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清晨，林守拙刚到认证中心办公室，就发现门缝底下塞着一个信封。
纯白色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地址，只有用打印机打出来的三个字：“林守拙 亲启”。
他捡起信封，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前拆开。
信封里只有一张便签纸，上面也是一行打印字：
“青帝大人，有人要‘回收钥匙’。快跑。”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字迹是标准的宋体五号，查不出任何特征。
林守拙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然后拉开抽屉，把便签和昨天那份关于“钥匙计划”的档案放在一起。
钥匙……回收……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让人很不舒服。
“回收”听起来就像处理过期物品或者危险废物。而“钥匙”——如果档案里说的是真的，他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他拿起电话，先打给王主任。
“王主任，我收到一封匿名信，说有人要‘回收钥匙’。另外，昨天那份档案……”
“我知道了。”王主任的声音很严肃，“林顾问，你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记住，走楼梯，不要坐电梯。”
林守拙心里一沉。
他收起信封和档案，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很安静，但隐约能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波动——有隐藏的监控法术，还有至少三道不同的神力扫描。
他走楼梯上到十五楼，王主任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敲门进去后，发现办公室里不只王主任一个人。
李静也在，还有一个林守拙没见过的人——是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表情冷硬的中年男人，站在窗边，像一尊雕像。
“林顾问，坐。”王主任指了指沙发，“这位是中心安全部的负责人，代号‘影’。”
影朝林守拙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你的匿名信，我们也收到了类似的警告。”王主任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三封一模一样的白色信封，摆在桌上，“一封给我，一封给李静，一封给档案室的老张。内容都一样：‘有人要回收钥匙，快跑’。”
李静补充：“更麻烦的是，昨天夜里，中心档案室的加密结界被突破了。虽然没丢东西，但有人翻阅过关于‘钥匙计划’的所有档案，包括您那份。”
“谁干的？”林守拙问。
“不知道。”王主任摇头，“手法很专业，没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对方对中心的防御体系很熟悉，避开了所有警报节点。”
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内鬼。”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内鬼的可能性不大。”王主任说，“中心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我更倾向于是外部势力用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不管怎样，”李静看向林守拙，“林顾问，您现在可能有危险。‘回收钥匙’这个说法……在暗网和某些非法神明组织的黑话里，意思是‘强制收容或销毁’。”
林守拙皱眉：“销毁？就因为我是钥匙？”
“钥匙计划牵扯的利益太大了。”王主任叹了口气，“昆仑墟是传说中的‘万界枢纽’，掌握着通往无数世界的通道。谁控制了钥匙，谁就可能掌控这些通道。对于那些追求力量的势力来说，钥匙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么控制，要么销毁，防止别人得到。”
影补充：“我们收到情报，至少三个组织在找钥匙：万神界的‘时之沙’，影盟背后的‘时空管理局’，还有一个新出现的‘钥匙猎人公会’。”
“钥匙猎人公会？”林守拙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一个专门寻找和交易‘钥匙’相关物品或信息的雇佣兵组织。”影说，“最近很活跃，悬赏金额已经涨到五千万下品灵石——活的钥匙。”
五千万……
林守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值钱。
“中心会保护您。”王主任说，“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安全屋，24小时护卫，甚至……”
“不用。”林守拙摇头，“我不喜欢被关着。而且，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厉害，安全屋也未必安全。”
“那您打算怎么办？”李静担心地问。
“开个会。”林守拙站起身，“退休神明互助会，紧急会议。我那些老伙计们，虽然都退休了，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总有点办法。”
王主任想了想，点头：“也好。但请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中心。影会暗中保护您。”
