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乾阳奉王举之命,捉拿姬瑶和张道源,一路打问,他得知来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张道源是当世圣人,姬瑶更是圣人之母,主上怕是不知这一点,误派我来!”
“这……可如何是好?”
“空着手回去交差,怕是要受责罚!”
赵乾阳心思流转:
“不过,好的一点是,圣人在仙宗行教化,其府邸空虚,我倒是可以见机行事。”
想着,赵乾阳乘云来到镇南王府上空。
他远远望去:
只见千重祥云托玉宇,万道霞光映琼楼。飞檐上栖着青鸾彩凤,回廊间游走白鹿玄鹤。
整座府邸被一层薄纱般的紫气笼罩,每片琉璃瓦都流转着教化圣韵,竟是生生将凡间王府化作了仙家洞天!
赵乾阳刚起窥探之念,忽闻虚空传来琅琅书声。
那檐角风铃轻摇,洒落的不是寻常音律,而是圣贤章句。
他顿觉灵台蒙尘,毕生修持的道法、真元竟在飞速消退。
“不好!”
他急忙运功护体,但护体秘力依旧如春雪遇阳般消融。
更可怕的是,心中歹念每增一分,周身灵韵便弱三分。
不过片刻功夫,这位四境大修竟连腾云之术都难以维持,险些从云端跌落。
府中忽传清越钟声。
但见一株古梅树下,一女子正在抚琴,旁边一男子则在石案前挥毫。
二人看似寻常举动,却似暗合天道——琴音调理阴阳,墨痕重定规矩。
赵乾阳只看了一眼,就觉的自己道基似要被那股道韵同化。
他慌忙退出百里,再回首望,却不见方才的种种异象。
“圣人之威,竟至于斯…...”
赵乾阳心有余悸。
……
……
而另一边,就在王举无天魔枪饮尽百万生灵鲜血,枪身浮现怨魂纹路之时——
千里之外,玄天宗圣坛之巅。
正在为万千信众讲经的张道源忽的住口。
坛下跪拜的修士们惊见圣人头顶三花摇曳,周身紫气翻涌如沸。
但见圣人缓缓睁目,眸中竟显化异相!
成圣后,张道源的双目化为了重瞳,此刻,他左瞳如日月同辉,右瞳似阴阳轮转。
这一对重瞳,上可洞彻九霄,下可窥探九幽。
“怎会...…”
张道源重瞳光芒忽的一晦。
在他圣瞳观照下,但见三国交界之地上空:
怨气凝成百里黑云,其上数不尽冤魂哀嚎。
凶煞气化作血色龙卷,将周遭天地灵气尽数污染。
一道混沌枪意直冲霄汉,在苍穹撕开裂痕。
更可怖的是,那方天地的大道法则都在扭曲变形。
坛下众修只见圣人突然起身,九重玉坛为之震颤。
万里紫气自发凝聚成一面天镜,镜中映出葬龙原上尸山血海的惨状。
“魔头现世…...”
张道源重瞳中日月同辉,阴阳轮转,“竟敢以苍生祭兵!”
他袖中《教化真经》无风自动,经文字字浮空,化作金色锁链欲要跨越虚空。
然而那方天地冲天怨气太过浓烈,加上似乎被某种场域封锁,圣道法则竟难以穿透。
最令他心惊的是,在那片血海深处,他隐约感应到一丝玄异的混沌气息——正是与他命理相克的大道根源!
张道源重瞳中日月轮转,阴阳二气在眸中化作太极图形。
那目光穿透千里云霭,越过滔天怨气,最终定格在葬龙原上空那道魔影之上。
但见王举手持无天魔枪,立于尸山血海之巅。
周身缭绕的混沌气息与记忆中那个少年的身影渐渐重合,张道源重瞳骤然收缩!
“竟是...…我那同母异父的哥哥!”
“怎会...…”
张道源圣心震动。
很快,他恢复了平静。
血亲又如何,凡阻道者,有死无生!
