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

心直口快的林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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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亡霊の手筋(ぼうれい の てすじ - Bourei no Tesu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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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天下事恰似孩童般,数旬不见便换了一番模样。腊月之初赖陆公尚对速水甲斐守守久样一番慷慨陈词,言即上洛不过是为了陛下安泰无忧。而后竟有传闻,速水甲斐守与石田治部因,片桐且元样与速水守久大人言辞大相径庭竟不得不借関白九条兼孝公,武家传奏广桥兼胜样往来通传才让赖陆公之高风亮节不至于失其本真。

于攻取岸和田城一事,赖陆公曾言:小出秀政者国贼家康之同谋也,我辈攻岸和田山城乃是诛杀德川余孽尔。并非加害丰臣。今逆贼弃城遁走,隐匿于大阪,是故我辈不敢撤兵,乃为恐其恶党死灰复燃尔。

再说不过数日,浅野伊势守自甲州往江户行时,赖陆公已然应了大阪淀君所请,声称愿尊大阪之御母堂所请归还岸和田及和泉国诸城。唯愿小出一族尔。

治部少辅数谏淀君痛陈利害,言:小出秀政虽为北政所之妹婿,然其并未从羽柴中纳言赖陆,便是我辈忠臣岂可献其亲族?

于是大阪城中一时纷乱,以至于枭首小出,保小出之声不绝于耳。于是淀君大阪断绝献出小出一族之请。

而赖陆公却不信,此乃淀君之请了。自言:鄙人出身卑微,虽蒙淀殿赐名大恩,却不识淀君手书。一连往复手书多日,却未曾经当年于淀君面前陈情,莫非其中有诈?淀君若亲身赴京,自然愿将岸和田拱手奉上。否则一概视为石田治部三成胁主悖逆!

而后淀君深明大义言赖陆公据和泉国,便是敌非友,孀居之人岂可亲身会敌?中纳言若是归还岸和田,大阪亦不失五大老笔头之诺。

町间便传闻赖陆公与淀君媾和有望,便是连珠胎暗结的故事亦是传得有了几番模样。而一佝偻老僧,于町间抚琴乞食,时曾言祸事至矣。速逃!

而后岸和田山城移交时异变陡生,众人去寻那老叟,却见老僧留墨如下:

腊月朔风,吹彻和泉滩头。岸和田山城悬帆如林,却无刀兵之气,倒似商贾云集之港。老衲拄杖行于町间,见稚童奔走戏言“中纳言退兵,淀殿开城”,不禁莞尔。——此间光景,恰似贫僧当年小牧山手取川之役后,与太阁殿下共演的一出“阵前和谈”。

赖陆公此番作态,贫僧最是眼熟。昔年太阁征九州,亦曾先遣使痛斥岛津无道,待其军登陆,忽又赞其“镇守西陲有功”。今观赖陆公先斥小出秀政为德川余孽,复又以“诛逆”之名取城;待城郭入手,竟转眼称“谨遵淀殿慈谕”。这般翻云覆雨手段,实得太阁真传。

尤可哂者,莫过“不识淀君手书”一辞。老衲犹记太阁当年欲认足利将军为父不成,转拜近卫前久为犹父时,亦曾言“名器不可轻授”。今赖陆公效其故智,假痴不癫,非要淀殿亲赴。此中机窍,恰似猎人设阱,偏要诱鹿自投。

至若町间“珠胎暗结”之谣,更显时人之愚。太阁纳淀殿,尚需筑大阪城为牢笼;今赖陆公挟六州之威,行此软硬兼施之策,岂止贪恋颜色?所图者,分明是学那唐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欲借淀殿之躯,将丰臣命脉攥于掌心。

暮色渐合时,闻浪人谈及福岛家旧事:那位假称吉良晴的松姬,今竟安坐伏见本丸,受赖陆公晨昏定省。想当年太阁为笼络蜂须贺、福岛等尾张旧臣,亦曾将生母大政所之养女尽数认作妹辈。今赖陆公认假为真,奉妾为母,实乃青出于蓝——竟将伦理纲常皆化作登阶之梯。

