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旅馆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我没有回家。我没有给陈凯和婆婆打一个电话。我每天都在跑银行。跑工商局。跑以前的公司。我在收集证据。我在为打官司做准备。我打印了当初给陈凯转钱的转账记录。我找到了以前帮公司打理事务的考勤表。客户回访记录。还有一些员工能为我作证。我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放进一个文件夹里。我看着文件夹里的东西。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
第四天早上。我刚起床。就接到了陈凯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他说林晚。你在哪。你赶紧回家。家里出大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以为是他们发现我在收集证据。要来找我麻烦。我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我说什么事。
陈凯说。公司出问题了。我们欠了别人一大笔钱。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你赶紧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皱起了眉头。公司的生意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欠一大笔钱。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说我不回去。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清楚。
陈凯的声音变得不耐烦起来。他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紧回来。这不是小事。弄不好我们要坐牢的。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坐牢这两个字。让我有点害怕。我虽然知道他们在算计我。但我还是不想看到公司真的出问题。毕竟。这个公司也有我的心血。我深吸一口气。我说行。我回去。
我挂了电话。收拾好东西。退了房。然后打了一辆车。往家的方向走。
我站在家门口。心里有点忐忑。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客厅里坐了好几个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陈凯和婆婆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看到我进来。陈凯赶紧站起来。他说林晚。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着客厅里的人。我说怎么回事。
一个大胡子男人站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他说你就是陈凯的老婆林晚。
我点了点头。我说我是。你们是谁。
大胡子男人从包里拿出一沓纸。他说我们是债主。陈凯的公司欠了我们五百万。现在到期了。我们是来要钱的。
五百万。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我说不可能。公司的生意一直很好。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大胡子男人冷笑一声。他把手里的纸递给我。他说你自己看。这是欠条。上面有陈凯的签字。还有公司的公章。
我接过欠条。仔细看了起来。欠条上写着。凯达建材有限公司于半年前。向某某人借款五百万。用于公司资金周转。还款日期就是昨天。下面签着陈凯的名字。盖着公司的公章。
我看着欠条上的字迹。确实是陈凯的。公章也确实是公司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听陈凯说过这件事。半年前。公司的生意已经很好了。根本不需要借这么多钱周转。
我抬起头。看着陈凯。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借的钱。我怎么不知道。
陈凯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他支支吾吾地说。是半年前借的。那时候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我冷笑一声。我说怕我担心。你瞒着我的事情还少吗。这笔钱到底用在哪了。
陈凯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我妈让我借的。
我把目光转向婆婆。婆婆的眼神躲闪着。她说我也是为了公司好。那时候公司需要钱。我就想着帮陈凯分担一点。
我看着婆婆。我说为了公司好。你借钱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笔钱到底用在哪了。
婆婆说不出话来。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大胡子男人不耐烦地说。你们别在这里吵了。我们是来要钱的。不是来看你们吵架的。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我们就把你们的房子。公司都抵押了。
婆婆一听。立马哭了起来。她说我们真的没钱。你宽限我们几天。我们一定想办法把钱还上。
大胡子男人说。宽限几天可以。但是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保证。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他说你们在这份协议上签字。承认这笔债务。并且同意用房子和公司抵押。我们就宽限你们一个月。
我看着那份协议。心里咯噔一下。这份协议上写的。不仅仅是承认债务。还要我和陈凯一起承担连带责任。也就是说。如果还不上钱。我也要跟着坐牢。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们伪造了债务。就是为了逼我签字。就是为了把我拖下水。就是为了让我净身出户。
我看着陈凯和婆婆。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他们在等着我签字。
大胡子男人把笔递给我。他说签字吧。签了字你们就能多活一个月。
我没有接笔。我看着大胡子男人。我说这笔钱。我们根本就没借。这是伪造的债务。
大胡子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说你说伪造就伪造。欠条上有签字。有公章。你说伪造有什么用。
我说我不管。这笔钱我不认。这个字我不签。
婆婆一听。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林晚。你就签了吧。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公司。你要是不签。我们都得坐牢。你忍心看着我们都坐牢吗。
我甩开婆婆的手。我说为了这个家。你伪造债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家。为了公司。你把股份转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公司。
婆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
我说你被逼的。你有什么被逼的。你就是想算计我。你就是想把我踢出局。