影再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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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忘忧园艺店提前打烊。
门上挂着“今日盘点，暂停营业”的牌子，但店里却坐满了人——或者说，神明和类神明生物。
退休神明互助会的紧急会议，开始了。
参会人员名单：
· 林守拙（青帝，疑似钥匙，会议召集人）
· 周不通（盗圣残魂，情报专家，虚影状态）
· 沈度（前秩序神殿书记员，Scp基金会前收容物，规则专家）
· 莉莉丝（梦境与童话之神，幼化状态，幼儿园美术老师）
· 赵公明（财神爷，投资公司老板，刚谈完生意赶来）
· 蚩尤（战神残魂，打手，虽然还没正式入会但被拉来撑场子）
· 阿青、白薇、江小棠（店员，列席）
· 周小盗（欠债杂工，负责端茶倒水）
· 噬时兽（A级危险生物，趴在林守拙肩膀上啃饼干）
还有两位远程参会的：
· 灶王爷（刚和外卖平台签完合作协议，通过视频参会）
· 月老（正在和丘比特规划情缘树项目，发来语音留言）
林守拙先把情况说了一遍：钥匙计划，档案泄露，匿名警告，五千万悬赏。
听完，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炸了。
“五千万？！”赵公明第一个跳起来，“青帝大人，您考虑过把自己卖了吗？我可以帮您谈价，保证谈到八千万以上！分我百分之十中介费就行！”
林守拙：“……”
“严肃点！”沈度推了推眼镜，“现在的问题是，有人要对青帝大人不利。我们需要制定保护方案。”
莉莉丝举手：“我可以让所有想伤害林哥哥的人做噩梦！连续做一个月噩梦，保证精神崩溃！”
“效果太慢。”蚩尤抱胸，“直接一点，告诉我谁想动手，我去把他们都砍了。”
周不通的虚影飘来飘去：“关键是情报！我们得先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时之沙？时空管理局？还是那个什么钥匙猎人公会？他们的动机是什么？手段是什么？弱点是什么？”
灶王爷的视频画面晃了晃：“那个……我有个建议。既然对方要‘回收钥匙’，那我们可以让钥匙‘看起来’已经被回收了。比如，青帝大人假装被绑架或者失踪，引蛇出洞……”
“太冒险。”沈度摇头，“而且对方不傻，没那么容易上当。”
月老的语音留言公放出来：“哎呀，这种事情嘛，说到底都是因为利益。我建议，给那些想找钥匙的人牵个红线，让他们内部谈恋爱，就没空管钥匙了。”
众人：“……”
这个建议……很月老。
周小盗弱弱地举手：“我有个想法……既然老板是钥匙，那能不能把钥匙……复制一份假的？或者隐藏起来？我以前偷东西的时候，经常用假货调包……”
“钥匙不是物品。”林守拙摇头，“按档案说法，钥匙是特定的神明。怎么复制？”
“那就隐藏呗。”周小盗说，“让老板看起来不像钥匙。”
“怎么隐藏？”阿青问。
“呃……”周小盗想了想，“比如，让老板多暴露一些其他特征，转移注意力？或者……制造一些假钥匙？引开追兵？”
沈度忽然眼睛一亮：“假钥匙……这个思路可行。”
所有人都看向他。
“既然钥匙是神明，那我们能不能……制造一些‘疑似钥匙’的假目标？”沈度说，“放出去混淆视听，让那些势力分散精力去调查假目标，给青帝大人争取时间。”
周不通拍手（虚影没声音）：“好主意！我可以伪造一批‘钥匙相关物品’——比如刻着古文字的石头、发光的水晶、奇怪的符文——然后通过黑市渠道放出去，标高价，假装是钥匙线索！”
莉莉丝也兴奋了：“我可以在梦里暗示某些人，让他们以为自己是钥匙！或者梦见钥匙在别的地方！”
赵公明摸着下巴：“我可以投资几家古董店，专门卖这些假线索，还能赚钱。”
蚩尤皱眉：“太麻烦。直接打上门不是更简单？”
“打不过怎么办？”灶王爷在视频里说。
“打不过就跑。”蚩尤理直气壮，“跑了再打，打了再跑，游击战。”
林守拙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建议，有些哭笑不得。
但不得不说，这群退休神明虽然思路清奇，但还真提出了一些可行的点子。
“综合一下。”他敲了敲桌子，“我们可以分几步走。”
众人安静下来。
“第一，情报收集。”林守拙看向周不通和沈度，“老周，你利用你在黑市和万神界的关系网，打听关于钥匙猎人公会、时之沙、时空管理局的情报。老沈，你利用你在秩序神殿和Scp基金会的人脉，查查这些组织的官方档案和弱点。”
周不通和沈度点头。
“第二，混淆视听。”林守拙看向赵公明、莉莉丝、周小盗，“赵公明负责制造假线索和假物品，通过商业渠道放出去。莉莉丝负责在梦境层面干扰。周小盗……你负责在网络上散布谣言，但要小心别被追踪。”
赵公明：“没问题，我正好有几个做仿古工艺品的厂子。”
莉莉丝：“包在我身上！今晚就开始让人做噩梦！”
周小盗：“老板，我电脑技术还可以，以前盗过号……”
“第三，防御准备。”林守拙看向蚩尤、阿青、白薇、江小棠，“蚩尤前辈负责武力支援，但非必要不动手。阿青你们几个加强店里的防御——我教你们布置几个防护阵法，再种一些有预警和防御功能的植物。”
蚩尤：“可以。但要有架打记得叫我。”
阿青：“明白，师父。”
白薇：“我可以培育‘警觉藤’，有人靠近会自动报警。”
江小棠：“木灵体可以感知恶意，我守在店里。”
“第四，对外合作。”林守拙看向灶王爷的视频画面，“灶王爷，您帮我联系一下其他传统神系的朋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更多关于钥匙的内情。另外，认证中心那边，我会保持沟通。”
灶王爷：“好嘞！我认识几个老天庭的老伙计，他们活得久，知道得多。”
“最后，”林守拙顿了顿，“我需要一个‘紧急逃生方案’。如果真到了最坏的情况，该怎么安全撤离。”
这个问题让大家都沉默了。
最后，趴在林守拙肩膀上的噬时兽抬起头，钟表盘眼睛眨了眨：
“喵……我有办法。”
所有人都看向这只银色小毛球。
“你能有什么办法？”周小盗怀疑。