驻足岸和田城下,见伊达政宗之骑影掠过橹墙。

忽忆月前在此处,曾见政宗公挥师急攻真田丸。当时赖陆公坐视不理,今却突作慈悲态,岂非狐假虎威之策?恰似当年太阁任我攻北条,待小田原城陷,方施施然出面“调停”。今赖陆公先纵恶狼撕咬,再扮仁主安抚,较之太阁,更多三分狡诈。

寒鸦掠空时,研墨留偈:

博弈浑如弈虚秤,先手未落子已横。

莫道退兵是真意,淀川寒水正暗涌。

太阁旧戏添新腔,谁见高砂松长青?

——世良田卜斋 腊月于和泉道中

(墨迹未干,老衲已负杖西行。岸和田城头桐纹旗猎猎作响,竟与当年大阪城下“千成葫芦”马印摇曳之姿,一般无二。)

于是町中有好事浪人将此书誊抄两份,一份送予赖陆公军前,一份射入大阪城中。而后也不逃跑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且说那封语焉不详的书信自入了大阪,一再辗转,直到治部少辅欲毁了此信,被速水守久样护着呈送淀殿御前,淀殿茶茶捏着那张被浪人射入城中的偈文,涂着蔻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楮纸。奥向烛火在她剧烈起伏的胸脯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那太阁旧戏添新腔一行字照得忽明忽暗。

博弈浑如弈虚秤...她念到第三遍时突然冷笑,染黑的齿在朱唇间若隐若现,好个世良田老秃驴!当年在家康面前摇尾乞怜,如今倒扮起先觉来了!

速水守久跪在下方,闻言立刻附和:正是!此僧分明在挑拨殿下与中纳言...况且似德川...

噤声!茶茶猛地将偈纸拍在案上,缀满珍珠的钗簪随之剧烈晃动,你当初不是说赖陆真心议和?现在连逃难的老僧都看出他在做戏!她突然揪住自己的衣领,伽罗香的馥郁里混进冷汗的气息,他当真...当真是在学太阁当年对付我的手段?

此言让速水守久这个枕边人一愣,刚一个“我”字出口,便换来一声“滚”,做了回礼。

速水守久在淀殿骤然迸发的厉声斥责下,仓皇伏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奥向。厚重的纸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间的一切声息,只余烛火在死寂中不安地跳动。

茶茶独自瘫坐在华丽的蒲团上,方才强撑的威仪瞬间崩塌。她挥退左右女房,偌大的寝殿只剩下她一人。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那张皱褶的偈文,“太阁旧戏添新腔”几个字像烧红的针,刺进她眼底,也将她猛地拽回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她试图尘封的、充满甜腻香气与无声惊惧的过去。

那时,她还不是淀殿,只是浅井家破败后,与妹妹阿初、阿江一同被带入聚乐第的孤女。最初的秀吉伯伯,在她眼中,确是个“人丑心善”的长辈。他会用粗短的手指摸着她的头,赏赐她京极家的名贵首饰,嘘寒问暖,目光里是长辈对孤女的怜悯。她曾真心以为,这是乱世中难得的慈爱。

是从何时开始变的?

是那次赏樱宴后,她微醺告退,秀吉屏退左右,亲自执起酒盏递到她唇边。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了她的下唇。那触感冰凉黏腻,不似长辈的关怀。她惊得后退,他却哈哈一笑,转而赞叹她“颇有其母阿市之风姿”,那目光,不再是看一个孩子,而是逡巡着一件即将成熟的珍玩。

北政所宁宁在一旁,脸上挂着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微笑,柔声劝道:“太阁殿下是喜爱你,茶茶,莫要失礼。” 那话语是温和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还有一种……近乎默许的疲惫。现在想来,那并非单纯的纵容,而是一种权衡——用收养的孤女,来维系她自己日渐动摇的正室地位,拴住丈夫那永无止境的、对“高贵血脉”的贪婪目光。

