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灌木，永安王古墓上那块熟悉的大石头映入眼帘——正是她上次来的时候，特意寻来盖住洞口的那块，此刻上面落了层薄尘，却依旧稳稳当当地嵌在那里。
她走上前，伸出手在石头上“啪啪”拍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永安王，小言来了。”她扬声喊了一句，声音在林间荡开，惊起几只飞鸟。
喊完，就蹲在石头旁边，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掏东西。先是一整盘油亮的红烧肉，酱汁裹着肉块颤巍巍的；接着是只白斩鸡，鸡皮白净油润，撕开的地方还冒着热气；一条红烧鱼装在粗瓷盘里，鱼眼圆瞪，糖醋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最后是盘番茄炒鸡蛋，红黄相间看着就清爽。把这些菜在石头旁摆成一排，又拿出香烛点燃，火苗在风里轻轻晃。
摆完菜，手在空处顿了顿，嘀咕道：“哎？好像还缺点啥……”香烛亮着，菜也齐了，挠挠头，“哦，是不是该有酒？”
又自言自语：“你喝不喝酒啊？”说着就从空间摸出个陶酒瓶，配了只白瓷杯，拧开瓶塞往杯里倒——琥珀色的酒液咕嘟冒泡，刚倒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稳稳托住了杯子。
“妈呀！”周小言吓得手一抖，酒瓶差点掉地上，抬头就见个玄衣身影立在对面，不是永安王是谁？“你走路没声儿啊！吓死人了！”
永安王拿起酒杯，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影，语气带着点戏谑：“我还以为你胆子多大，原来也怕这个。”
周小言白他一眼，拍着胸口顺气：“我是人！是人都怕突然冒出来的东西！”
永安王没再接话，仰头就把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喉结滚动的样子跟活人没两样。周小言看得稀奇——他这灵体明明是虚的，怎么还能把酒咽下去？
“别光喝酒，吃点菜啊。”她往他那边推了推装鸡的盘子。
永安王还真听话，伸手撕下只鸡腿递过来：“你也吃。”
周小言接过来就啃，油汁沾了满手。永安王自己也咬着另一只鸡腿，含糊道：“好久没这么痛快吃过了。”
“我放暑假了，这阵都在山上。”周小言舔了舔手指，“你要是想吃，就去找我。”
“你不是在上学？”永安王挑眉，放下啃干净的鸡骨，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放暑假了呗。”周小言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话都带着点含糊的油香。
永安王看着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眼底难得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慢悠悠地送入口中——明明是灵体，动作却和活人无异，连咀嚼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一人一鬼就这么在古墓前对坐着，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小聚。周小言嘴里塞满了东西还不忘搭话，一会儿说山里的野果熟了，一会儿讲学校里的趣事，叽叽喳喳的像只快活的小麻雀。
永安王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他喝酒很猛，一杯接一杯，却不见丝毫醉态，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烛火下亮得惊人。等周小言说得口干了，他还会默默把酒杯往她那边推了推，示意她也喝点。
“说起来，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不是很大啊？”周小言咽下一口菜，好奇地问，“当王爷是不是很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