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把刚拍的照片导进电脑，屏幕上的苏晚站在雪山下，裙摆被风吹得扬起，像只展翅的蝴蝶。他皱着眉拖动鼠标，把照片裁掉了右上角多余的雪山，又调整了对比度，直到苏晚的笑容在画面里显得格外明亮。
“这张比上次进步多了。”苏晚凑过来看，手指点在屏幕上的三分线网格，“你居然用了黄金分割，把我放在交叉点上，以前你总把人拍在正中间。”
林墨的耳尖有点红，从抽屉里翻出本磨得卷边的摄影书，扉页上写着“给晚晚拍好看的照片”。书里夹着密密麻麻的便签，有的记着“拍人像时背景要简洁”，有的画着构图示意图，最显眼的一页贴着苏晚的照片，旁边标着“她笑的时候，嘴角要对着镜头上沿”。
为苏晚学摄影构图，是从去年春天开始的。那时她们在江南水乡拍油菜花，苏晚让林墨帮忙拍张背影，结果他把她拍成了“花丛里的小矮人”，地平线歪得像条波浪线。苏晚没生气，只是笑着说“下次把手机举高点”，可林墨看着她悄悄删掉照片时落寞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下。
从那天起，林墨成了摄影论坛的常客。别人讨论镜头参数时，他在记“拍苏晚要开美颜模式”；别人分享风光摄影技巧时，他在学“如何把她的裙摆拍得像花瓣”。他甚至把苏晚拍过的照片打印出来，一张张分析构图：这张用了引导线，让视线落在她的相机上；那张用了框架式构图，把她框在门框里，像幅画。
有次在沙漠拍星空，苏晚忙着调试相机，林墨举着手机在旁边练习。他想起书上说“拍夜景要用低角度”，就趴在滚烫的沙子上，镜头对着苏晚的方向，按下快门时刚好捕捉到她抬头看星星的瞬间——星光落在她眼里，像撒了把碎钻。
“这张你居然没拍糊。”苏晚看到照片时很惊讶，她知道林墨以前拍夜景总手抖。苏晚没说，为了练稳手，他对着房车的螺丝练了半个月，吃饭时都在桌子底下举着手机找平衡。
林墨的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叫“给晚晚的构图练习”。里面全是苏晚的照片：有她蹲在地上拍蚂蚁的特写，用了特写构图突出她的睫毛；有她站在草原上的全身照，用了环境构图让她和远处的羊群呼应；还有张她睡着的侧影，用了对角线构图，让阳光从她的脸颊斜着划过，像条温暖的丝带。
“你看这张。”林墨翻出张在雨林拍的照片，苏晚站在瀑布前，他故意把瀑布拍得模糊，让她的身影在水雾里显得格外清晰，“书上说这叫虚实结合，突出主体。”
苏晚看着照片，突然发现林墨拍的她，总是比她自己拍的更生动。他会捕捉她皱眉思考的瞬间，会记下她弯腰捡镜头盖的侧影，会把她的笑拍得比阳光还亮。这些构图技巧里藏着的，是他对她的在意——知道她喜欢被拍得自然，就不用僵硬的摆拍；知道她在意细节，就把她的小动作都留在画面里。
最近林墨迷上了“留白构图”。他说“要给你的笑容留些空间，就像给咱们的日子留些余地”。上次在湖边拍的照片里，他把苏晚放在画面左侧，右侧留了大片空白的湖水，水面上漂着片荷叶，像故意为她留的位置。
“下次教我修车吧。”苏晚突然说，指尖划过屏幕上林墨拍的照片，“你为我学构图，我为你学拧螺丝，这样咱们就能互相‘拍照’和‘修车’了。”
林墨笑着点头，把那张湖边的照片设成了电脑桌面。他知道，自己学的从来不是冰冷的构图法则，是如何用镜头留住她的美好；是想告诉她，在他眼里，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最好的构图；是哪怕技术笨拙，也要用最认真的态度，把她的每个瞬间都拍得像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