陈凯走过来。他拉住我的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他说林晚。算我求你了。你就签了吧。等我们度过了这个难关。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看着陈凯。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无比心动的脸。现在却觉得无比陌生。无比恶心。我说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我。你瞒着我藏私房钱。你转移公司股份。你联合外人架空我的权利。现在又伪造债务逼我签字。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陈凯的脸色变得惨白。他说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
我说机会。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从我发现你藏私房钱的那一刻起。我就给过你机会。从我听到你和你妈商量转移股份的那一刻起。我就给过你机会。是你们一次次地算计我。是你们一次次地把我往绝路上逼。
大胡子男人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签不签。不签我们现在就报警。
婆婆一听报警。立马慌了。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她说林晚。我求你了。你就签了吧。我给你磕头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婆婆。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无尽的冰冷。我说你别跪我。你跪我也没用。这个字我是不会签的。
婆婆见我软硬不吃。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陈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你不就是想独吞公司吗。你做梦。
我看着婆婆。冷笑一声。我说独吞公司。我从来没有想过独吞公司。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是你们。是你们想把我踢出局。是你们想把我净身出户。
陈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他说林晚。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我看着陈凯。我说我狠心。到底是谁狠心。你们伪造债务逼我签字。想让我替你们背黑锅。想让我坐牢。你们才是真的狠心。
我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大胡子男人一下子拦住了我。他说你不能走。你今天不签字。就别想离开这里。
我看着他。我说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法治社会。你别乱来。
大胡子男人冷笑一声。他说法治社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今天不签字。我们就把你绑起来。
他说着。就伸手来抓我。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说你敢。
就在这时候。陈凯突然站了起来。他拦住了大胡子男人。他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大胡子男人甩开陈凯的手。他说好好说。有什么好说的。今天必须签字。
陈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我来签。这笔钱是我借的。跟她没关系。
婆婆一听。立马尖叫起来。她说陈凯。你不能签。你签了字。你就要坐牢的。
陈凯说。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林晚签吧。
我看着陈凯。心里冷笑。他这是在演戏。他这是在做给我看。他知道我不会签字。他故意这么说。想让我心软。
大胡子男人看着我们。他说别演了。今天你们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签字。否则。谁都别想走。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我不签。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
我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大胡子男人一看。脸色变了。他知道我是来真的。他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说行。你有种。我们走着瞧。
他说完。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说我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我看着陈凯和婆婆。他们的脸色惨白。像纸一样。
婆婆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她说林晚。你行。你真行。你就等着看我们家破人亡吧。
我冷笑一声。我说家破人亡。那也是你们自找的。
陈凯看着我。他说林晚。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我看着他。我说绝情。我跟你们比起来。还差得远呢。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对母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你们为了钱。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
我说完。拿起放在门口的包。转身就往外走。
陈凯赶紧跑过来。拉住我的手。他说林晚。你别走。我们好好谈谈。
我甩开他的手。我说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之间。完了。
我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我回头看着他们母子俩。我说你们伪造债务的事情。我已经录下来了。这笔账。我们法庭上见。
我说完。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站在楼道里。心里一片平静。没有委屈。没有难过。只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终于看清了这对母子的真面目。我终于彻底死心了。
我没有回头。我大步地往前走。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觉得。我好像从一个噩梦里醒了过来。
我拿出手机。给律师打了一个电话。我说律师。我准备好了。我们明天就去法院。起诉他们。
律师说。好。我等你。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着天空。天空很蓝。云很白。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充满了力量。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会很辛苦。但是。我不怕。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我要让这对母子。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大步地往前走。脚步坚定。我知道。我的新生活。从这一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