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光阴容易过 ,心经岁月感蹉跎。
六月的草原像一块被太阳烤得暖烘烘的巨大面包。
母亲正用灵巧的长舌卷过金合欢最嫩的叶尖,咬近嘴里,发出满足的咀嚼声。
这是最惬意的迁徙时光,边走边吃,把整个雨季的丰饶都装进胃里,给自身补充能量。
自那日下雨过后,每天跟母亲过上休闲的时光,身上幼生孩子气息消散,倒是很少再碰到专门来狩猎钟离七汀的。
短短一个月,钟离七汀个头就猛窜到2米1,它不再是那个刚出生时有些瘦削的幼小孩子。
母乳加上9527来自高科技位面的高配牛奶,导致她身形变得圆润结实,跑动都能感觉到大地轻微的震动。
依偎在母亲身边,像一个沉甸甸温暖的小山包。
母亲低头蹭她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蓬勃的生命力在她厚实的皮毛下涌动,富有强壮的生命力,谁都看不出来她才一个月大。
天晴了 ,雨停了 ,汀汀觉得又行了 !
刚好过了雨季高峰期,正是繁衍后代的季节。
远处沙地上,一个浅坑里躺着几枚象牙白的巨蛋,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鸵鸟爸出去觅食,鸵鸟妈正背对着蛋窝,紧张地驱赶一只误入领地的羚羊。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盯上了它的鸟窝。
钟离七汀在心里惊叹,那蛋大得让她想起自己还是人类时见过的椰子。
不不,比椰子还壮观,那弧度圆润得让她蹄尖发痒、想搞事情。
她偷偷瞄了眼身边不远处的母亲,正专注地够着一串特别饱满的豆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钟离七汀像跳芭蕾舞般踮着蹄尖,蹑手蹑脚、猫猫祟祟,扭着自己壮实的身体就开溜。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离那窝蛋越来越近,她好奇凑到足够近的距离,能看清蛋壳上细密的气孔。
小心翼翼地抬起前蹄,悬在蛋上方比了比,足足有她半个蹄子大,喵那个咪的。
“哇哦。。统,那蛋好大,拿来蛋炒饭都不用放饭了。”
这要是煎成荷包蛋,怕是够她当人类时吃一顿了,嘿嘿。。
荒谬的念头让她情不自禁咧了咧嘴,笑得荡漾。
“汀姐,你后背凉嗖嗖不?”
钟离七汀僵硬了嘴角,微微侧身,天塌了!
不,是觅食回来的鸵鸟爸发现了她。
“嘶嘶。。。”
(“你这个小呲喽!“)
“阿统,这鸵鸟是我们东北那嘎达的?”
“汀姐,它骂的是偷蛋贼,我给改了。别管那些,快逃命吧!”
鸟爸爸怒吼,就跟掘了它家祖坟一样,张开翅膀扬起两片黑云,以每小时七十公里的死亡速度冲刺而来。
“搞毛啊,看看也不行,小气吧啦!”
钟离七汀转身就开趟,四条长腿挥舞起来像踩了无敌风火轮。
不过,鸟爸也不是吃素的,她能明显感觉到后方鸟啄过来的气流擦过她的后腿,每一下都让她魂飞魄散。
“啊,母亲!母亲救我!”
钟离七汀鬼哭狼嚎大声呼喊,被战意值拉满的鸟爸爸追得抱头鼠窜、屁滚尿流、
呃。。搞错了,是追得慌不择路、逃之夭夭 。
一时间一鹿一鸟在沙地上跑得尘土飞扬、哭声震天。
倏然?间,一片温柔的阴影笼罩了钟离七汀,母长颈鹿甚至没有奔跑,它只是迈着从容的大步插到她和鸵鸟之间,然后优雅地转过身。
接下来的一幕让钟离七汀看呆了。
面对暴怒的鸵鸟,母亲既没有逃跑也没有进攻,它只是微微低下美丽的头颅,用覆盖着茸毛的额头迎向每一次冲击。
鸵鸟啄上来,它就轻轻一摆头,鸵鸟跳起来,它就稍稍抬高修长的脖颈,那强健的脖颈像会思考的弹簧,又像灵活的蛇,每一次格挡都精准而克制。
砰、砰、砰——
鸟爸爸的喙敲在母亲头上,发出敲打熟西瓜般的闷响,母亲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钟离七汀目瞪口呆,张大嘴巴。
“嘶。。。我妈练了铁头功。”
“汀姐,你忘了你们长颈鹿一族几大神器啦,这是角锥!”
9527说完,抠抠自家宿主的犄角。
长颈鹿为了支撑近三米长的脖颈和头骨进化出最坚硬的部分,那就是头顶那看似可爱的毛茸茸小角。
在生物学上称 ,由软骨骨化后与头骨直接融合而成的永久性骨核,外面包裹着皮肤和绒毛。
这意味着,长颈鹿头顶,本质上是一个天生的、覆盖着柔软外皮的坚硬骨锤。
雄性鹿为争夺交配权,会进行一种被称为 颈击”的仪式化战斗。
它们会并排站立,像中世纪骑士挥动流星锤一样,猛烈地摆动长颈,用自己坚硬的头骨全力砸向对手的颈部、肋骨或腿部。
两个体重以吨计、身高近六米的巨物,用坚硬的骨锤互相轰击,那砰、砰闷响能在草原上传得很远。
这较量完全依赖头骨的硬度和脖颈的力量,失败者往往会被击倒在地,甚至受伤骨折,造成歪脖子 。
因此,拥有最坚硬头骨和最强大脖颈雄性,才配繁衍后代。
钟离七汀想抬蹄子摸摸这两个卡哇伊的叮叮,无奈摸不到。
几个回合后,母长颈鹿毫发无损,态度优雅平和,倒是把鸟爸气得够呛。
“嘶嘶。。。”
“汀姐,它骂的很脏。”
鸟爸喘着粗气,愤怒跺脚后,终究还是跑回它的宝贝蛋旁,和鸟妈一起守护巢穴。
钟离七汀立刻狗腿的笑笑,把脸扎进母亲脖颈最柔软的地方,闻着那熟悉的树叶清香和温暖的味道。
“哞。。。”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到处惹事生非?”
说完,母亲后退一步,把熊孩子的头露出来,又要教训她。
钟离七汀选择我不听,我不听,母亲念经。
母亲退一步,她就前进一步,坚决要用母亲柔软皮毛堵住耳朵,防止它碎碎念。
这一举动把母长颈鹿搞得无语了,温和又包罗万象的深邃眼眸,难得出现无可奈何,低头发出低低的哞哞声。
用下巴蹭着钟离七汀的头顶,再次教育她。
(“每个母亲都会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幼崽。)
“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母亲,求别念。”
钟离七汀滑跪的很顺畅,这是她保证的第16次。
母长颈鹿叹气,它也不明白为啥自己学会了幼崽的叹气行为,就是觉得这个很能体现它现在的心情。
转身,招呼过分淘气的幼崽离开,该赶路了,得在旱季彻底来临前,赶到食物丰沛的草原。
钟离七汀跟上母亲脚步,又回头望去,只见鸟妈妈已经重新卧回蛋上,把那些硕大的蛋小心地拢在身下,鸟爸四处张望警戒偷蛋贼。
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原来所有的妈妈,都长着相似的表情,那就是护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