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果金基桑加尼的雨林像块吸饱了水的黑绒布,每一步踩下去,腐殖土都能没过脚踝,凉丝丝的潮气顺着裤管往上钻。腐叶下藏着指甲盖大的雨林蝎,尾巴尖的毒针在阴影里闪着寒光;远处刚果河的浊浪拍打着码头,钢缆上缠着半具发白的矿工骸骨——肩胛骨处嵌着颗生锈的AK子弹,那是圣主抵抗军(LRA)留给“闯入者”的警告。李伟的骆驼队刚穿过挂着“禁止入内”的铁丝网,一股混杂着腐叶腥气、化学药剂味的气息就呛得人皱眉:不是雨林该有的湿润草木香,是钻石矿废水的刺鼻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味。
“别碰那些红土!”一道身影从橡胶树后窜出来,裹在身上的联合国难民毯磨出了毛边,胳膊上的布条渗着暗红的血。汉子手里攥着块棱角锋利的钻石原石,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那是氰化物泡过的矿渣,沾到伤口能烂到骨头缝里。”他叫卡隆,伦杜族人,颧骨上的部落刺青被汗水洇得发深,左耳边缺了一小块耳廓——断面齐整,是砍刀削过的痕迹。“1994年在基加利难民营,胡图族青年用砍刀架着我脖子,说图西族的狗不配长耳朵。”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血狼带着LRA占了矿场,挖钻石换导弹,要炸你们的春芽基地。他们抓了赫马族的女人孩子,逼我们用手刨矿——就像当年胡图族逼图西族挖自己的坟坑。”他指向雨林深处的黑烟,“挖不到钻石就喂刚果河的鳄鱼,跟当年把图西族人推下尼罗河一模一样。”
临时难民营藏在气根林边缘,塑料布帐篷被雨林的风吹得哗哗响,一阵细碎的啼哭声突然刺破喧嚣。最里面的帐篷里,三个瘦得肋骨凸起的孩子正抢一块发霉的木薯,最小的女孩被推倒在矿渣堆上,额头磕出的血珠渗进黑土,她咬着嘴唇把哭声咽回去——LRA的人说过,哭的孩子会被扔进鳄鱼池。“她们妈妈被抓去给矿场做饭了,至今没回来。”卡隆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掌擦掉女孩额角的血,“矿洞渗出来的水沾着氰化物,上周五个孩子渴极了喝了,全身肿得像吹胀的猪尿泡,三天就没气了。”他指向帐篷外的积水坑,水面浮着一层油亮的膜,死青蛙的肚皮翻在上面,“这就是我们的‘饮用水’。”
沈亦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背刚贴上小女孩的额头就猛地皱眉——烫得像揣了块火炭。他扒开女孩的眼睑,眼白泛着不正常的黄:“氰化物中毒初期,加上重度营养不良,再拖就没命了!”急救包被他扯得哗哗响,里面的维生素片只剩瓶底几片,抗生素早空了。“小桃姐捐的急救物资呢?”周小雨举着直播手机跑过来,屏幕上阿锐的留言顶着猩红预警标,文字都在发颤:“卡在坦桑尼亚边境了!不是简单买通海关——‘黑钻联盟’放了话,谁敢放物资过境,就炸掉当地中资矿企的生活区!我查到他们的人已经渗透进海关,昨天还暗杀了一个想通融的报关员,尸体扔进了维多利亚湖!资金流向更吓人,他们不仅养着血狼,还在给卢旺达的极端分子发武器!”
“先救孩子,再跟他们算账!”李伟抓起一把黑土,指腹搓着硌人的矿渣——ph试纸插进土里约三秒,就变成了刺眼的橙红色,显示4.2的强酸性。钻石矿残留的氰化物混着重金属,像毒瘤一样扎在这片土地里,普通植物种下去不出三天就会烂根。他突然想起背包里的铝盒,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壳就松了口气:“超级春芽种子到了!”盒里的茶籽比普通的大一圈,种皮泛着深褐的釉光,“国内农科院特意改的品种,ph值3.5到8.0的土都能活,还能把氰化物吸进去,分解成供自己长芽的氮元素。”
卡隆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指节用力得发白,连胳膊上的伤口都挣裂了:“不能种在矿场附近!不是LRA放的话,是‘黑钻联盟’的人!”他往四周扫了眼,声音压得极低,“上周联盟派了个戴金戒指的白人来矿场,说这矿场的钻石要供他们买导弹,谁动这里的土,就不是喂鳄鱼那么简单——他们会烧了整个难民营,就像1994年他们烧基加利的图西族村庄一样。”他掀起袖子,小臂上一块巴掌大的烫伤疤痕扭曲着,“上次我偷偷种木薯,LRA的人用烙铁烫我时,嘴里喊的都是‘黑钻大人的命令’。”话音刚落,雨林深处就传来“砰”的枪声,卡隆的脸瞬间白了:“是联盟的巡逻队!他们比LRA狠,见人就杀!”
