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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清洁恐怕要费不少功夫。
左手撩开额前刘海。
右手执剪,小心裁开污浊的绷带。
染满污迹的绷带早已失去它应有的洁白。
断裂粘连的布条被一一剪除。
最里层的纱布与皮肉紧密相嵌,简博士屏息凝神,将最后一层敷料轻轻揭开。
情况不太乐观。
她凝视着暴露在灯光下的伤口,无声自语。
但很快,紧绷的眉心渐渐舒展。
以当代医疗技术而言,能将创伤控制到这种程度已是奇迹。
不过在组织里,这种程度的损伤不足为虑。
静养数日便可着手根治。
角落里的妹妹执拗地拨开真遮挡的手掌。
她并非兄长想象中那般脆弱。
被推开手腕的真撇了撇嘴,不再阻隔她的视线。
清除眼眶周围的 ** 后,简博士开始查验姐姐的眼球状况。
正如预料,组织已然坏死。
看来需要另请专精眼部手术的同仁协助。
万千思虑流转之际,她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迟缓下来。
直到在脑中规划好整套治疗方案,才重新投入清理工作。
暂时先这样。
搁下镊具,她直起酸痛的腰背。
从器械台取来防护镜为少女戴上,朝真点头示意。
明白。
真松开发髻,欲言又止地望着眼前不修边幅的博士:
她们俩的清洁工作就劳烦......
话到唇边又生生咽下。
终究还是唤来负责照料简博士的助手带孩子们沐浴更衣。
梳洗完毕的姐妹如同橱窗里陈列的瓷娃娃。
或许受原肠病毒的馈赠,这些被诅咒的孩童都生得这般精雕玉琢。
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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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双胞胎姐妹的发梢上。
第八个了......
他指的是这些年遇到的银发身影。
五条悟、银时、栖夜莉丝、旅行魔女、德丽莎、被囚禁的雷古勒斯——
再加上眼前这对姐妹。
要是在虚拟游戏里,怕是能解锁个银发收藏家的特殊称号。
你也去杀菌。
临别时简博士拦住他。
尽管概率微乎其微,真还是被推进了消毒室。
这该死的成年人日常。
次日教室课桌上,真像条风干的咸鱼般摊开。
雄性生物嘛,每月总有三十多天抗拒上学——
真额外还多三十多天抵触机关工作。
虽然最后总会准时出现在岗位上。
清晨的阳光里能不能表现出点朝气?
活力四射的魔女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与忙碌的真截然不同,
伊蕾娜最近过得相当滋润。
除了日常课程,就是去侍奉部欣赏固定剧目——
指雪之下与泽村每日上演的相爱相杀。
喏,给你的。
她随手将便当盒搁在课桌上。
接过印花便当盒时,
真条件反射般嘟囔了句:
谢啦。
把午餐塞进桌洞后,
他继续与桌面进行亲密接触。
这么温柔的阳光,
不就该用来虚度光阴么?
望着拒绝复苏的咸鱼,
魔女摇摇头走向门外。
她早看透了这家伙的套路——
明明整天嚷嚷着工作量大异常生物多,
可每次任务通知响起时,
永远都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身影。
有人认为这对男生来说是个缺点。
毕竟那种接了任务就抱怨,但最终还是乖乖完成的人随处可见。
各行各业都有这样的例子。
比如某条咸鱼作者。
不过这种现象很正常。
大家上班都是为了赚钱,没钱谁跟你谈梦想。
每当有人问你工作就只为了钱吗?,真都想反怼:那你开公司难道是做慈善吗?
咳,扯远了。
虽然嘴上总在吐槽,但真每次都会认真完成任务。
真!你也太让人嫉妒了吧?!
班里一个男生凑过来,压着嗓子喊道。
其他人也许听不见,但伊蕾娜肯定能听到。
真瞥了她一眼,转头问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这还不值得羡慕吗?!
这个平时交流不多的同学满脸不可思议。
真隐约记得他叫...井浦秀?
能记住这个人,主要是因为他咋咋呼呼的嗓门和那头显眼的绿发。
绿色多健康啊(认真脸)。
我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真挪开井浦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语气平淡。
这份便当其实是之前和伊蕾娜打赌赢来的。
所以真并没多想。
就算井浦秀这么说也一样。
虽然这个魔女确实很可爱——银发长直戳审美,偶尔卖萌,性格有点小恶劣但本性不坏,虽然自恋但整体算讨喜,而且不像某些女生那么矫情......
等等?
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真,井浦秀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怎么回事?
