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将至,京城内外弥漫着粽叶的清香。今年的端午格外热闹,不仅因为安亲王回京述职,更因这是漕运新政推行数年后的一个重要节庆,百姓们都想亲眼看看这位提出分段转运之法的贤王。
这日清晨,坤宁宫内早早忙碌起来。沈静姝亲自指挥宫人准备端午节的各项事宜,萧令仪也在一旁帮忙核对赏赐清单。
母后,令仪仔细查看着清单,安皇叔在苏州这些年,将漕运治理得井井有条。听说去年漕运税收比新政前翻了一番,是不是该特别嘉奖?
沈静姝赞许地点头:令仪考虑得是。安亲王这些年在苏州任上,确实功绩卓着。除了例行的节礼,本宫再添一对和田玉如意。
这时,萧景珩下朝回来,见母女二人忙碌的身影,笑道:今年端午,朕打算在宫中设宴,既庆佳节,也为安亲王接风。这些年来,他在苏州推行漕运新政,劳苦功高。
陛下这个主意好。沈静姝为他斟茶,安亲王离京多年,每次回京述职都是短短数日,此次正值端午佳节,正好让他看看京中的变化。听说他这次还带回了苏州漕运这些年的详细记录。
端午前一日,安亲王萧景熙依礼进宫请安。数年在外让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干练。他特意从苏州带来了当地的特产:精致的苏绣、清雅的碧螺春,还有一套详细记录着漕运新政成效的图册。
皇兄、皇嫂,萧景熙恭敬行礼,这些是苏州漕运这些年的记录。自推行分段转运以来,漕运效率逐年提升,去年漕粮运输损耗已降至不足百分之一。
萧景珩仔细翻阅着图册,连连称赞:皇弟这些年在苏州,确实功不可没。朕记得你刚提出分段转运时,朝中还有不少反对之声。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萧景熙谦逊道:臣不过是尽本分。这些年能在苏州安心推行新政,全赖皇兄在朝中鼎力支持。
这时,萧令仪上前行礼:令仪见过安皇叔。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很少见面的皇叔,常听父皇母后提起皇叔在苏州的政绩,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景熙温和地笑道:公主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时,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娃。
次日端午,皇宫内外张灯结彩。太液池畔,早已搭起观礼台,京城百姓都可前来观看龙舟竞渡。今年最引人注目的是,参赛的龙舟中有一支女子龙舟队,由萧令仪亲自率领。她们穿着统一的骑射服,精神抖擞地站在舟头。
萧景熙望着那艘特别的龙舟,赞叹道:没想到京城如今也有女子龙舟队。在苏州时,臣就常见女子学堂的学生们参与漕运相关事务,她们细心周到,很受船家欢迎。
萧景珩欣慰地点头:这都是令仪的主意。她说女子不该局限于闺阁之中,要让大家看到女子的力量。
号角长鸣,龙舟竞渡开始。令仪站在舟头击鼓助威,女队员们齐心协力,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鼓声震天,桨影翻飞,两岸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虽然最终未能夺魁,但她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坚持不懈的精神赢得了全场喝彩。
公主殿下威武!围观百姓纷纷叫好,女子也能划龙舟,真是开了眼界!
赛后,令仪带着队员们来到观礼台。她小脸通红,额上还带着汗珠,却笑得很开心:父皇、母后,我们表现得如何?
沈静姝为女儿拭汗:表现得很好。连你们安皇叔都夸赞你们呢。
令仪这才转向萧景熙,眼睛亮晶晶地问:安皇叔,苏州女子学堂的姐妹们可也会划龙舟?
萧景熙由衷赞叹:苏州女子学堂确实有龙舟队,但远不如公主这支队伍训练有素。公主和各位姑娘的表现令人钦佩。说起来,苏州女子学堂在徐总提调安排的人手管理下,办得有声有色,为漕运培养了不少人才。
午宴设在太液池畔的水榭。与往年不同,今年的宴席上多了不少新式器皿:晶莹剔透的玻璃酒具、釉色鲜艳的改良瓷器,连上菜的托盘都采用了新式滑轮装置,省力又稳当。
这些都是格物院这些年的成果。韩振向安亲王介绍,特别是这玻璃酒具,透明度远超西域进贡的,而且造价更低。如今京城富贵人家,都以使用格物院出品的玻璃器皿为荣。
萧景熙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赞叹不已:想不到短短数年,京城变化如此之大。臣在苏州就常听说格物院的新发明,今日得见,果然精巧。
宴至酣处,萧景珩举杯道:今日端午,万民同乐。这些年来,漕运新政成效显着,格物院创新不断,女子学堂人才辈出。朕特旨,减免天下赋税一成,与民同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京城,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高呼万岁。几位老臣感慨道:自陛下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实乃千古明君!
午后,萧令仪陪着安亲王参观京城女子学堂的新建馆舍。萧景熙仔细观看着学生们在算学馆演算漕运题目,不时点头赞许。
京城女子学堂的算学课程设置得很是精妙,萧景熙对比着苏州的情况,特别是这些漕运实务的演算题,对学生们将来大有裨益。苏州女子学堂在徐总提调选派的人手管理下,也特别注重这方面的教学。
令仪解释道:这些都是韩尚书和徐姑姑根据各地漕运实际情况设计的。听说苏州女子学堂在算学方面也很有特色?许多毕业生都在漕运衙门任职。
确实如此。萧景熙点头,作为漕运巡察使,臣亲眼见到女子学堂培养的人才在漕运事务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她们细心谨慎,账目核算尤其精准。
参观结束后,萧景熙特意求见沈静姝:皇嫂,臣观察京城女子学堂的课程设置,发现许多值得借鉴之处。特别是格物实验和漕运算术这两项,对女子开拓眼界大有帮助。不知可否请徐总提调再选派几位师傅到苏州交流指导?
沈静姝欣然应允:这是好事。两地女子学堂互相借鉴,共同进步。本宫会让清韵安排最得力的师傅随你回苏州。
傍晚时分,一家人聚在坤宁宫用膳。萧怀瑾已经能说完整的句子,指着桌上的粽子说:怀瑾要吃甜粽。令仪耐心地帮弟弟剥粽子,一边向安亲王介绍京城这些年的变化。
萧景熙听着侄女娓娓道来,不禁感慨:离京这些年,每每收到京城来信,都深感变化之快。如今亲眼得见,更觉盛世可期。特别是看到女子学堂的蓬勃发展,更觉欣慰。记得离京时,女子学堂才刚刚创立,如今却已遍地开花。
萧景珩为弟弟夹了个粽子,温声道:你在苏州任漕运巡察使这些年来,对女子学堂多有支持,朕都听说了。这次回京,正好与韩振多交流,他在格物院研究漕船改良,需要你在漕运实务上的经验。
臣明白。萧景熙恭敬应道,明日臣就去格物院拜访韩尚书。这些年在漕运上积累的一些心得,或许对改进漕船有所帮助。
月光如水,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萧景熙站在宫墙上,望着京城万家灯火,心中感慨万千。这个他曾经熟悉的京城,如今处处透着新的气象。女子学堂的读书声,格物院的工匠忙碌的身影,还有太液池上女子划龙舟的英姿,都在诉说着这个时代的变迁。
内侍掌灯前来:王爷,陛下吩咐给您安排的寝殿已经准备好了。
萧景熙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这繁华的夜景,轻声道:这个盛世,比想象中更加美好。
这个端午,不仅是一个传统佳节,更成为了这个盛世的最好注脚。而在不远处的女子学堂里,几个学生还在灯下演算着漕运题目,为这个盛世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