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木棍砸在锈死的转盘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震得林凡虎口发麻,却只崩掉了几块铁锈,锁芯纹丝不动。入口处,石块被搬动的摩擦声和模糊的人语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枪托撞击障碍物的声音!追兵马上就要破门而入!
“支队长!来不及了!” 岩当挣扎着想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砍刀,脸上是决绝的死志。王雷和水生也强撑着睁开眼,摸索着身边能当武器的东西。张大彪意识模糊,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绝望像冰冷的铁丝,勒紧了每个人的喉咙。
林凡双目赤红,不甘心地又抡起木棍,发疯似的猛砸那铁锁!一下,两下!火星四溅,锈屑纷飞,但那老旧的锁具异常坚固!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也许是连续的震动起到了效果,也许是内部的锈蚀结构终于松动,随着又一次重击,“嘎吱”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响起,那巨大的转盘锁,竟然被他硬生生砸得裂开了一道缝!
“有戏!”林凡精神一振,扔掉木棍,用双手死死抠住转盘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配合着身体的重量,猛地一扳!
“咔嚓!”
转盘锁内部的机括终于断裂!林凡因为用力过猛,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他顾不上喘息,和岩当一起,用肩膀顶住沉重的铁门,奋力一推!
“吱呀——轰!”
铁门被推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陈年机油、灰尘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但隐约能看到远处有极其微弱的、幽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快!进去!”林凡低吼着,率先侧身挤了进去,然后和岩当一起,将重伤的王雷、水生和张大彪一个个拖拽进门内。
就在最后面的岩当半个身子刚挤进门的瞬间——
“砰!砰!砰!”
入口处的石块终于被彻底撞开!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射了进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
“在里面!别让他们跑了!”
子弹啾啾地打在厚重的铁门上,溅起一串火星!幸好这铁门足够厚实,暂时挡住了子弹。
“顶住门!”林凡和岩当用后背死死抵住铁门,试图将其关上。但门太重,外面的人也在拼命推撞,铁门在巨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缝隙在一点点扩大!
“撑不住了!”岩当嘶吼着,脸色涨红,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衣服。
林凡看着身后或昏迷或重伤的弟兄,又看看那不断扩大的门缝和外面晃动的黑影,心沉到了谷底。难道好不容易找到一线生机,又要葬送在这里?
突然,他的目光扫过铁门内侧,发现门轴附近有一个手动操作的、类似船舵的紧急闭锁装置!刚才只顾着进来,没注意到!
“岩当!顶住!”林凡大喊一声,松开抵门的手,扑到那个闭锁装置前。那也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轮,他双手握住,用尽吃奶的力气顺时针旋转!
“嘎吱……嘎吱……” 铁轮异常沉重,转动起来极其费力,每转动一点都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门外撞击的力量越来越大,岩当一个人快顶不住了,嘴角溢出了血丝。
“快点!支队长!”岩当嘶哑地喊道。
林凡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铁轮终于被强行转动了大半圈!
“咔哒!”一声脆响,门内侧几根粗大的金属门栓猛地弹出,深深地卡进了门框的凹槽里!
几乎同时,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显然是有人用身体猛撞铁门,但这次,铁门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纹丝不动!门被从里面锁死了!
“妈的!门锁死了!”
“找东西撬开!”外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和撬棍撞击铁门的哐当声。
林凡和岩当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暂时安全了……但能安全多久?这扇门能撑住专业工具的破坏吗?
缓过劲来,林凡才来得及打量门后的空间。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大的地下设施,像是某种旧时代的防空洞或者小型基地的入口大厅。空间很高,穹顶隐没在黑暗中。那股幽蓝色的光芒来自大厅尽头的一条横向通道,光线微弱,但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是唯一的方向标。空气中那股臭氧似的怪味更浓了。
“这……是啥地方?”岩当喘着气问,警惕地看着四周。
林凡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但直觉告诉他,这里绝不简单。或许……和“信天翁”、和K提到的秘密有关?
他挣扎着爬起来,重新点燃那根快要烧尽的简易火把(刚才情急之下扔在了地上),搀扶起岩当。“走,去看看。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两人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蓝光的方向挪去。王雷、水生和张大彪暂时留在门后相对安全的角落。
穿过大厅,进入那条横向通道。通道两侧是斑驳的水泥墙,墙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被涂抹掉的标语和编号,年代久远。蓝光是从通道尽头一扇虚掩着的、带有观察窗的厚重气密门里透出来的。
越是靠近,那股臭氧味越是明显,还夹杂着一种低沉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嗡嗡震动感。
林凡和岩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林凡示意岩当警戒身后,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气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凑近观察窗向里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几乎停止了!
门后是一个令人震撼的巨大空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建立在山体内部的巨大洞穴实验室!无数粗大的、缠绕着各色线缆的管道沿着洞壁延伸,连接着中央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类似粒子对撞机环形的复杂金属结构!那幽蓝色的光芒,正是从这个环形结构的核心部位散发出来的,如同一个微缩的、躁动不安的蓝色太阳!
环形结构周围,布满了各种闪烁着指示灯的操控台和显示屏幕,虽然大部分屏幕都是黑的,但仍有少数亮着,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和图形!整个空间弥漫着强大的能量场,空气都在微微扭曲,那股低沉的嗡鸣声正是从这里发出的!
更让林凡头皮发麻的是,在实验室一侧的透明隔离舱内,他看到了几个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人形生物!它们的身体呈现出非自然的改造痕迹,皮肤灰白,连接着无数管线,如同沉睡(或死亡)的标本!这景象,与他在阿尔法 Z 点看到的如出一辙!但这里的规模和技术层级,显然远超阿尔法 Z 点!
“信天翁”……这里才是“信天翁”真正的核心实验室?!那个环形结构,难道就是 K 和影武者提到的、试图引导“门格裂痕”能量的装置?!
林凡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闯入了这个终极秘密的核心地带!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实验室中央控制台前,似乎……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类似防护服的衣物,头发花白,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一下。
是谁?!詹姆斯不是死了吗?难道是别的研究人员?还是……“清道夫”?!
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仔细看——
“哐!哐!哐!”
身后远处,传来了更加猛烈、更有规律的撞击声!还夹杂着电钻的嘶鸣!外面的追兵,动用了更专业的破拆工具!那扇铁门,撑不了太久了!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那个白衣人也似乎被身后的动静惊动,缓缓地……转过了身。
林凡猛地缩回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看到了那张脸。
一张苍老、布满皱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和……疯狂的脸。
一张他绝对意想不到的脸。
危机,从门外和门内,同时逼近!
绝境中的微光,骤然变成了吞噬一切的幽蓝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