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蘅什么都没问，光是看莫大山的反应，也看出了很多东西。
莫蘅的心止不住地往下坠，她看着莫大山，眼神似乎没什么感情，但眼睛最底处藏了深深的疑惑。
莫蘅问：“野种？贱-种？爸爸，我是你的女儿么？”
莫大山浑身一震，头埋得更低了，喉咙里几声低低的哼哼，却听不到他一个完整的音节。
莫大山缩头当乌龟不说话，但事情不是他逃避了就会过去的，莫蘅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老太太把深藏内心十几年的话全都说出了口，内心无比畅快，看见莫大山跟缩头乌龟一样，她又恨到了极点。
她恨莫大山，莫大山是莫家唯一的男丁，却不能给老莫家留下一个种。
她更恨莫秀元那个荡-妇，不守妇道，就是莫秀元已经死了，她都恨不得刨了莫秀元的坟，扬了莫秀元的骨灰！
隔了很久，莫大山萎靡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极为勉强的笑意，眼睛失去了神色：“小蘅就是我女儿，我亲生的女儿……”
他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可始终克制不住，他不是戏子，学不会表演。
莫蘅恍惚了一瞬，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她看着莫大山，轻轻地问：“是么？”
莫蘅明明在问，但谁听她的语气都可以从中听出她的不信任。
之前的莫老太太是疯狂的，现在的莫老太太是疯疯颠颠的。
以前她再三问过莫大山，莫蘅真的是莫家的孩子吗？当时莫大山说是。
莫老太太相信过莫大山一阵子，那阵子，莫大山和莫秀元出去做工赚钱，幼小的莫蘅被她带在身边养着，那会儿，她虽然嫌弃莫蘅是个女娃，带的还算用心。
可跟着莫蘅年纪见长，长相渐渐定了形，莫老太太又止不住怀疑了起来。
莫蘅小鼻子小嘴，脸盘子也不大，还很黑，莫蘅脸上的哪块地方都没长在莫老太太的审美上，莫老太太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大脸盘子大眼大嘴大鼻子，再想想莫大山和她像了七成的长相。
她几乎认定了莫蘅就不是老莫家的种。
唯一让她动摇的，是莫大山坚定的态度。
如今莫大山支支吾吾不敢承认，无疑就是在肯定莫老太太的猜测。
莫老太太的心忽凉忽热的，凉的是，莫蘅真的不是她的孙女，热的是，莫蘅不是她的孙女，还好她没有这种不孝子孙。
“莫大山，跪下！”莫老太太厉声喝道，她双眉高竖，铜铃大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的，眼里的红血丝看着渗人极了，她指着莫蘅：“野种，跪下！”
确定了莫蘅真的不是老莫家的种，莫老太太肆无忌惮了起来，她对莫蘅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莫蘅的皮喝了莫蘅的血水，因为莫蘅不是老莫家的种！
莫老太太见莫蘅不为所动，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意图威胁莫蘅：“不跪下就滚出老莫家，滚出去！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