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担忧：“你没开玩笑吧？是裴阳？”
电话那头的钟晴嗯了一声：“嗯，是他。”
宋娇祁:“怎么会是他呢？”
她不是故意要扫钟晴的兴，只是裴阳那“花心”的名声太响，她实在怕钟晴陷进去受伤。
钟晴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想试试。”
试就试吧，她默默想。
钟晴的性子她清楚，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自己再说多了，反倒像在泼冷水。
可脑子里的疑问却像冒泡似的往外涌。
裴阳？
怎么偏偏是裴阳？
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的裴阳，怎么会和钟晴扯上关系？
宋娇祁深吸了口气：“那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问出口的瞬间，她甚至能想象出钟晴在那头抿着唇的样子。
每次不好意思或者藏着心事时，钟晴总爱做这个小动作。
钟晴:“上次我和你去酒吧，我喝醉了……”
宋娇祁的声音瞬间提了八度，带着抑制不住的急意：“所以你就跟他那时候在一起了？！钟晴你清醒点啊！喝多了能当回事吗？他裴阳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她现在真后悔那天把钟晴留在那里，是钟晴说有司机在他才放心走的。
电话那头的钟晴被她吼得一哆嗦，连忙拔高声音解释：“那天……那天确实是冲动了，脑子不清醒才……但真的就那一次！之后我们谁都没提确定关系的事，几乎断了联系的！”
宋娇祁胸口起伏着，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在发烫。
钟晴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是后来我爸妈催得紧，说我年纪不小了，非得让我去相亲，给我安排了好几个，我实在没办法……有次跟裴阳在商场里遇上，随口抱怨了一句，他就说‘正好，我帮你把关’。”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可他真的陪我去了两次，每次都是他指出对方的问题。”
宋娇祁握着手机的手松了松，指节的酸麻感顺着手臂蔓延开。
她沉默了几秒，却仍带着疑虑：“帮你把关？裴阳会有这么好心？”
她太了解钟晴了，这姑娘心里软，别人稍微对她好点，就容易往好处想。
可裴阳那性子，哪像是会耐着性子陪人相亲的？
钟晴:“我问他了，他说他刚开始真的想给我把关的，最后觉得除了他自己那些男的都配不上我。”
“后来……”钟晴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送我回家的时候，突然说‘与其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不如跟我试试’。我当时都懵了，以为他在开玩笑。”
宋娇祁闭了闭眼，她能想象出钟晴当时心动的样子，那姑娘总是这样，容易被一瞬间的真诚打动。
说起来，她其实有点佩服钟晴。
自己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爱琢磨利弊，可钟晴不一样。
哪怕知道裴阳名声不好，哪怕开头荒唐，只要自己觉得“想试试”，就敢一头扎进去，不管旁人怎么看。
这种不管不顾、随心而动的勇气，她是没有的。
“娇娇，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宋娇祁叹了口气，心里的担忧像潮水似的涨上来，又被她强压下去。
她太清楚钟晴的脾气，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撞了南墙才回头。
“行吧，”她终于妥协，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既然你想试，那就试试。但你得答应我，一旦觉得不对劲，马上抽身，别硬撑着。”
钟晴:“放心吧，我主要也是为了应付家里才答应他那么快的。”
宋娇祁实在搞不懂她，是男模不好玩吗？非得谈恋爱。
宋娇祁:“我不多说什么了，作为你的闺蜜，我竟然比江晓楠知道的晚。”
钟晴声音抬高:“我跟裴阳确定关系的时候，江晓楠就在旁边。”
宋娇祁:“那也应该提前跟我说啊。”
电话那头传来钟晴心虚的笑声：“不是故意的嘛，对了，江晓楠怎么又去c城了？你出什么事了吗？”
宋娇祁:“就一点小事，好解决。”
钟晴立刻回应:“有什么事就找江晓楠，他虽然畜生，但是办事儿还是挺靠谱的。”
宋娇祁轻笑一声:“放心吧，别忘了我之前在A城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不是吹的。”
钟晴在那头哼唧了两声：“那也不能大意，你跟江晓楠……”
“打住。”宋娇祁捏了捏眉心，“说你的事呢，扯我干嘛。”
钟晴:“你刚才都替他说话了，说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宋娇祁:“我实话实说。”
钟晴:“哦~”
……
挂了电话，宋娇祁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指尖还残留着握久了的温度。
她望着那片光发了会儿呆，脑子里反复跳着钟晴说“想试试”时的语气，带着点忐忑，却又藏不住一股孤勇。
她是真的佩服钟晴。
喜欢了就往前冲，哪怕对方是裴阳这样风评狼藉的人，哪怕开头荒唐得像场闹剧，她也敢凭着一句“想试试”，把自己扔进未知里。
换作是她，绝无可能。
宋娇祁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她总是在权衡，在计算，在心里把所有可能的风险都铺展开来，最后往往因为“太麻烦”“不值得”而退缩。
就像面对江晓楠，明明心里那点波澜从未平息，却总被过往的纠葛和现实的顾虑捆着，连句痛快话都不敢说。
第二天，宋娇祁揉着太阳穴走出卧室，客厅里的光线亮得有些晃眼，江晓楠端着两碗粥，见她醒了，抬眸道：“醒了？刚好吃。”
宋娇祁愣了愣，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勺子就开始喝粥。
温热的米粥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了不少。
“对了，”她头也没抬，一边舀着碗里的青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钟晴和裴阳那事，你怎么看？”
江晓楠在她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剥着鸡蛋，闻言挑了下眉：“能怎么看？两情相悦呗。”
“两情相悦？”宋娇祁嗤笑一声，放下勺子，“裴阳那花花肠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对钟晴认真？”
江晓楠把剥好的鸡蛋递到她碗里，语气平淡：“以前是以前，现在他对钟晴怎么样，你没看见，我可是亲眼瞧着的。确定关系那天，他看钟晴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宋娇祁没接话，重新拿起勺子戳着碗里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