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辱命。”
月心爬起来,语气非常的坚定。
随后,她往后拢了拢头发,轻轻俯身,拔下了临久发后的骨簪,一扯,那蓝发便披散开来。
很美。
接着,她把手轻轻按在临久的双肩,开始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师尊,这样的力度……合适么?”
“有点轻了。”
临久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服务,声音很冷淡。
“嘻嘻。”
闻言,月心的手上稍稍加了些力道:“那……这样呢?”
问完,她仔细观察着临久的表情。
“还不够。”
临久依旧闭目养神。
月心再次加重力道,指尖甚至带上了一丝灵力,这样的话,能够疏通经络:“这样?”
临久终于睁开眼,斜睨着她,“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喔。”
月心心中偷笑了一下,对视完,立刻装作恍然大悟一般,“我……我明白了。”
“你早该明白的。”
这还用我明说吗?
临久重新闭上眼,一脸无奈。
“喔……”
月心低声应了一声。
她手脚并用地从躺椅上爬到临久的另外一侧。然后,从她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子。
啵。
拔开瓶塞,她小心翼翼地倒在手心上一些。这并非是临久想象中的黏稠液体,而是一种质地细腻的粉末。
很香的粉。
类似花香,非常的好闻。
沙沙……
月心搓了搓手,开始往临久身上涂抹那些香粉。她的动作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变得熟练起来,手掌轻柔,将那些滑溜溜的粉末均匀地拍开。
那粉末触体有些冰凉,带着一种滑腻的感觉,似乎能将肌肤的毛孔都浸润开,给人带来一种非常舒服感觉。
“这是什么?”
临久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香气,忍不住开口问。
还蛮香的嗷。
“这是…很普通的香粉啦,保护皮肤,让身体香喷喷的…”
月心神秘地笑了笑,听起来不像是实话,但接下来无论临久怎么问,她都不再说话了。
她就像是一个专心的工匠,一点一点细致地“砌墙”,力求将每一处墙体,每一道缝隙都涂抹均匀,一点细节都不肯放过…
等到她把房子都涂抹好,临久已经开始觉得刺挠了。
“怎么身上有点痛痛的呢?”
“这样嘛?……就对了。”
月心见临久神色严肃起来,也不隐瞒了。
她说,这一小瓷瓶香喷喷的粉末,并非普通的香粉。它是由成千上万且非常微小的透明“雪晶”研磨成的小刺!
而这些“小刺”制作完之后,需要在她秘制的药液中浸泡足足三天三夜,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其作用并非是伤害,而是通过这种微刺激,活络气血,祛除深层次的疲劳,最终达到让人心神放松,心情愉悦的目的。
“真的是这样么?”
临久忍不住抓挠了一下胸口,脸上写满了无语。好的不学,净学这些歪门邪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依赖外物了!
但是……涂都涂了,还能怎么办?
没办法。
刺痛。
那是一种内外交攻的奇异感受,无法言说,是在让他去找一些词语去描绘,那就是外部的冰凉滑腻,内部逐渐灼热,非常鲜明的感觉。
扭了两下。
临久闭上了眼睛。
随后,两人便在这梧桐树下的躺椅上,一直待到了黄昏。
期间,月心原本还有一些关于落星宝阁或者其他正事想要询问临久,但因为这番交流,便将那些事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时候去想那些苦恼的事情,有什么用呢?总要去给自己留一个时间,好好休息的。
……
或许是太阳下了山的缘故,夜晚的风也变得冷了。
带着些许的凉意。
梧桐树下,只剩下一片狼藉。
衣裙凌乱地堆叠在一旁,两个人已经分开了,此时各忙各的。
琴声早已停歇。
只剩下一些衣料摩擦的轻微声音,还有两人逐渐平复的呼吸声。
“师尊。”
月心蜷缩在临久身边,将脸贴着她的胸前。
“说。”
临久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懒得花费。
“我……我该怎么做?”
月心开口问道,这句话似乎是她鼓起了很大勇气才问出来的。是在问落星宝阁的处境?还是在问未来的路?其实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
“啊,这个啊,路……就在前方。”
船到桥头自然直。
临久的声音很平缓,“怎么做……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
月心喃喃重复了一句,眼神忽然有些落寞,她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疏离的感觉。
似乎师尊不愿管、不愿意看见自己…
是我又做错了吗?
“……”
啧。
临久当然也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她什么都没说,没有安慰,也没有进一步的解释。
不是因为她不想安慰,而是她现在着实有点累,累得不行了都。
这么些年没见面,月心确实是变强了,临久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技艺”的娴熟度上,还是在那些“歪门邪道”的花样上,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被“降维打击”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土着,在演奏这门艺术上完全没有什么创新,全凭本能和一点经验。
而月心不一样,她现在已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论弹琴,她恐怕已经是宗师级别的了。
每次想到弹琴,临久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来上清峰的那个师傅。
琴师。
怎么评价呢?
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乐上师是他的全名。
后续临久也稍微调查过一些关于这位师尊姓氏的渊源,果不其然,往上追溯,她找到了一丝线索,乐姓,曾是一个颇有声望的乐律世家。
这次回青灵宗,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临久心中盘算着,虽然她现在是两手空空,但月心这边,必须得给我“表示表示”吧!
自己都快难受死了!
这边临久神游天外,而月心还在一旁,呆愣着一张俏脸,望着黑乎乎的星空愣神,见临久看自己,她咬着牙扑过来。
“干嘛?”临久一缩身子。
“弹琴。”
“给。”
临久抛出一面琴给她,“早说嘛,去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