真正的转折,是吉良晴带着虎千代来到京都那次。那个明媚得刺眼的女人,带着太阁私生子的传闻,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茶茶记得北政所是如何雷霆震怒,如何用看似周全的礼数,实则最羞辱的方式将吉良晴“转赠”福岛正则。她当时甚至有些同情吉良晴,觉得北政所太过苛酷。

然而,就在吉良晴离开后不久的一个夜晚,秀吉召她单独叙话。他不再是那个爽朗的“伯伯”,屏风后的他,眼神浑浊,带着酒气,絮絮叨叨说着吉良晴的“没你的福气”,说着她茶茶才是“真正的名门之后,血脉高贵”。

“茶茶啊,”他叹着气,手覆上她放在膝头的手背,那掌心滚烫而潮湿,“你可知,在这天下,美貌与出身是福,也是祸。北政所她……终究是出身低了些,不懂如何呵护你这等娇花。以后,有伯伯护着你,断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像吉良晴那般……”

他的手指像蛇一样,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那是十六岁的茶茶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所谓的“庇护”,底下藏着何等令人作呕的欲望。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他没有用强,只是用那种混合着权力、恩情和暗示的目光锁住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般的叹息:“你母亲阿市夫人,若见到你今日,定会欣慰。跟着我,茶茶,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该是你的……”

没有暴力,没有胁迫,只有无处不在的“恩情”编织的网,和那双看似慈祥却寸寸逼近的手。她当时怕得浑身僵硬,连哭泣都不敢,只能任由那黏腻的触感和话语,如同冰冷的跗骨之蛆,钻入她稚嫩的肌肤,刻进骨髓。

从那夜起,她看秀吉的目光彻底变了。她懂了聚乐第的雕梁画栋下潜藏的幽暗,懂了北政所微笑下的无奈与算计。她不再是天真无知的孤女,而是秀吉眼中下一个等待采摘的、象征着“高贵血脉”的战利品。

“软刀子……”茶茶喃喃自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从回忆中惊醒。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面容,与二十多年前那个惊恐的少女重叠。赖陆此刻的所作所为——先兵临城下,再示好求和,步步紧逼,非要她亲身赴会——与当年秀吉用“养育之恩”一步步将她逼入寝榻的手段,何其相似!

都是先用强权制造绝境,再披上温情的外衣,逼你“自愿”走入牢笼。所不同的是,秀吉贪恋的是她年轻的身体和浅井、织田两家高贵的血统;而赖陆,这个她名义上的“儿子”,所要的更加可怕,是彻底吞并丰臣家的基业,甚至可能……还包括她这个人,作为最终征服的象征。

“太阁旧戏添新腔……”茶茶反复咀嚼着这句偈语,浑身冰冷。她一直以为赖陆只是想夺权,如今看来,他是在用更加精巧、更加无耻的方式,重演他父亲当年征服她的戏码,甚至要变本加厉!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黑暗中江户的方向。寒风穿过庭园,吹得枯枝呜咽作响。

“赖陆……”她的声音在空寂的殿中带着刻骨的寒意,“你还当真是那人之子,胁迫我就范的手段竟像是祖传的手艺。”

茶茶(淀殿)正沉浸在那冰冷彻骨的顿悟与回忆中,殿外传来女房小心翼翼的通传,声音在空旷的奥向里显得格外清晰:“殿下,毛利丰前守胜信様、宫内少辅胜永様,已在广间外等候。”

茶茶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指尖用力到发白,将那页写满屈辱联想的偈文揉成一团,塞入袖中。她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和发饰,脸上重新覆上一层符合“天下御台所”身份的、冷冽的威仪。“传。”

广间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毛利胜信、胜永父子伏身行礼,姿态恭谨,却难掩一丝刚从险地归来的疲惫与惊魂未定。

“丰前守,辛苦了。”茶茶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方才的波动,“岸和田交接之事,详情如何?赖陆公……是否如约撤兵?”