周小雨趁机把镜头怼近帐篷,发霉的木薯、渗血的矿渣、女孩肿着的眼皮都清晰地映在屏幕上。弹幕瞬间炸了锅,“老茶客”的金色认证秒速置顶,后面跟着张跨境物流单的照片:“追加50万!坦桑尼亚的中资矿企我熟,他们的安保队走‘雨林秘道’送物资,绕开海关和LRA的卡子,4天准到基桑加尼!另外捎了10套防地雷靴、5架侦查无人机——都是矿上扛造的硬货,别省着用!”后面还补了句,“我那小孙子看了直播,天天闹着要给非洲小朋友捐零花钱。”
“军工迷阿强”紧跟着甩来张无人机操作手册截图,红圈标着重点:“我捐的是工业级的,夜视热成像都带!LRA那帮人晚上怕光,你们给无人机挂串强光手电,一照准吓得他们枪都握不住!对了,矿场西边的氰化物废水池是天然陷阱,无人机能测水深,引他们往深水区踩!”
“地理老师老胡”的三维地形图来得更快,气根林的位置闪着绿光:“矿场后身的气根林是天然迷宫,榕树气根盘得比钢筋还密,LRA的皮卡开进去就别想出来!你们把超级春芽种在林边,既能净化土,又能躲在里面打游击!”
“护士小桃”的连麦突然弹出来,背景里是堆得像小山的药箱,她的白大褂沾着灰,却笑得亮堂:“我找刚果(布)红十字会打通关系了,急救物资先从布拉柴维尔空运过来,虽然奎宁只剩半箱,但救中毒的孩子够顶一阵!我跟飞机走,还有2小时落地基桑加尼,等着我!”
“分兵行动,别耽误时间!”李伟的声音透着果决,“沈亦舟,你带卡隆去气根林找地,用ph试纸多测几个点,避开矿渣堆;周小雨,你直播教做‘香茅包烤虎鱼’,用刚果河的鱼和木薯叶填肚子,顺便让粉丝帮着盯LRA的巡逻路线;我带阿凯去矿场外围摸情况,等小桃的急救物资落地。”他把超级春芽种子塞进防水袋,拍了拍沈亦舟的肩,“记住,种子要泡雨林泉水2小时,泡软种皮再种,成活率能高三成。”
沈亦舟刚跟着卡隆钻进气根林,两根长矛就突然横在眼前,矛头闪着冷光。“伦杜族的叛徒!”赫马族汉子的吼声震得气根发颤,“上次你们偷我们的木薯种子,害我们的孩子饿了三天,还敢来!”卡隆脸涨得通红,刚要辩解就被沈亦舟按住。他掏出恩东戈给的鸵鸟皮信——皮面上烫着非洲部落通用的和平图腾,“我们是春芽计划的,来种能净化土壤的茶苗。不管伦杜族还是赫马族,孩子们都该喝上干净水,吃上热乎饭。”他朝远处指了指,LRA的巡逻队正举着枪在林外晃,“真正的敌人在那儿,不是咱们自己人。”
长矛尖慢慢垂了下去,领头的汉子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是赫马族首领蒙博,我女儿叫安妮,跟我在卢旺达遇害的侄女一个名字。”他从脖子上扯下块磨得发亮的塑料牌,炭笔写的“蒙博·赫马”已经晕开,边缘全是刀刻的划痕,“1998年部族冲突,伦杜族人就靠这个认我们的身份。”他转身往林深处走,脚下的腐叶发出沙沙响,“1994年我逃去卢旺达,亲眼看见胡图族的人举着砍刀追图西族的孩子,那孩子才到我腰那么高,哭得嗓子都哑了。”他抓起一把黑土,土从指缝里簌簌掉下来,“那时候我就想,都是扛着锄头种地的人,为啥要为‘族群’两个字拼命?现在LRA把我们都当牲口使唤,才明白邻居从来不是敌人。”他回头看了眼卡隆,“这茶苗要是能活,我跟你和解——就像卢旺达的图西族和胡图族,总得在同一片土地上种庄稼。”
李伟和阿凯趴在矿场外围的腐叶堆里,露水打透了外套,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脸上被咬得全是红包。“LRA的人每20分钟换一次岗,矿洞口两挺重机枪对着来路。”阿凯举着望远镜,突然嗤笑一声,“你看那个站岗的,怀里揣着袋过期的压缩干粮,还是咱们中国产的‘北戴河牌’——估计是从哪个难民营抢的。”