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脱险震群小
洞口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知府的咳嗽声,王半仙那阴恻恻的奸笑,都像针一样扎在赖布衣的耳朵里。
他死死攥着怀里的账簿和书信,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这地窖就一个出口,硬闯肯定是自投罗网。他的目光扫过手里的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指向地窖东南角的一处土壁。
赖布衣心里一动——这地窖虽是人工开凿,可底下的地气却没断!东南角那边,地气涌动最盛,说不定是个薄弱之处!
他来不及多想,摸出腰间防身的短匕,对着东南角的土壁就猛挖起来。这土壁本就潮湿松软,没挖几下,就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小洞。洞外传来一阵泥土的腥气,还夹杂着青草的味道——竟是直通府衙后院的花园!
赖布衣心里一喜,刚要钻进去,就听见洞口传来“哗啦”一声响,青石板被人挪开了。
“赖小子,你倒是躲啊!”王半仙的声音带着戏谑,“老夫布下的困龙锁气阵,就是引你上钩的饵!你以为破了阵,就能拿着证据跑了?”
赖布衣咬咬牙,索性停住了动作。他转过身,借着洞口透进来的月光,冷冷地看着站在洞口的刘知府和王半仙。
刘知府穿着一身锦袍,脸上满是得意的狞笑:“赖布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本府的府邸,偷窃赃银!来人啊,给我拿下!”
周围立刻冲出来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就要往地窖里冲。
“慢着!”赖布衣大喝一声,声音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刘知府,你敢说这地窖里的银子,是你堂堂知府大人的合法俸禄?”
刘知府的脸色一僵,随即怒道:“一派胡言!这是本府的祖产!”
“祖产?”赖布衣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的账簿,“那这本记录着你勾结土匪、搜刮民脂民膏的账簿,也是你的祖产不成?还有这封你和土匪头子的亲笔信,你要不要当众念念?”
刘知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指着赖布衣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敢污蔑本府!给我打!往死里打!”
家丁们嗷嗷叫着就要冲下来,王半仙却突然拦住了他们。他捋着山羊胡,阴恻恻地看着赖布衣:“小子,别逞口舌之利。你以为拿着这些东西,就能扳倒刘大人?实话告诉你,这汀州府,就是刘大人说了算!今日你落在我们手里,不仅你要死,你爹,还有那个牢头周通,都得给你陪葬!”
“你敢!”赖布衣怒目圆睁,手里的罗盘突然被他高高举起,“王半仙,你自诩风水高人,可你敢说,你在这府衙里布的困龙锁气阵,不是损人利己的阴毒阵法?”
王半仙的脸色骤然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困龙锁气阵,老夫听不懂!”
“听不懂?”赖布衣往前一步,目光如炬,“这阵法以桃木钉为引,以金银为饵,强行吸纳府衙周围的地气,聚敛财运!可你知道吗?此阵霸道至极,吸纳过多地气,会让周围百姓家道中落、百病缠身!更狠的是,这阵法会反噬布阵之人,不出三年,你王半仙定会双目失明,晚年凄惨!而刘知府,你靠着这阵法聚敛的财富,也会化为乌有,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番话,字字诛心。王半仙的脸白得像纸,浑身都在哆嗦——赖布衣说的,竟和他当年学这阵法时,师父警告他的话一模一样!
刘知府也慌了神,连忙拽着王半仙的袖子:“王半仙,他、他说的是真的?”
王半仙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赖布衣趁机又道:“刘知府,你勾结土匪,搜刮民财,本就天理难容!如今又被王半仙蒙骗,布下这伤天害理的阴阵,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不仅地窖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连府衙后院墙外,都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来周通放心不下,带着几个相熟的狱卒,悄悄守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周通大吼一声:“刘知府勾结土匪,罪大恶极!汀州府的百姓们,都来看看啊!”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府衙周围的百姓,本就对刘知府的贪腐恨之入骨,听到动静,纷纷拿着锄头扁担,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刘知府看着洞口外越来越多的百姓,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竟瘫坐在了地上。
王半仙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却被赖布衣甩出的一枚铜钱,正中膝盖!他“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被冲上来的百姓死死按住。
赖布衣趁机钻出地窖,手里高举着账簿和书信,对着围观的百姓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是刘知府勾结土匪、搜刮民脂民膏的铁证!今日我赖布衣,就要替天行道,揭穿这两个奸贼的真面目!”
百姓们群情激愤,怒吼着就要冲进府衙。刘知府吓得面如死灰,瘫在地上连连求饶。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为首的一个将领,身披铠甲,手持长枪,身后跟着一队官兵。
竟是汀州府的总兵!
原来周通早就料到会有变故,提前派人给总兵送了信。总兵早就对刘知府的所作所为不满,今日正好带兵前来拿人。
总兵跳下马来,看了一眼赖布衣手里的证据,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刘知府和王半仙,沉声喝道:“将这两个奸贼,给我拿下!”
官兵们一拥而上,将刘知府和王半仙捆了个结结实实。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对着赖布衣拱手道谢。
赖布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百感交集。他抬头望向夜空,仿佛看到了麻衣道人的身影。
师父说的没错,风水之道,顺天应人,以正克邪。只要心怀正义,就算身陷绝境,也能化险为夷。
只是他不知道,这场风波过后,他的名声,会传遍整个福建。而等待他的,将是更广阔的天地,和更凶险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