毛利胜信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干涩:“回禀殿下。赖陆公麾下伊达政宗部确已陆续撤离城砦,城门、橹楼钥匙也已移交。只是……”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撤离之时,伊达军容整肃,甲光耀日,并无半分败军之象。且…且其部众沿途…颇有喧哗之举。”

“何等喧哗?”茶茶追问,目光锐利。

毛利胜信额角渗出细汗:“无非…无非是一些狂言乱语,虚张声势,意在羞辱我等,殿下不必挂怀……”

一旁年轻的毛利胜永似乎忍耐不住,猛地抬头,脸上带着屈辱的愤懑,脱口而出:“父亲大人!事已至此,何必隐瞒!那些奥州莽夫,何止喧哗!他们高唱阵歌,言道…言道……”他哽住了,脸色涨红。

“言道什么?”茶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毛利胜永闭上眼,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几乎难以听清:“…言道‘大阪夜雨湿战袍,不及江户春暖透重帷’…还…还有更不堪的,暗指…暗指殿下与赖陆公之议和…非…非止于城池交割…”

“砰!”茶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碗跳动。她胸口剧烈起伏,那双美眸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与羞愤。广间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毛利胜信吓得浑身一颤,狠狠瞪了几子一眼,伏地不敢起身。

茶茶胸口剧烈起伏,那双美眸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与羞愤。广间内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毛利胜信吓得浑身一颤,狠狠瞪了几子一眼,伏地不敢起身。

“不…不止息的……”毛利胜永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仿佛再次置身于那片血腥的修罗场,“伊达军的撤离,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陷阱!他们…他们并非整队离去,而是化整为零,十数骑、数十骑为一队,如同跗骨之蛆,轮番环绕我军阵势,反复高唱那等淫词秽曲!声震四野,连绵不绝!”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军将士皆怒发冲冠,然未得将令,只得强忍。臣…臣亦再三严令,不得妄动!可…可就在此时,不知是哪个杀才,或许是伊达军的细作,或许是我军中哪个按捺不住的莽夫…一声铁炮巨响,自我军阵后响起!”

“就这一声!”他伸出食指,仿佛要戳破那段噩梦,“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那些原本只是游弋挑衅的伊达骑队,闻声瞬间如同鬼魅般聚拢!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几乎同时,岸和田城内杀声震天!原本应该空置的橹楼、箭孔中,猛地探出无数弓矢铁炮!伊达政宗的黑钓钟马印和直江兼续的‘爱’字旗,竟从城内同时竖起!”

“我军顷刻间腹背受敌,阵势大乱!”毛利胜永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臣与父亲大人拼死约束部队,且战且退…可四面八方皆是伏兵!伊达成实、留守政景…那些奥州猛将如同疯虎般扑来!更可怕的是结城秀康麾下的水谷胜俊部,竟从侧翼密林中突然杀出,直插我军腰腹!”

“就在我等即将反击之际…”他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庆幸交织的复杂光芒,“片仓景纲…那个‘鬼小十郎’…他立于高处,军配团扇一挥!法螺号声凄厉破空!霎时间,山谷中旌旗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同时杀出!泉田重光、原田宗时、鬼庭纲元、茂庭纲元…伊达家的名将几乎倾巢而出!那根本不是撤离,那是将全军都埋伏在了左近!”

“我军…彻底崩溃了…”他颓然垂首,“臣与父亲仅率数十亲兵,死战得脱…一路败退,沿途每欲收拢溃兵,必有羽柴军小队如影随形般杀出驱散…直至…直至大阪城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去:“最后…最后是羽柴赖陆本队的大将,柴田胜重…率赤备母衣众,彻底截断了我们的归路。那柴田胜重…如同修罗般…若非…若非真田左卫门佐様闻讯,毅然率真田丸守军突出城外,拼死断后,吸引了柴田军主力…我父子二人,此刻已曝尸和泉野了…”

