。
顾明夜看着窗外的夜景,思绪却飘回了帝京。他记得杨晚栀高中时的样子,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每次解出一道难题,眼睛都会亮得像星星。
那时候他们四个总是一起放学,沈以墨骑着自行车载着白书妍,他骑着车载着杨晚栀。
那年暑假,顾黛璇跟在他们后面跑,笑声洒满了整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