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捏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江晓楠：“你是说……他来真的？”
江晓楠舀了勺粥送进嘴里，含糊道：“至少现在看起来是。”他放下勺子，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你去文盛那边配音时，把李兴带上。”
宋娇祁撇撇嘴，端起碗把剩下的粥一饮而尽：“行吧，听你的。”
吃完饭后，江晓楠开车到了工作室。
宋娇祁解开安全带，以为他会跟着下车。
可江晓楠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转了半圈：“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宋娇祁应了一声，推开车门时又忍不住回头，“晚上……”
“晚点可能也没时间。”江晓楠打断她，语气听不出情绪，随即踩下油门，黑色轿车很快汇入车流。
宋娇祁站在原地看了几秒，转身走进工作室。
这大少爷最近挺忙的，如果不是自己的事情，他可能还不会回c城。
一进工作室，就看见李兴坐在门口，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宋娇祁进来，连忙站起身：“宋姐。”
宋娇祁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臂，忽然弯起唇角笑了笑。
那笑容算不上多热络，反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李兴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李兴啊，”她慢悠悠地开口，尾音拖得有点长，“江晓楠回c城了你知道吗？”
李兴咽了口唾沫，赶紧点头：“知、知道了，江总跟我说过了。”
宋娇祁声音却带着点冰碴子：“看来你这消息传得比谁都快啊。”
“宋、宋姐，我不是故意的……”李兴结结巴巴地摆手，额角渗出细汗，“江总昨天问起你的情况，我就……就照实说了你去福满楼的事情。”
宋娇祁脸上的笑意“唰”地一下收了，眉峰猛地蹙起，眼神像淬了冰似的扎向李兴，声音陡然拔高：“照实说？李兴，你当我这儿是茶馆，什么事都得翻出来晾晾？”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胸口微微起伏着，一副被触怒的模样。
李兴头垂得更低，几乎要碰到胸口：“江总问得急，我也是怕你出什么意外嘛。”
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宋娇祁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紧绷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了口：“行了，不跟你计较了。”
李兴眼睛一亮，刚想松口气，就听她话锋一转：“不过嘛，想让我既往不咎也行，你得再帮我办件事。”
“办！”李兴忙不迭应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宋姐您说。”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宋娇祁啊，这可是能影响江总决策的人，自己工作还在不在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宋娇祁指尖在臂弯里轻轻点了点，慢悠悠地说出了要求：“今晚七点，去歌剧院门口盯着。”
李兴愣了下：“歌剧院？宋姐您要去看演出？”
“少废话，听着就行。”宋娇祁抬眼扫他一下，“我和沈知远会从出来，你看见我们就拍照，多拍几张，角度找好点，尤其得把沈知远拍清楚，他穿什么衣服、什么表情，都得给我拍明白。”
李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为难，搓着手嗫嚅道：“宋姐，这……这种拍照的事，要不还是跟沈总打个招呼，请他那边的人来帮忙？他们肯定更专业，也知道该怎么拍才……”
“你说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宋娇祁的声音就冷了下来，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眉峰拧得比刚才更紧，“李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跟我唱反调？”
她往前逼近一步，气场陡然压了下来，眼神里的寒意比刚才质问福满楼的事时更甚:“你也算跟了江晓楠那么多年了，我觉得你应该是聪明的。”
李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一哆嗦，连忙往后退了半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宋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可能他们更方便……”
宋娇祁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却不轻，“江晓楠把你放我这儿，是让你听我吩咐，不是让你替我拿主意的。”
她收回手，抱臂站定，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这事你要是办不好，或者敢走漏半点风声——”
顿了顿，她眼神扫过李兴发白的脸，慢悠悠补充道：“你说，江晓楠要是知道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还敢自作主张，他会怎么想？”
李兴浑身一颤忙不迭点头：“我保证守口如瓶，绝对拍清楚，您放心！”
宋娇祁转身走向里间，后背对着李兴时，嘴角那抹刻意维持的冷硬瞬间垮了下来。
她步子迈得稳，心里却在打鼓。
刚才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带着逼人的气势，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多说一句威胁的话，心里就多一分虚。
刚才那番话，字字句句都带着逼人的气势，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多说一句威胁的话，心里就多一分虚。
李兴虽是江晓楠的人，可毕竟跟着江晓楠那么多年，真要较起劲来，她未必能拿捏得住。
她靠在门板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心里琢磨着晚上的事。
沈知远那边她已经应下了，李兴这边也算是妥当了，可不知怎么，想起江晓楠早上那句“晚点可能也没时间”，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下，闷闷的。
……
傍晚六点五十，工作室门口传来引擎低鸣。
宋娇祁拎着包走出大门，一辆黑色奔驰正安静地泊在路边，车窗降下，司机探出头朝她礼貌颔首：“宋小姐，沈总让我来接您。”
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皮革座椅带着微凉的质感。
“沈知远呢？”她随口问了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司机平稳地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恭敬作答：“沈总已经先过去了，让您直接到歌剧院正门就行。”
“他已经在那儿了？”宋娇祁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还还算平稳的心跳骤然乱了半拍。
司机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异样，继续说道：“是的，沈总还特意交代让我路上慢些，不用赶时间。”
宋娇祁抿紧唇，指尖猛地攥住了包带。
糟了。
如果沈知远已经在歌剧院等着，那他们根本不会有“一起从外面进去”的画面。
那李兴能拍到什么？
宋娇祁靠向椅背，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眉头一点点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