井浦秀挠了挠头,决定不打扰正在出神的真。
他刚才的大嗓门引来了班里不少人的目光。
其实一开始伊蕾娜送便当的举动没几个人注意到,但经他这么一喊,全班齐刷刷看了过来。
感受到四周的视线,伊蕾娜额角青筋一跳。
虽然说不清缘由,但就是莫名火大。
火大的同时,还混杂着一丝心虚。
明明没做亏心事,此刻却有点底气不足。
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
「那个,伊蕾娜同学……」
「有事吗,井浦同学?」
迎着伊蕾娜和善的微笑,井浦秀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明明她笑得阳光灿烂,却让人感到危险的预兆。
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再敢多说一句,下一秒巴掌就会甩到你脸上」
井浦秀干笑着闭上嘴,坐回座位开始沉思。
本来他只是单纯觉得惊讶。
但看这情形,似乎并不简单?
短短几分钟内,他的脑内剧场已经上演了两百万字的爱情大戏。
这脑补能力,连小说作者都要自愧不如。
「完了,我好像闯祸了……」
回过神的井浦秀如坐针毡。
要不要下课去找真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整节课他都在纠结中度过。
铃声一响,井浦秀立刻蹿到真跟前。
「对不起啊真。」
「?」
真头顶再度浮现问号。
他完全跟不上井浦秀的思路。
“你是不是误会了?”
“明白明白,我都清楚。”
井浦秀脸上写满了“我完全懂”,真差点没忍住吼出来——
你清楚个鬼啊!
最终,井浦秀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真一脸凌乱地杵在原地。
呵,可算躲过一劫。
差点就闯祸了。
转眼到了中午。
暂且不提真那边,侍奉社的雪之下雪乃面前来了三位客人。
“你们不是本校的学生吧?”
她合上那本无名书籍,略带警惕地问道,顺便把书往窗边挪了挪。
“对,我们是总武高附属初中的。”
鸣瓢椋被两个朋友夹在中间,有些无奈地答道。她是被硬拽来的,朋友非说这样才有安全感。
“原来如此。”
雪之下雪乃微微点头。两校虽不共用校区,但距离确实不远。
“所以…你们为何而来?”
她还没自负到认为初中生会主动找上门。八成是有人推荐——目光扫向门外,果然逮到某个握拳竖大拇指的教师。
‘冲啊!我看好你!’
对方的眼神明明白白写道。
‘下次搞事前能先通知我吗?’
雪之下冷冷瞪回去,重新转向三人:“说说看吧。”
1227年
鸣飘椋身旁站出一个少女,眉眼间隐约有比企谷八幡的影子。
这姑娘正是比企谷小町——死鱼眼男生的亲妹妹。
要说相貌相似度,六成是最恰当的评判。
毕竟她眼里可没那股半死不活的颓废劲儿。
整个人洋溢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
听过前因后果,雪之下雪乃心里有了谱。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
按着太阳穴,雪之下对三个后辈说明。
眼下比企谷小町的兄长接连两日不见踪影,白天也难觅踪迹。
电话那头总是语焉不详,借口敷衍得可笑。
另一边,川崎大志的姐姐沙希同样行踪成谜。
区别在于那位姐姐向来晚归已成常态。
某个瞬间雪之下脑中闪过荒谬念头:该不会这两人在交往?
巧合得实在令人起疑。
但转念间她就否定了这个推测。
川崎沙希这种状态持续已久,比企谷八幡却是最近两日才反常。
时间线根本对不上。
况且那两个人......
雪之下在记忆库中检索着相关信息。
自诩熟记全校师生档案的她,对这两人留有模糊印象。
一个是妆容浓重、举止不羁的叛逆少女。
一个是浑身散发着阴郁气场,存在感全被死鱼眼抢占的男生。
单论视觉效果就充满违和感。
尽管雪之下向来不以表象断人,但这两人的组合实在太超现实主义。
以她犀利的洞察力,那个死鱼眼男生八成满脑子幼稚妄想,怕是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
这分明就是看脸下结论啊!
我会帮你们查清楚这件事的,不用担心。
素不相识的雪之下雪乃语气笃定地说道。
若是此刻她用力拍拍胸口——
说不定会发出的闷响。
**雪之下平乃(1\/1)?**
咳咳。
面对鸣瓢椋狐疑的目光,雪之下雪乃接下了这份委托。
而比企谷小町和川崎大志倒没想太多——或许是日本后辈对前辈那种天然的信任感作祟。
小町,这人真靠得住吗?
鸣瓢椋压低声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