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傀的嘶吼撞在石墙上,反弹成尖锐的回声。周怀古贴着墙根疾走,指尖的青冥剑泛着冷光——他能感觉到,前方密室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密室的门是黑铁铸的,刻满扭曲的血影符文。他刚贴近门扉,就听见里面传来严嵩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癫狂:
“主上!周怀古已入瓮!七月十五的祭典,定能让您睁眼!”
门内传来一声轻笑,像蛇信子舔过耳垂:“不错……你藏了三百年的血玉髓,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周怀古瞳孔骤缩。他猛地撞开门——
石室里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墙壁上嵌着上百颗人头骨,眼窝里塞着跳动的幽蓝磷火;地面刻着巨大的“烛阴”图腾,图腾中央,摆着个血槽,里面盛着半槽泛着黑光的液体。严嵩穿着绣满血影纹的黑色祭服,正跪在血槽前,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肩膀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而他的面前,悬浮着半块血玉髓。
那东西像块凝固的血,表面流转着血管般的红纹,此刻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最恐怖的是——它在说话。
“严嵩,你做得很好。”血玉髓的声音像两块磨盘在碾指甲,“三百年前你偷出我的残魂,藏在这玉髓里;二十年前你献祭全族,换得我残魂复苏;如今,你又用十万凡人的血养出了这具‘人皇种容器’……”
“主上!”严嵩猛地抬头,周怀古这才发现,他的左眼已经变成了竖瞳,泛着妖异的猩红,“可、可周怀古是青霄派的转世剑主!他会毁了您的计划!”
“毁?”血玉髓的嗡鸣突然尖锐,“他本就是我选中的容器!青霄派的封印,不过是我用来养料的温床!”
周怀古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原来,严嵩根本不是什么“勾结邪神的奸臣”——他是烛阴邪神的信徒,是血影教的“大祭司”!而他苦苦寻找的“真相”,从一开始,就是严嵩布下的陷阱。
“你疯了!”周怀古低喝,青冥剑劈向血玉髓。剑锋穿过那团血雾,却像扎进了棉花里——血玉髓根本不怕物理攻击!
“愚蠢。”严嵩站起来,祭服下摆扫过血槽,黑血溅在他的靴底,“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这玉髓里,藏着你的‘人皇种’魂印!只要吸了它,你就能变成我最完美的祭品!”
他突然扑过来,指尖的指甲暴涨成利爪,直取周怀古的心口!
周怀古侧身避开,青冥剑划过严嵩的肩膀,带出一串血珠。但严嵩仿佛感觉不到痛,反而笑得更疯:“来啊!杀了我!你每杀我一次,魂印就会更强大一分!”
血玉髓的嗡鸣越来越响。周怀古突然觉得胸口发烫——是怀里的玉珏在共鸣!他低头,看见玉珏上的“烛阴邪瞳”图腾正在发光,而血玉髓的红纹,正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
“不好!”他猛地往后退,却撞在石墙上。血槽里的黑血突然沸腾,无数细小的血虫从里面钻出来,顺着他的裤脚往上爬!
严嵩一步步逼近,竖瞳里满是贪婪:“把玉珏给我!把它和玉髓合在一起!这样,祭典就能提前了!”
周怀古咬着牙,指尖凝聚灵力,狠狠砸向地面!青冥剑的剑气劈裂石板,掀起一片碎石。他借着烟雾滚出密室,身后传来严嵩的咆哮:“抓住他!他跑不了!”
走廊里,血煞傀的嘶吼此起彼伏。周怀古扶着墙喘气,摸了摸胸口——玉珏还在,但上面的图腾已经烫得像块火炭。
他抬头望向密室的方向,想起严嵩刚才的话:“你本就是我选中的容器。”
原来,从他转世为人起,就已经掉进了烛阴邪神的棋盘。
而严嵩,不过是枚用来引他入瓮的棋子。
“灵溪……”他轻声唤道,指尖抠进墙缝,“我该怎么办?”
密室里,血玉髓的嗡鸣还在继续。
像某种,来自地狱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