话音落下,广间内只剩下毛利胜永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茶茶缓缓坐回原位,脸上的怒色已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绝望。她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团偈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果然…如此。”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先纵恶狼撕咬,再扮仁主安抚…待你放松警惕,便一击毙命…太阁当年对付柴田胜家,用的也是这般手段…”

一时广间内,烛火将毛利父子败退的狼狈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一如淀殿茶茶此刻的心绪,在滔天怒火与冰冷绝望间剧烈撕扯。她袖中那团偈文已被冷汗浸透,硌在掌心,如同赖陆掷来的毒镖。

“伊达政宗…直江兼续…结城秀康…水谷胜俊…片仓景纲…”茶茶将这几个名字在齿间碾过,每一个都带着和泉滩头的血腥气。她抬眼,目光扫过下方战栗的毛利父子,最终定格在脸色铁青的石田三成身上。

“治部少辅,”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却比怒吼更令人心悸,“你现在可还认为,那‘世良田老秃驴’所言,尽是挑拨离间之妄语?”

石田三成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屈辱与决绝的火焰,他“咚”地一声以头叩地:“殿下!赖陆逆贼,狡诈凶残至此,已非人臣!其所为,分明是要将我丰臣一门赶尽杀绝!议和之路已绝!臣请殿下即刻下令,整备军伍,固守城池,并传檄西国诸藩,共讨此国贼!即便…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亦不能堕了太阁殿下赫赫威名!”

他话音未落,一旁始终垂首不语的速水守久却像被针扎般猛地直起身子,也顾不上失仪,急声道:“殿下!治部少辅此言,是欲将丰臣基业与大阪孤城一同殉葬啊!万万不可!”

茶茶冰冷的视线转向他:“哦?速水甲斐守,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辞?”

速水守久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带着一种近乎赌徒般的急切:“殿下明鉴!赖陆公…不,赖陆逆贼此举,固然狠毒,然其并未公然扯起反旗攻伐大阪本城!伊达、直江等部肆虐和泉,袭杀毛利军,亦可狡辩为‘惩戒不臣’、‘局部冲突’!此正说明其内心仍有顾忌!顾忌何在?一在天皇陛下之纶音,二在天下诸侯之耳目,三在…在丰臣宗家之正朔名分!”

他膝行半步,仰头看着茶茶,眼神锐利:“若此刻我等率先断绝联络,撕破脸皮,正中了赖陆下怀!他便可以‘大阪悖逆,断绝王化’为由,名正言顺倾全力来攻!届时,西国诸藩谁敢援手?便是陛下与关白殿下,亦无法再行斡旋!我等便真成孤军困兽,唯有…唯有玉碎一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更显急切:“反之,若我等忍此一时之辱,一面严词斥责其背信弃义,一面仍保持与朝廷、与关白殿下的联络不绝,这‘和谈’的幌子便未彻底撕破!赖陆便始终要顶着‘胁迫主家’的恶名!朝廷便有介入之由,天下便有观望之隙!我等便可借此时机,整军经武,联络一切可联络之力!此乃以屈求伸之策啊,殿下!”

“忍?如何忍?”石田三成厉声打断,指着速水守久,“莫非还要殿下再修国书,与那杀人者虚与委蛇?速水守久!你究竟是忠是奸?!”

速水守久毫不退缩,反唇相讥:“治部少辅!忠奸岂在口舌之争?在于能否存续太阁血脉与基业!你一味求痛快一死,可曾想过秀赖公年仅六岁?可曾想过满城将士家眷?匹夫之勇,焉能托付国运!”

且说众人看到石田三成与速水守久的怒目相视,如同两柄出鞘半截的刀,寒光刺人。眼见冲突一触即发,一直沉默旁观的明石全登急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在二人中间,声音洪亮而带着惯有的圆融:

“治部少辅!甲斐守!二位大人息怒!此刻强敌环伺,岂是吾辈争执之时?国家大事,关乎丰臣宗庙存续,需沉心静气,从长计议啊!”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速水守久暂退,又向石田三成拱手,“三成公,甲斐守或有失言,然其心确系主公安危,纵策略有歧,初衷皆是为公,还望海涵!”

