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手指刚碰到那块温度异常的玉简,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实验室四壁。桌上的电磁感应仪发出尖锐鸣叫,十二块玉简表面的暗紫光泽同时闪烁了一下,像是某种信号同步完成。
他立刻将玉简全部塞进铅盒,切断仪器与主网的连接。公输衍设计的防火阵纹在箱体表面亮起,隔绝了外泄灵气。
“不是传信工具……是触发器。”他低声说。
风猛然撞开窗扇,雨水斜灌进来。空气里传来一股腐铁味,检测仪屏幕跳动出红色波形——魔气正在靠近,浓度快速上升。
他抓起静电计冲到檐下。指尖划破,血滴落在金属环上,激活装置后抛向空中。静电计悬停在风雨里,指针疯狂摆动。
数据流在脑海中重组。两种粒子流清晰分开:一种均匀扩散,带正电,是自然灵气;另一种呈脉冲式推进,频率与玉简信号完全一致,带负电,具有强腐蚀性。
“魔气是离子团。”他转身跑回屋内,“它们被编码过,能响应特定频率。”
他翻出三清净化阵的图纸铺在桌上,用符笔快速计算流体力学模型。魔气运动轨迹符合电磁场中负电荷的偏转规律。如果在阵眼铜柱上缠绕反向磁极的玄铁丝,就能形成吸附结构。
他立刻动手拆解备用玄铁丝。这是公输衍特制的材料,经过九次淬火和雷击处理,能稳定维持反向磁场。
刚绕完第三圈,云昭从雨幕中走来。她身上披着湿透的斗篷,霜魄剑未出鞘,但剑柄已有寒气溢出。
“东侧林区发现三名昏迷弟子。”她说,“皮肤出现黑斑,呼吸微弱。”
“魔气已经落地渗透。”陈玄加快动作,“去外围设冰障,延缓扩散速度。”
云昭点头,抬手一挥,剑气划破雨帘。数十根冰锥从地面突起,连成弧形屏障。寒气蔓延,将泥水中蠕动的黑雾冻结。
陈玄咬破手指,在铜柱上画下接地符文。最后一圈玄铁丝固定完毕,他双手结印,注入灵力。
阵法启动瞬间,狂风卷着黑雾扑来。两者接触刹那,蓝光炸裂,如同雷暴降临。
轰!
能量冲击波震得地面龟裂。铜柱剧烈震动,吸附的魔气粒子层层压缩,开始凝结。
第一颗魔核出现在柱顶,浑浊发黑,表面跳动着细小电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短短十息内,二十多颗鹌鹑蛋大小的球状物附着在金属表面,缓缓旋转。
云昭收剑走近,眉头微皱。“我感觉到了灵魂波动。”她伸手虚探其中一颗,“它们在……搏动。”
“不是错觉。”陈玄戴上绝缘手套,取下一颗放入密封玉盒。盒子内壁刻有镇压符文,但魔气种子仍在轻微震颤。
“这是活体能量结晶。”他说,“每一颗都包含完整的指令代码和魂力印记。它们不是残渣,是种子。”
“播种?”云昭看向远处被冰封的树林。
“对。”陈玄盯着盒中黑核,“敌人用玉简作为信标,激活这片区域的空间频率。魔气顺着信号通道入侵,落地后不会消散,而是潜伏、繁殖。”
他打开检测仪回放数据。魔气浓度曲线并非持续上升,而是呈现周期性波动,每过一刻钟出现一次高峰,像心跳。
“它在建立生态。”他说,“就像细菌侵入伤口,先释放毒素破坏组织,再占据生存空间。”
云昭握紧剑柄:“需要摧毁这些种子吗?”
“不能毁。”陈玄摇头,“它们是唯一能追踪源头的线索。只要解析出内部编码规则,就能反向定位发射端。”
话音未落,手中玉盒突然一震。
盒内魔气种子表面电弧增强,竟与外界雨势产生共振。远处冰障发出咔嚓声,几处裂缝迅速蔓延。
“它们在响应外部信号!”陈玄立刻将玉盒放进铅箱,关闭所有检测设备。
可空气中残留的震荡仍未停止。净化阵的铜柱嗡嗡作响,剩余的魔气种子也开始同步脉动。
云昭单膝跪地,霜魄剑插入地面,引动寒气压制。冰层重新凝结,勉强稳住阵型。
陈玄掏出理道符笔,在地上画出简易电路图。他需要一个隔离区,能切断外部干扰又不影响样本活性。
“帮我把铅箱移到北侧实验台。”他说,“那里有双层屏蔽墙。”
云昭起身,一手提箱,一手持剑戒备。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汇成细流。
就在她踏过门槛时,一道低频震动穿过地面。
铅箱晃了一下。
箱体缝隙中,一丝黑雾渗出,贴着地板迅速滑向墙角排水口。
陈玄猛地抬头。
“停下!别过去!”
云昭立即后撤,剑尖扫过地面,截断黑雾去路。
他冲上前,用符纸封住排水口,又在四周布下小型电磁场。黑雾被困在原地,扭曲挣扎,最终缩成米粒大小的颗粒。
他用镊子夹起颗粒放进新玉盒,手有些抖。
“差点让它跑了。”他说,“这东西会学习。第一次接触电磁场时只是被动吸附,现在已经开始尝试寻找通路。”
云昭看着盒中微弱跳动的光点:“它在进化?”
“不是进化。”陈玄盯着数据屏,“是接收到了新指令。就像程序更新。”
他调出青铜鼎翻译模块,将最新捕获的信号片段输入。
几秒后,文字浮现:
【协议版本:G-7x】
【认证方式:魂力共振匹配】
【指令类型:渗透级群控】
【下一阶段:根系扩展】
他合上终端,望向窗外仍未停歇的大雨。
护山大阵的光晕还在闪烁,但频率已变得紊乱。远处山林深处,更多黑斑正在地面蔓延。
云昭站到他身边,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站在净化阵前,身后是二十多颗静静悬浮的魔气种子,每一颗都在微弱搏动,如同沉睡的心脏。
陈玄伸手摸了摸颈间的玉佩。它很烫。
他低头看去,发现玉盒底部有一道细微裂痕,一根比头发还细的黑色丝线正从裂缝中缓缓伸出,朝着他的手腕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