噬时兽跳到桌子上，用尾巴指了指自己：“我，噬时兽，能吃时间，也能……制造‘时间迷宫’。”
“时间迷宫？”林守拙好奇。
“就是把一小块区域的时间流打乱，变成迷宫。”噬时兽解释，“进去的人会迷失在时间循环里，出不来。我可以把店周围布置成时间迷宫，坏人来了就困住他们。”
它补充道：“不过需要很多能量……我容易饿。”
“能量好说。”林守拙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时间沙——是上次修复老王头古董钟剩下的，“这个够吗？”
噬时兽眼睛一亮：“够够够！这么多，我能布置一个超级大的迷宫！保证连神仙都走不出去！”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林守拙把时间沙倒给噬时兽，“但记住，只能困人，不能伤人，也不能影响正常顾客。”
“明白！”噬时兽抱着时间沙，开心地啃了一口。
方案初步确定，大家分头行动。
散会前，林守拙又强调了一句：“各位，这次的事情可能很危险。如果谁想退出，现在可以说，我完全理解。”
没人说话。
沈度推了推眼镜：“青帝大人，我们在人间退休隐居，本来就是为了安宁。如果有人想破坏这份安宁，我们不答应。”
莉莉丝点头：“就是！林哥哥是我们的朋友，谁敢动你，我让他们做一辈子噩梦！”
赵公明拍胸脯：“我投资了您那么多项目，您可不能出事！我的钱还没赚回来呢！”
蚩尤：“打架叫我。”
周不通：“情报交给我！”
灶王爷（视频）：“我这就去打电话！”
周小盗：“老板，我欠你二十万呢，你出事了我还得还债，多亏啊！”
阿青、白薇、江小棠：“我们永远支持师父\/老板！”
林守拙看着这群伙伴，心里暖暖的。
退休生活嘛。
虽然麻烦不断。
但有一群这样的朋友……
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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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店里开始布置防御。
白薇在窗台种下了“警觉藤”——这种藤蔓对恶意极其敏感，一旦有人带着敌意靠近，就会发出只有店内人能听到的尖锐声音。
江小棠用木灵体在店里各个角落布置了“生命感知网”——任何非正常的生命波动都会被捕捉。
阿青按照林守拙教的，在门口、后门、窗户布置了简易的防护阵法，虽然挡不住高手，但至少能预警。
周小盗则在网上散布谣言：“震惊！昆仑墟钥匙疑似出现在南极！”“绝密消息：钥匙其实是只企鹅！”“内部人士透露：钥匙猎人公会已经锁定目标，即将行动……”
噬时兽最忙。它抱着时间沙，在店周围跑来跑去，用尾巴在地上画出复杂的银色纹路——那是时间迷宫的阵基。每画完一处，它就咬一口时间沙补充能量。
“喵……好吃……”它边画边啃，工作效率还挺高。
林守拙坐在柜台后，看着大家忙碌，又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
钥匙……回收……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成钥匙了。
他只是一个想退休种田的普通……呃，退休神明而已。
“师父，”阿青走过来，“阵法布置好了。另外，我联系了暗殿的殿主，他说如果有需要，暗殿可以提供帮助。”
“暂时不用。”林守拙摇头，“欠人情太多不好还。”
“还有，”阿青压低声音，“周不通前辈那边有消息了。他说在黑市听到风声，钥匙猎人公会最近接了个大单——雇主出价八千万，要求‘完整回收钥匙，不能损坏’。交货地点……疑似在本市。”
八千万，又涨价了。
林守拙苦笑。
他这么值钱，自己都不知道。
“另外，”阿青表情凝重，“周不通前辈还说，他打听到一个更麻烦的消息——时空管理局那边，有个‘钥匙回收科’的科长亲自带队来人间了。据说那位科长……很不好惹。”
“多不好惹？”
“他有个外号，‘神之回收员’。”阿青说，“专门负责‘回收’那些失控、违规、或者被认为有危险的神明和神器。成功率……百分之百。”
林守拙沉默了几秒。
然后笑了。
“有意思。”他说，“退休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把我当‘危险物品’来回收了。”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
时光种的幼苗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旁边的花盆里，那截三千年前的姻缘桃枝，已经开始发芽——虽然只是一点点绿意。
“阿青，”他轻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退休吗？”
“为什么？”
“因为太久了。”林守拙看着城市灯火，“活得越久，看过的争斗越多，越觉得没意思。神魔大战，势力纷争，权力更迭……都是过眼云烟。我只想安安静静种点东西，看它们生长、开花、结果。”
他转身，眼神坚定：“但现在有人不想让我安静。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师父，您打算……”
“既然我是钥匙，”林守拙说，“那我就好好当这把钥匙。但要按我的方式来——不是被别人拿去开门，而是我自己决定，开哪扇门，什么时候开。”
他拍了拍阿青的肩膀：“去告诉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正常营业，正常生活。该种花种花，该泡茶泡茶。如果真有人来‘回收’……”
他笑了笑：“那就让他们看看，退休三千年的老神明，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阿青用力点头：“是！”
窗外，夜色渐深。
城市依旧喧嚣，车流如织，灯火璀璨。
而在这间小小的园艺店里，一场关于“钥匙”的攻防战，即将拉开序幕。
退休神民的日常生活……
又要变得刺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