李伟突然按住他的后颈往下按,目光扫向矿场里的棚屋:“别笑,那些棚屋里全是被抓的矿工,老人孩子都有,咱们得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周小雨的直播信号刚好传过来,弹幕里“老茶客”的消息带着加密标记:“我的无人机在坦桑尼亚边境被联盟的人盯上了!中资矿企的安保队说,矿场西北的地雷不是LRA埋的,是联盟的专业工兵布的‘蝴蝶雷’,踩上去不炸死也炸残,专门针对平民!他们还在矿场周边装了监控,咱们的行动可能已经暴露——我刚收到消息,联盟派了支‘清道夫’小队往基桑加尼赶,目标就是毁掉超级春芽!”阿锐的热成像图紧跟着弹出来,红点点得清清楚楚,还标着联盟的黑钻徽章:“矿场里有30个武装分子,5辆皮卡,重机枪架在矿洞口两侧——血狼是去跟联盟的联络员见面,不是找圣主抵抗军!”
“小桃到了!”周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的激动,“联合国的车接她过来的,正在往气根林赶!”李伟猛地起身,腐叶从身上簌簌掉下来:“趁血狼不在,先种超级春芽,再救矿工!”他和阿凯猫着腰绕到气根林,沈亦舟已经把种子泡在泉水里,蒙博和卡隆正带着族人挖种植坑,坑底铺着晒干的芭蕉叶——那是雨林里最好的保水层,能让种子不被腐殖土闷烂。
“今晚开雨林大餐,教你们做‘香茅包烤虎鱼配焯水木薯叶’!”李伟举着刚从刚果河捞的虎鱼,巴掌大的鱼身覆着银鳞,张开的嘴里尖牙闪着寒光。“这鱼凶得很,抓它的时候差点被咬破手指。”他晃了晃指尖的小伤口,“不过肉嫩得像豆腐,就是有点土腥味,用雨林里的香茅一包,味道绝了。”他抓起一把翠绿的木薯叶,“这叶子有毒,必须用开水焯三遍,再用清水泡一小时,不然吃了会嘴麻,严重的能瘫。”
沈亦舟拿着处理干净的虎鱼凑过来,对着镜头演示:“大家看仔细,虎鱼的内脏要全掏干净,鱼鳃里全是寄生虫;木薯叶焯水的时候加一勺盐,能加速毒素分解;烤的时候用香茅叶把鱼包紧,别让汁水流出来,不然香味就跑了。”他突然一敲阿凯伸过来的手,“别偷偷摸木薯叶,上次吃毒鱼拉三天的记性还没长出来?”
“我这是替粉丝试毒!”阿凯举着手机对准虎鱼,镜头都快贴到鱼身上了,“家人们看这牙口,比我家的菜刀还锋利,烤出来肯定香到流油!李老师的邪修菜,今天解锁雨林限定款,错过拍大腿!”弹幕里笑成一片,“老茶客”留言:“阿凯你悠着点,小桃姐的急救包刚到,别转头就用上止泻药!”“护士小桃”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止泻药我备着呢,专门给你留的,管够!”
李伟用香茅叶把虎鱼裹成紧实的三角包,外面糊上一层混着玉米面的湿泥,“啪”地拍进篝火旁的热土里。“这叫‘雨林焖烤法’,湿泥能锁住热量,香茅的味道渗进鱼肉里,木薯叶焯好切碎,拌着烤鱼吃,又顶饱又有营养。”他擦了擦手上的泥,发现蒙博的女儿正蹲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他,额头上的纱布还沾着点血。女孩见他看过来,赶紧把攥在手里的野草莓递过来,红通通的果子沾着露水,“给你吃,甜。”
“发芽了!超级春芽发芽了!”卡隆的孙子突然尖叫起来,小短腿跑得差点摔进种植坑。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刚种下去3小时,超级春芽就顶破了种皮,冒出半指长的绿芽,嫩生生的芽尖沾着泥土,根系已经在腐殖土里扎开,像细小的绿丝线。“真的活了!”蒙博一把抱住卡隆,两个曾经的仇敌,此刻肩膀抵着肩膀,卡隆缺了耳廓的侧脸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沈亦舟用检测仪插进土里,屏幕上的数字跳了跳:“氰化物含量从120mg\/kg降到80mg\/kg了!这速度比普通春芽快5倍!”
