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妙。
如果说之前的基因药剂是对身体硬件的暴力升级，那么现在的修真功法，就是一套能够完美驱动这套硬件的顶级操作系统。
随着呼吸的深入，一种温热的暖流开始在丹田处诞生。
那是“内气”。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痛痒感。
他的毛孔舒张，一丝丝黑色散发着腥臭味的油腻物质，随着汗水被缓缓排出体外。
那是积淀在身体深处的杂质，是基因药剂都未能完全清除的“后天之毒”。
血液流转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如汞浆般沉重而有力；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变得更加致密如玉。
功法的第一步——洗精伐髓，已然开始。
……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照在李慢慢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一瞬间，他的眼眸中仿佛有一道精光闪过，随即隐没。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色污垢，虽然有些狼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通透和轻盈。
一种不同于肌肉爆发力，而是更加绵长、仿佛与天地隐隐呼应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他内视己身。
丹田之处，一团约莫拳头大小的、呈现出淡淡乳白色的气团，正静静地悬浮着，缓缓旋转。
这就是——内气。
“终于……成了。”
李慢慢心中一喜，立刻尝试按照功法的第二步——“引气归元”，试图沟通天地，接引外界的灵气来壮大这团内气。
然而……
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李慢慢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无论他如何运转功法，如何将精神力延伸到极致，周围的天地……空空如也。
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回应。
空气中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的功法虽然在疯狂运转，却如同孤舟行于无水之河，无论怎么划桨，都只能在原地打转，消耗着自身的储备，却得不到任何补充。
“果然……”
李慢慢睁开眼，停止了徒劳的尝试，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长长地叹了口气。
“青衣道长说得没错，这是一个……末法之地。”
在这个位面，科技昌明，但天地灵气早已枯竭，或者是被某种规则彻底锁死。凡人想要依靠“吸风饮露”来修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筑基……恐怕就是这方天地的极限瓶颈了。”李慢慢握紧了拳头，“看来需得外物助力，否则终究难以更进一步。”
“或者寄希望于下次的位面征召，是一个有魔位面！”
不过现在，即便无法引气入体，仅仅是这“内气”的加持，也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他感知了一下空间角落里那个装着【神弓 v2.0】的黑色箱子，眼中精光一闪。
李慢慢站起身，走进浴室，热水冲刷而下，带走了身上残留的灰色污垢与腥臭气息。
随着最后一缕污浊顺着水流消散，李慢慢只觉整个人仿佛被彻底洗净，连骨髓都透亮了。
镜子里的他，皮肤泛着淡淡的光泽，不是油腻的反光，而是一种内在的润泽与通透，仿佛玉石般温润。
英俊的五官在此刻更显立体，眉目间透出一股清冷与坚毅。
血脉流转的声音在耳中若隐若现，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澄澈的力量。
他伸手触摸自己的手臂，肌肉线条依旧，但却不再是单纯的爆发力，而是一种深沉绵长与天地呼应的力量感。
呼吸之间，胸腔开阔，气息悠长，整个人像是被重新雕琢过的玉器，透着一种出尘的气质。
李慢慢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也太……太过于……，这已不似凡俗之人。是不是得在脸上涂抹化点妆，扮丑一点？”
走出浴室时，晨光透过窗帘洒落在他身上，皮肤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李慢慢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澄澈如水，心中暗自低语： “这就是……易筋洗髓后的蜕变。”
……
清晨六点。
一辆黑色的卡宴再次驶入了那个位于郊区的军工试验场。
孙明华没有来，这里空无一人。
寒风凛冽，却吹不透李慢慢单薄的衣衫，内气护体，寒暑不侵。
他打开箱子，取出了那把通体漆黑的神弓。
站在靶场中央，面对着远处那座用来测试重武器威力的花岗岩小山包。
深吸一口气。
丹田内的那一汪“湖水”，在精神力的调动下，瞬间沸腾！
内气如江河奔涌，顺着经络疯狂涌入双臂。
“嗡——！”
漆黑的弓身仿佛感应到了这股狂暴的能量，表面那微弱的纹路突然亮起了一抹青色的幽光！
李慢慢抽出四支钨合金箭矢，搭在弦上。
【四星·轨道共鸣】！
拉弓！
“嘎吱——”
这一次，没有之前的滞涩和无力。
在内气的加持下，李慢慢的双臂仿佛拥有了无穷的伟力。那根之前让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的第四道弓弦，此刻竟如流水般顺畅地被缓缓拉开！
满弦！
【思维殿堂】瞬间锁定了那个复杂的能量共振模型。
松手！
“轰！！！”
不是弓弦回弹的声音，而是一声如同雷霆炸裂般的爆鸣！
四道流光，在离弦的瞬间就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了音爆云！
它们在空中交织、碰撞、融合！
第一箭、第二箭、第三箭……完美叠加！
而当第四箭带着毁天灭地的动能，精准地撞入前三箭形成的能量奇点时——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空气的黑色波纹，笔直地贯穿了五百米的空间！
“轰隆隆——！！！！！”
远处那座高约十米的花岗岩小山包，在被击中的瞬间，并没有碎裂。
而是像被一只看不见的上帝之手，直接从中间抹去了一大块！
漫天的石粉如同沙尘暴般爆开！
待烟尘散去。
李慢慢看到，那座花岗岩小山包的中间，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两米、前后通透的恐怖大洞！
洞壁光滑如镜，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琉璃化的质感。
这一击的威力，不再是单纯的动能撞击，而是带上了某种高频震荡的……【湮灭】特性！
比【三星裂空】，强了何止十倍！
“呼……”
李慢慢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
刚才那一箭，顺畅无比，威力惊人，但代价也是巨大的。
那一汪充盈的“内气”，此刻已经干涸见底，空空如也。
仅此一击，便抽干了他辛苦修炼一晚的所有成果。
“一击男么……”
有种身体被瞬间掏空产生的虚弱感，让他差点站立不稳。
“但四星……好歹是成了。”
李慢慢苦笑一声，将神弓收回箱子。
“但在这个灵气枯竭的世界，没有补充，短时间内……只能射出一箭。”
这一箭，可作为他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