另一侧的片桐且元也赶忙拉住石田三成的衣袖,低声道:“治部少辅,请冷静!甲斐守之言虽不中听,然局势确如累卵。纵然要战,也需缜密部署,岂能因一时之愤而浪战?若先内耗,徒令仇者快耳!”

石田三成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瞪了速水守久一眼,终是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速水守久则冷笑一下,整了整衣冠,重新垂首跪坐,只是紧抿的嘴角透出不服。

这场争执暂时被压下,但裂痕已如琉璃盏上的冰纹,清晰可见。

淀殿茶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她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怠:“都……退下吧。此事,容我再思。”

众人不敢再多言,纷纷伏身行礼,悄然退出了广间。沉重的纸门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余下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她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茶茶没有唤侍女,独自一人缓缓起身,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向奥向深处的寝殿。华丽的十二单衣拖曳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坐在昏暗的灯下。白日里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回旋——毛利辉元败退的惨状、石田三成决绝的眼神、速水守久急切的辩解、明石与片桐的和稀泥……最后,都汇聚成一个冰冷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速水守久和片桐且元带回来的消息,会如此天差地别?

月初,奉使前往淀城的片桐且元归来,言之凿凿,称赖陆要求“秀赖少主需亲往二条城觐见天皇,并与兄长赖陆公一同接受陛下训谕”,方显丰臣家和睦,方可谈归还城池。此议被她与石田三成视为奇耻大辱与巨大陷阱,断然拒绝。

而此番,速水守久带回的,却是赖陆“愿意尊奉淀殿御意”、“有条件归还岸和田”的“善意”!这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看似缓和的互动,乃至町间可笑的“珠胎暗结”谣言。

当时只觉是赖陆迫于压力或是策略转变,如今看来,这前后矛盾之间,必然有一人在撒谎,或至少……未曾尽言。

是片桐且元吗? 茶茶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袖。这位太阁留下的谱代,素以谨慎、甚至有些懦弱着称。他会不会是为了讨好赖陆,故意在传话时夸大其词,开出“秀赖觐见”这等绝无可能接受的条件,好让和谈必然破裂,从而让主战的石田三成失势,为他日投靠赖陆铺路?毕竟,片桐家并非显赫大族,乱世中寻求更强力的依附,并非不可能……

还是速水守久? 茶茶的目光冷了下来。此人机变百出,心思难测。他带回来的“和谈有望”的消息,是否只是为了稳固他自己在主和派中的地位,甚至是为了取悦于她,让她看到“和平”的希望,从而压制石田三成?若真如此,他带回的所谓“赖陆的善意”,恐怕是经过他巧妙修饰甚至曲解的结果。今日他极力反对决战,口口声声“以屈求伸”,是真为国谋,还是为他自己的退路谋?

无人能给她答案。石田三成坚信速水守久是奸佞,速水守久则认为石田三成是莽夫。她身处这信息的漩涡中心,左右皆是心腹重臣,却无人可以全然信赖。这种孤绝之感,比之城外赖陆的十万大军,更令她窒息。

她想起太阁在世时,纵然天下未定,但那份挥斥方遒的自信,那份能将万千心思统合于一处的强大意志……为何到了她这里,一切就变得如此支离破碎,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薄冰之上?

“太阁殿下……”茶茶将脸埋入掌心,发出一声极轻极低的呜咽,充满了无助与迷茫。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细长而孤独。

广间外的争执只是表象,而这深宫之中的猜疑与算计,才是真正腐蚀丰臣家根基的毒药。赖陆甚至无需强攻,只需耐心等待,这座看似坚固的大阪城,或许就会从内部开始崩解。

而她,茶茶,能否在这片迷雾中,找到那条唯一能通往光明的险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信谁,不信谁,下一个决定,都可能将秀赖,将丰臣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还很长。而她的抉择,必须在天亮之前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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