就在这时,阿锐的卫星电话突然响得刺耳,信号断断续续却掩不住惊恐:“李老师!血狼回来了!带着20个联盟的‘清道夫’,不是圣主抵抗军!他们拉着10箱c4炸药,比LRA的土炸药狠十倍——联盟的命令是,炸完超级春芽,把气根林里的人全杀光,伪装成部族冲突!还有15分钟就到!”
“按粉丝的法子来!”李伟的声音稳得像山,“蒙博,带族人把超级春芽周围的气根砍断,堆成路障,越乱越好;卡隆,你带矿工去矿场西北,用无人机的强光手电引LRA的人踩地雷;沈亦舟,你带老人孩子躲进气根林最深处,用芭蕉叶把入口挡住;周小雨,直播矿场情况,让老茶客的无人机马上起飞,测准地雷位置!”他从背包里掏出防地雷靴,扔给阿凯一双,“这靴子能防普通地雷,咱们守矿场东南口,别让他们冲进来。”
血狼的车队刚开到气根林边缘,就被横七竖八的气根路障拦住,皮卡“嘎吱”一声刹住车。驾驶座上跳下来个戴金戒指的白人,胸前别着枚黑钻徽章——正是卡隆说的联盟联络员,他用流利的斯瓦希里语嘶吼:“黑钻大人有令,拆开路障,炸掉茶苗!反抗者格杀勿论!”武装分子刚跳下车,天空中突然传来“嗡嗡”的轰鸣——老茶客捐的侦查机带着强光手电飞了过来,刺眼的光直射下来,照得他们睁不开眼。“是中国人的无人机!”白人尖叫着举枪射击,慌乱中身边的武装分子一脚踩空,“轰”的一声巨响,皮卡被炸得翻了个底朝天,火光冲天,白人的金戒指飞出去老远。
“冲进去炸了茶苗!谁先炸掉一株,赏一公斤钻石!”血狼举着枪嘶吼,枪口对着气根林。武装分子刚要往前冲,矿场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声:“矿工反水了!”卡隆带着被救的矿工冲了出来,手里的挖矿镐、铁铲都举得高高的——他们被LRA打骂、压榨了太久,此刻眼里全是拼了命的狠劲。圣主抵抗军的人瞬间慌了,以为被包围,转头就往气根林里跑,刚进去就被盘结的气根缠住,皮卡的轮胎也被气根扎破,动弹不得。
“血狼跑了!往刚果河跑了!”阿凯指着远处的码头,血狼正连滚带爬地跳上一艘小船,发动机“突突”地响着往河中心开。李伟立刻掏出无人机控制器,阿强在国内远程接手,无人机带着强光手电追上去,光直射在血狼脸上。小船在刚果河里晃得像片叶子,血狼气得大骂,却连方向盘都握不稳。“联合国的巡逻艇来了!”周小雨突然尖叫起来,远处的河面上,一艘挂着联合国旗帜的巡逻艇正破浪而来,警笛声震得雨林都在响。
“炸药!血狼在种植地附近放了炸药!”一个矿工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都白了,“我亲眼看见他埋的,还有5分钟就爆炸!”李伟拔腿就往种植地跑,超级春芽的绿芽已经长到一寸高,嫩生生的叶片在风里晃着,根系在土里盘得密密麻麻。“用泉水浇!快用泉水浇!”他突然想起阿沧说过的特性,“超级春芽的根系遇水会疯长,能抓住周围的一切!”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抱着陶罐、葫芦往种植地冲,雨林泉水“哗哗”地浇在土里。超级春芽的根系果然像疯了一样生长,细密的根须织成一张绿色的网,紧紧裹住下面的炸药。“10秒!9秒!”阿凯盯着手表大喊,一把拽住李伟往远处跑。“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抖,腐叶、泥土被掀得老高。等烟尘散了,所有人都愣了——超级春芽的根系像锚一样固定住了土壤,只有几株幼苗被气浪掀倒,大部分都立在原地,嫩绿色的芽尖还沾着泥土。
