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不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熟悉的房间内,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老旧的木质家具、墙上挂着的日历显示着1955年、窗外传来四合院清晨的嘈杂声。
但当我看向床头柜上的镜子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镜中映出的不是何雨柱那张我早已熟悉的脸,而是步高峰——那个我记忆中来自未来的科学家,那个我原本应该是的人。
这不可能...我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触感真实得令人恐惧。镜中的步高峰也做着同样的动作,那双属于知识分子的眼睛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
门被轻轻推开,何雨水端着早餐走了进来。但她的眼神完全陌生,动作僵硬得不像是那个活泼的妹妹。
步高峰先生,归零协议的特使已经到达地球,他们要求与变量灯塔的负责人会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被精心编排过的程序,您有十分钟准备时间。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雨水,你还认得我吗?
她歪了歪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认知模块检索中...您是变量灯塔的现任负责人步高峰先生,归零协议认证编号ALphA-7。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只是外表的改变,连何雨水的意识都被替换了。归零协议的能力远超我的想象。
特使在哪里?我一边问,一边快速思考对策。
在前院等候。考虑到当前文明等级,他们选择了符合本地文化特征的形态。何雨水——或者说控制着她身体的那个存在——机械地回答。
我站起身,感受着这具陌生的身体。步高峰的身体比何雨柱要瘦弱一些,手指上还有常年握笔形成的老茧。但令我惊讶的是,体内原初定义者的力量依然存在,甚至比之前更加纯粹和强大。
带路吧。我说。
走出房间,四合院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闫埠贵正在院子里浇花,刘海中在晨练,秦淮茹在晾衣服。但他们所有人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眼神空洞,仿佛提线木偶。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我压低声音问道。
为确保谈判顺利进行,暂时接管了附近智慧生命的表层意识。何雨水平静地回答,谈判结束后将恢复原状。
前院里,三个穿着中山装的人站在那里。他们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容普通,是那种在人群中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长相。但他们的眼神却让我不寒而栗——那是一种完全非人的、审视般的目光。
步高峰先生。中间那人微微点头,我是归零协议特使团的负责人,代号。
他的中文标准得过分,每个字的发音都像是从教科书里直接复制出来的。
你们想谈什么?我直接切入主题,同时暗中调动体内的原初定义者力量,感受着周围空间的微妙变化。
均衡微微一笑,那笑容精准得令人不安:我们注意到变量灯塔已经激活,并且出现了原初定义的波动。按照协议第731条,当某个文明达到临界点时,我们有义务提供...指导。
指导?我挑眉,就像你们了守望者文明那样?
左侧的特使——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接话道:守望者文明的选择是自主的。我们只是向他们展示了真相,而他们自己选择了归零的道路。我是,负责信息传达。
那么你们想向我展示什么真相?我问。
右侧那个一直沉默的特使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宇宙的本质。我是,负责执行。
均衡抬手制止了同伴:步高峰先生,我们理解您对归零协议的...偏见。但请相信,我们的唯一目的是维护宇宙的稳定。情感、自由意志、变量——这些都是熵增的催化剂,最终会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
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被控制的四合院居民,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所以你们就随意操控他人的意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
必要的手段。明晰平静地说,低等文明往往无法理解高等概念,直接沟通效率太低。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均衡点头:明智。我们提供两个选择:第一,自愿关闭变量灯塔,接受归零协议的,我们将保留地球文明的生物样本和文化遗产;第二,拒绝我们的提议,那么我们将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我感到后背发凉。
决断向前一步:根据协议,任何拒绝归零的文明都将被标记为混沌源点,需要被彻底清除,以防污染扩散。
我沉默了片刻,大脑飞速运转。直接对抗显然不明智,但接受他们的条件更是不可想象。
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我说。
合理。均衡点头,您有24小时。但请注意,在此期间,变量灯塔必须停止一切活动。
他抬手,一个透明的立方体出现在他手中,里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这是抑制器,将它放置在变量灯塔的核心位置,即可暂时停止其运行。
我接过立方体,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这东西不仅能抑制变量灯塔,恐怕还会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24小时后,我们会回来听取您的决定。均衡说完,三人同时转身,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在空中。
他们刚一离开,四合院里的居民就恢复了正常。闫埠贵继续浇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刘海中伸展着胳膊;秦淮茹抖了抖刚晾好的衣服。
只有何雨水还站在原地,眼神依然空洞。
谈判结束了,你可以放开我妹妹了。我对控制着她的存在说。
何雨水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突然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神采:哥?我刚才怎么了?感觉像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不能告诉她真相,至少现在不能。
你刚才有点走神,可能是太累了。我勉强笑了笑,去休息一下吧。
何雨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点头回了房间。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透明立方体,感受着它散发出的冰冷能量。归零协议显然低估了我,他们以为我只是一个偶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既是何雨柱,也是步高峰;我经历过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见识过人性的光辉与黑暗;我曾在四合院里与邻居们勾心斗角,也曾在宇宙尺度上思考存在的意义。
最重要的是,我体内流淌着原初定义者的力量,那是连归零协议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存在。
爱是唯一能超越时间的力量。我想起秦雨最后的话,握紧了手中的立方体。
归零协议想要秩序与稳定,但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正是情感和变量的不确定性,才让生命有了意义。
我抬头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24小时?足够了。
足够我找出反击的方法,足够我唤醒变量灯塔的真正潜力,足够我向那些自以为是的特使证明——人类,从来就不喜欢被别人安排命运。
但首先,我需要弄清楚为什么我会变成步高峰的模样,以及这种变化是否可逆。
我回到房间,再次站在镜子前。步高峰的脸依然在那里回望着我,但仔细看的话,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何雨柱的坚韧和果决。
不管外表如何,我依然是我。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
就在这时,镜中的影像突然波动起来,步高峰的脸开始模糊,然后逐渐变成了...林素云年轻时的模样。
母亲?我震惊地后退一步。
镜中的林素云微笑着,嘴唇轻轻开合,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我清楚地读懂了她的唇语:
去找艾伦妮,她知道真相。
然后影像恢复了正常,又变回了步高峰的脸。
我站在房间中央,心跳如鼓。这一切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归零协议特使、身份转换、镜中讯息...似乎有更多的力量在暗中博弈。
而我现在必须在这盘复杂的棋局中,找出那条通往胜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