他圣目穿越千里血色,凝注在王举手中那杆魔枪之上。
但见枪身缠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道韵,既非纯粹的魔兵凶煞,又非寻常的道器清光。
枪尖处隐约可见万千怨魂沉浮,每一缕魂息都在哀嚎中演绎着寂灭至理。
最奇的是枪缨飘动间,竟隐隐传出佛唱魔诵交织之音,仿佛有无数僧魔在枪中论道。
张道源重瞳中圣光流转,细细观照着这杆惊世魔兵。
那混沌之气看似无序,实则暗合某种逆乱天道的韵味。寻常魔兵至多沾染血煞,此枪却将怨魂哀嚎炼作道音,把生灵涂炭化为修行资粮。
枪身道韵之诡谲,实乃他成圣以来首见。
更可怕的是枪缨处佛魔同诵的异象——这是要重定善恶,颠倒乾坤!
“此獠不除,必成大患。”
张道源看得分明,此枪饮血十万,枪灵初成便已撼动天道秩序。
若任其成长下去,恐将演变为量劫凶器。届时不止三国疆域,恐怕整个游墟都要沦为修罗场。
“竟然已经立下道场!”
张道源重瞳中日月轮转,圣目如炬,洞穿千里虚空,将那座初成的无天道场尽收眼底。
这一看,饶是以他圣人心境,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那山谷之中,地脉如龙蛇起陆,竟是以整艘道器飞舟为引,将百里灵脉尽数炼作阵基。
这般手笔,已非凡俗修士可为。
更令他心惊的是,那方道印沉落之处,竟将玄门正法的道则逆转为之意,
外显镇压万法之相,内蕴混沌包容之实,这等颠倒阴阳的手段,已然触及造化玄机。
再看那九瓣莲台,张道源重瞳中圣光流转,细细推演:
武道莲瓣上战魂嘶吼,每一尊竟都暗合周天星斗运转之理;卜道莲瓣天机紊乱,却自含遁去其一的玄奥;气道莲瓣中混沌星云翻涌,竟在演绎无中生有的至高妙理。
最令他震动的,是那佛魔同修的第五瓣。但见菩萨低眉与天魔狂笑同现,慈悲与杀戮并立,这般违背常理的道韵,竟能和谐共存,隐隐指向某种超越善恶的终极法理。
而莲心处那枚莲子,更是让张道源圣心剧震。
以他重瞳之能,竟看不透其中虚实,只觉内中自成一方天地,万法不侵,天机隔绝。
张道源望着那莲子,越看越是心惊,眸中首次现出骇然。
他成圣以来遍览古籍,曾在一卷上古残经中见过只言片语的相关记载。
传说有一道超脱三界,不循五行,乃是逆天而行的禁忌法门。
修此道者,终将沦为灭世魔头,为天地所不容。
莫非自己这哥哥行的就是此道?
再看那道场气象:
地涌金泉却是怨气所化,崖生红莲原是兵煞凝结。这般颠倒阴阳、混淆清浊的手段,已然触及造化之根本。
张道源重瞳中日月加速轮转,试图推演这道场来历,看究竟是王举亲自落下,还是有人暗中帮他。
却见天机迷雾重重,因果之线甫一接近便自行崩解。
那枚混沌莲子高悬虚空,竟将整座道场的天机尽数遮蔽。
不过他冥冥中觉察到了道场的名字。
“好一个无天道场!”
张道源袖中《教化真经》无风自动,经文字字绽放金光,“以混沌为基,以无天为号,这是要重定乾坤秩序啊!”
“将我这个圣人放在何处!”
他分明看到,那道场正在自发吞吐周天灵机,将方圆千里的天地道则都渐渐染上混沌色彩。
长此以往,恐怕那一方天地,就成了王举的领域。
最令张道源心惊的是,这道场与那杆魔枪气机相连,彼此滋养。
若任其成长,待道场圆满、魔兵大成之日,便是苍生劫难开始之时。
届时,恐怕自己的圣道也要崩溃!
“必须在其成势之前...…将之掐灭!”
张道源重瞳中现出决然之色,周身紫气翻涌如龙。
这场道争,不仅关乎天地正邪,苍生气运,而且是他道途与性命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