“血狼和联盟的人都被抓住了!”周小雨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联合国士兵押人的画面——血狼被按在船板上,嘴里还在嘶吼,脖子上挂着的黑钻吊坠晃来晃去:“黑钻联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毁了矿场,他们会派雇佣军来!卢旺达的万人坑会再填一次!”那个戴金戒指的白人则死死咬着牙,直到被打晕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用阴毒的眼神盯着镜头,像在记下周小雨的脸。李伟看着种植地里的超级春芽,阳光穿过气根洒在绿芽上,亮得晃眼。他攥紧了拳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我们有超级春芽,有屏幕后面的粉丝,还有这里的族人——但我们更清楚,黑钻联盟的账,才刚开头。”
第二天清晨,老茶客的物资车队终于开进了气根林。防地雷靴被族人小心地套在脚上,无人机在矿场上空盘旋,盐生蔬菜种子被种在超级春芽旁边,小桃的急救包摆了一整排帐篷,中毒的孩子喝了奎宁,烧渐渐退了,脸蛋也有了点血色。蒙博和卡隆一起扛来块粗木板,用伦杜语和赫马语写了“春芽之地”四个大字,木牌底座是半截锈迹斑斑的挖矿镐——那是被LRA压榨的见证,现在成了守护希望的基石。
周小雨的直播里,礼物刷得像下雨。“老茶客”留言:“我跟刚果金的中资企业签了合同,以后这里的超级春芽茶,我包销到国内!矿工们不用再用手刨钻石了,种茶苗就能过日子!”“水哥”紧跟着说:“我捐10套小型净水设备,专门处理矿场废水,以后孩子们拧开水龙头就能喝干净水!”“军工迷阿强”发了张无人机航拍图,种植地的绿芽看得清清楚楚:“矿场的地雷我们排干净了,以后这里就是春芽种植基地,我再捐几架无人机,帮你们巡逻!”
李伟蹲在超级春芽旁,蒙博的女儿正踮着脚,把一颗小小的钻石原石埋在茶苗根下。“妈妈说,钻石是冷的石头,绿芽是暖的生命。”女孩仰着小脸,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眼睛亮得像雨林的星星。李伟掏出个茶木做的小狮子挂件——那是刚果金的国兽,打磨得光滑温润,“这是中国的木头做的,跟你的钻石一起,守护这些茶苗,守护这片雨林。”
骆驼队驶离基桑加尼时,气根林里的超级春芽已经长到半尺高,翠绿的嫩叶在雨林阳光下闪着光。蒙博和卡隆带着族人站在路边挥手,伦杜族的图腾和赫马族的图腾并排插在种植地边,风吹得图腾布哗哗响。矿工们举着刚采摘的茶芽,高声喊着“春芽!春芽!”,声音越传越远,盖过了刚果河的浪声。
驼铃在雨林上空荡开,刚果河的浊浪拍打着码头,曾经的矿渣地因为超级春芽的生长,渐渐透出了生机。李伟摩挲着棉布包里的信物——赫马族的狮子图腾旁,放着一片卡隆送的卢旺达咖啡叶,叶片边缘的锯齿像极了大屠杀幸存者手臂上的砍刀疤。阿锐的加密邮件突然弹进卫星电话,附件里是联盟的内部文件,标着“最高机密”:1994年,他们用钻石换了10万把砍刀卖给胡图族民兵,还切断了联合国的救援信号;2000年,资助血狼占领钻石矿,用氰化物滥采钻石,导致周边500亩土地寸草不生;现在,他们在卢旺达基加利藏着当年遗留的军火库,里面有迫击炮和毒气弹,还培养了10名“种子杀手”,专门针对春芽计划。阿锐的留言带着颤抖:“李老师,血狼招供了,联盟的总部在比利时,控制着非洲30%的非法钻石贸易——他们说,超级春芽让矿工有了活路,断了他们的‘血钻’财路,所以要把所有春芽基地变成万人坑!”
