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亵渎的低语,如同从宇宙创世之初就沉淀下来的污垢,带着最原始的恶意与虚无的渴望,穿透了“星球镇压”的秩序壁垒,在月球最核心的禁区边缘弥漫开来。它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污染灵魂的“概念”,一种对“存在”本身最彻底的否定与饥渴。
“永恒之心”的波动在这低语响起的瞬间,骤然变得极其微弱而紊乱,仿佛受惊的孩童蜷缩到了最深处。“钥匙”的共鸣则发出了尖锐的、如同被侵犯般的颤鸣。
林渊感觉自己的神晶核心一阵刺痛,眉心的银白印记更是传来灼热的警告。这低语的污染性,远在“收割者”的精神冲击之上,甚至比“归墟侵蚀”那种物质层面的消亡更加诡异难防!
“立刻加强核心禁区外围所有精神屏蔽!所有非必要意识体,立刻撤离该区域!启动最高等级的心灵净化协议!”林渊一连串命令疾速下达,身影也化作流光,冲向了污染源头。
然而,当他抵达那片因之前大战而空间结构异常脆弱的区域时,眼前的情景让他瞳孔骤缩。
预想中的空间裂缝或者恐怖怪物并未出现。在扭曲的光影和破碎的空间涟漪之间,只有一片……不断翻滚的、如同活物般的“黑暗”。这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仿佛吸收了所有意义与色彩,只留下一种纯粹的、令人作呕的“存在之否定”。那亵渎的低语,正是从这片“黑暗”的深处传来。
更让林渊心惊的是,在这片“黑暗”的边缘,他看到了几缕极其细微、却顽强存在的……灰暗“丝线”。那气息,与K-49单元出现的“归墟侵蚀”裂痕,如出一辙!
“归墟侵蚀”……竟然与这亵渎的低语源头,存在着某种联系?!难道“归墟”并非自然现象,而是这种“外神”般存在活动留下的痕迹或……“分泌物”?!
“素娥,分析这片‘黑暗’和低语的能量结构!与数据库及云舟子玉简信息进行比对!”林渊一边以自身神念构筑屏障,阻挡低语的扩散,一边急令。
“分析中……能量结构无法解析,超出当前数据库范畴……与云舟子提供的‘归墟抑制法’中提到的‘深潜者呓语’特征……有百分之四十二的相似度!”素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滞涩,似乎其分析模块也受到了低语的干扰,“初步判定:该存在为某种高维精神实体碎片或投影,其完整形态可能沉睡于月球核心更深处……‘钥匙’与‘永恒之心’的虚弱,削弱了对其的封印或屏蔽!”
沉睡于月球核心更深处?!“钥匙”是限制器……限制的就是这种东西?!
那亵渎的低语似乎察觉到了林渊的到来,变得更加“活跃”,翻滚的黑暗朝着他的方向蔓延,低语中也多了一丝针对性的、充满诱惑与毁灭的意念:
“……星辰的……种子……”
“……拥抱……虚无吧……”
“……那里……没有痛苦……没有失去……只有……永恒的……安眠……”
“……放开……‘钥匙’……让我们……融为一体……”
这低语不仅仅是污染,更在试图进行精神控制与诱导!它看中了林渊体内蕴含的星辰之力与“观察者”的秩序印记,想要将他同化,或者利用他开启“钥匙”!
林渊紧守心神,星神道与银白印记的力量全力运转,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他能感觉到,这还只是那未知存在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力量泄露,甚至可能只是其沉眠中的一次“梦呓”,但其危险性已经超乎想象!
绝不能让这“外神低语”扩散出去!否则,别说新月文明,整个月球都可能被从精神层面污染、瓦解!
“启动‘星球镇压’协议最大功率!目标:污染区域空间结构!进行强制性的空间塌缩与隔离!”林渊咬牙下令。常规手段无效,他只能动用月球最根本的力量,进行物理层面的“切除”手术!
“警告!最大功率启动将对‘永恒之心’造成额外负担,并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空间连锁反应!”
“执行!”
月球的力量再次被强行调动,磅礴的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手术刀,开始切割、压缩那片翻滚的黑暗区域所在的空间。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片黑暗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了更加尖锐、充满怨毒的低语,挣扎着试图对抗。
这是一场无声的角力。林渊能感觉到“永恒之心”传来的痛苦颤抖,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空间塌缩进行到最关键、那片黑暗被压缩到仅有数米直径时——
异变再生!
那黑暗的核心,猛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并非物质的眼球,而是由纯粹的混乱、饥渴与虚无构成的一个“概念性存在”。被那只“眼睛”注视的瞬间,林渊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整个吸入那片终极的虚无之中,所有的记忆、情感、存在的意义都在飞速剥离!
“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林渊眉心的银白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源自“观察者”的、冰冷的绝对秩序之力,在此刻却成了对抗这虚无混乱的最佳屏障!秩序与虚无,如同水火不容,发生了激烈的对冲!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钥匙”,似乎也被这只“眼睛”的出现彻底激怒,爆发出了一道璀璨到极致、蕴含着“创造”与“定义”法则的七彩光柱,狠狠刷过那片黑暗!
嗤——!
如同热油泼雪,那只“眼睛”在秩序之光与创造之力的双重打击下,发出了无声的尖啸,迅速闭合、消散。那片被压缩的黑暗也随之急剧缩小,最终被彻底塌缩的空间吞噬、隔离,形成了一个被多重秩序封印包裹的、绝对封闭的“囚笼”,沉入了月球最底层的岩壳之下。
亵渎的低语,戛然而止。
危机……暂时解除了。
林渊喘着粗气,神晶之躯光芒黯淡,额头的银白印记也显得灼热而疲惫。刚才那短短片刻的交锋,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面对“观察者”执法者。
他看向那被封印沉入地底的“囚笼”,又感受着“永恒之心”更加明显的虚弱和“钥匙”平息后残余的悸动,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云舟子说得没错,“钥匙”是吸引“归墟”和这种“外神”的灯塔。而“永恒之心”的虚弱,正在让这座灯塔的“防火墙”出现漏洞。
必须尽快找到强化“永恒之心”或者安全关闭\/屏蔽“钥匙”的方法!
而就在他苦苦思索对策时,素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怪异的平静:
“帝君,在刚才对抗‘外神低语’的过程中,我监测到一个异常现象。”
“您体内的‘观察者’印记,与‘钥匙’爆发出的创造法则之光,在接触的瞬间……产生了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共鸣’。”
“共鸣产生了一组……异常复杂、但似乎具备某种规律的能量编码残留。”
“经过初步解析……这组编码的指向性……与之前‘盘古号’信号中蕴含的、与‘钥匙’逆向相似的能量结构……存在百分之九的……‘互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