李伟的脸色沉了下来,指节攥得发白。他回头望了眼气根林,超级春芽的绿在雨林里格外显眼;又想起蒙博女儿埋钻石的样子,那双手干净又温暖。春芽的路还没走完,“黑钻联盟”的阴影就在前面。但他心里不慌——超级春芽的种子在包里,粉丝的支持在屏幕那头,这里的族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要这些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种不出绿芽的土地。
周小雨的镜头对准卢旺达方向,刚要说话,屏幕突然闪过一阵雪花,弹出条黑色警告框——是联盟的黑客攻击,背景是滴血的黑钻图案,文字歪歪扭扭:“闯入者必死,春芽将化为灰烬”。她用力拍了拍手机,信号恢复时,刚好拍到一群迁徙的难民——老人背着绑着锅碗瓢盆的行囊,孩子的脖子上挂着写有父母名字的木牌,那是1994年大屠杀后,难民家庭的习惯,怕孩子走失了没人认。“家人们,下一站,卢旺达基加利。”周小雨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很坚定,“那里有1994年联盟留下的万人坑,土里面埋着他们送的砍刀和子弹,重金属的毒气没散;那里有被联盟挑唆的族群矛盾,图西族和胡图族的孩子还在互相提防;更有他们藏着的军火库,里面的毒气弹能毁掉整个基加利。”她举起一片超级春芽的嫩叶,叶片上的露珠闪着光,“我们不是去‘拯救’,是去‘宣战’——用绿芽盖住他们的血债,用希望打破他们的阴谋。春芽计划,绝不退缩!”
骆驼队朝着基加利走去,身后的超级春芽清香飘得很远。李伟回头望,蒙博和卡隆正带着两族的人一起种茶苗,伦杜族的孩子和赫马族的孩子手拉手,把弹壳做的花盆摆在茶苗旁。一个赫马族小男孩举着弹壳花盆,追着伦杜族小女孩跑,笑声像银铃一样,盖过了曾经的枪声。他笑了,眼眶有点热——卡隆说过,1994年在基加利难民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不同族群的孩子一起在草地上跑,不用怕砍刀,不用躲子弹。现在这个愿望,在基桑加尼的春芽旁实现了。这就是春芽的意义:不是征服,不是施舍,是用一颗茶籽的力量,在钻石矿废墟上、在族群仇恨的疤上,种出希望,让每个孩子都能在阳光下笑,不用再因为“我是谁的族人”而害怕。
刚果金的雨林风里,似乎真的能听见超级春芽生长的声音,“沙沙”的,轻却有力量。那是希望的声音,是生命的声音,是不同肤色、不同族群的人,一起朝着好日子走的声音。李伟知道,只要脚步不停,春芽的清香就会飘满非洲的每一片苦难土地,让战乱的伤疤上,都长出绿芽。
阿凯突然拍他的肩,指着头顶:“看!太阳鸟!”一只色彩斑斓的太阳鸟落在超级春芽的嫩叶上,啄着叶尖的露珠,羽毛在阳光下闪着虹光。“这是雨林的精灵,来守着春芽了。”卡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李伟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超级春芽种子——下一站,卢旺达基加利,他们来了。
背包里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是秦大山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国内农科院的研究员们围着一片绿苗,背景的横幅写着“用绿芽抚平战争伤痕——致1994年卢旺达的孩子们”。“小伟,新研发的‘抗火春芽’成了!”秦大山的文字带着温度,“能在火灾后的土地上长,还能吸土壤里的子弹重金属。我们查了卢旺达的土样,万人坑周边刚好能用。种子已经发运,15天后到基加利!还有个好消息,志愿者团队里有两位卢旺达大屠杀幸存者的后裔,他们说要跟你一起,把春芽种到当年的万人坑上。我们都在,跟你并肩作战!”
李伟盯着消息,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春芽的故事还在继续,新的希望已经在路上。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多少阴影,他都不会停——因为每颗超级春芽的种子里,都裹着一个孩子的笑容;每片绿芽下面,都藏着一个民族的新生。
骆驼队越走越远,超级春芽的清香在非洲大地上飘得越来越远,像一首无声的歌。李伟摸了摸口袋里的卢旺达咖啡叶,叶片被体温焐得温热,突然摸到个硬东西——是阿锐刚塞给他的追踪器,“联盟的‘清道夫’小队可能已经跟上来了,这东西能测到他们的信号”。他抬头望向卢旺达的方向,天边压着乌云,像当年基加利上空的硝烟。他仿佛看见万人坑旁的超级春芽在风中摇晃,却倔强地顶着绿芽;看见图西族和胡图族的老人一起浇水,把联盟的黑钻徽章埋在土里当肥料。“黑钻联盟”的阴影就在前方等着,带着血债和杀气,但他知道,那些带着伤痕却依然渴望和平的人,那些屏幕后默默支持的粉丝,那些在雨林里并肩种茶的族人,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而希望,就算被乌云压着,也会从石缝里钻出来,比阴影长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