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木顺理成章留在了柳当歌的军营中。
这段时间他除了利用柳松阳赠予的星辰之力修炼之外就是往柳当歌那里跑。
营中酒尽是辣酒，食物也全是肉食。
“如烟那妮子时常跟我们提起你，说你是李剑仙之后，将来也必然成就剑仙之位，如今看来她的眼光的确很好。”
李木木隐隐察觉到柳当歌话中的特殊味道，于是急忙解释道：“伯父可能误会了，我跟如烟姐就是弟弟跟姐姐的关系。”
柳当歌却似乎误会更深，大碗喝着酒道：“伯父都知道，年轻人嘛。”
李木木无奈地直摇头不想再解释。
“听你伯母说，你之前是进入过魁首镇守的那座迷宫是吧。”
李木木愣了一下，最后才联想起来，那胡楼主正是柳当歌的爱人，也就是柳如烟与柳鹤兰的母亲。
“怪不得我说当时看着那么眼熟，不过儿似母，女像父，如烟姐倒是更像伯父。”他暗想道。
“那迷宫构建之时我们这一脉曾是主力。”柳当歌见到李木木沉思不语，于是主动开口介绍起来。
“怪不得伯母会有那么详尽玄奥的活地图。”
柳当歌抓起一根大腿猛啃两口，似是有些不悦。
“她也是胡闹，还好你福大命大，要是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你看如烟那妮子会不会原谅她。”
李木木赶忙道：“伯父说的哪里话，那迷宫本就是小子自己要去的，况且没有伯母的情报跟地图小子还不一定能顺利见到母亲呢。”
柳当歌神情稍缓，笑道：“魁首状态可还好？”
“母亲挺好的，就是太孤独了。”
柳当歌没有再说，屋外大风呼啸着吹过，他沉默看着碗中摇晃的烈酒。
“这些年，她不容易，付出了那么多却不被人理解，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李木木也是沉默了一会才望向窗外道：“是啊，她们都不容易。”
“她们？”
柳当歌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如烟姐跟鹤兰姐其实也不容易，她们虽然一直都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但是我能看出来她们也有自己痛苦。”
柳当歌叹息着喝下一口烈酒。
“那两个妮子这些年的确受了不少委屈，说来还是我这父亲做得不够称职。”
借着酒劲柳当歌这才说起当年他入赘狐族的往事。
“原本我想着两个妮子都跟她娘亲的姓，不过她娘亲的性子也可能不知道，打定的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娘亲虽然是王室血脉，不过因为我是杂血，所以两个妮子的身份一直都没得到宗室的承认，这也是燕姬为什么独立出来到狐族圣院开那聚渊楼。”
李木木细细听着。
“窈窕燕姬年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想起前人的这句古诗，李木木倒是理解了柳当歌为何要做这上门女婿。
“如烟姐她们因为宗室原因才远走圣域的吗？”
“是也不全是，当年送他们二人前往长安求学我有我的私心。”
柳当歌说起柳如烟与柳鹤兰的往事，脸上满是作为父亲的慈爱与骄傲。
“小子还听过一个传闻，说是鹤兰姐是东海仙人的后裔，是天生的灵剑道体。”
柳当歌听闻此言却是哈哈大笑，“这谣言的始作俑者还是我呢。”
他一脸的骄傲，也不知道是为柳鹤兰感到骄傲还是为自己感到自豪。
“鹤兰那丫头虽然不是仙人后裔，不过却确实是灵剑道体，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入剑阁修剑道。”
李木木点点头表示认可。
当年他亲眼目睹柳鹤兰那一式“星河流转鱼龙舞”之后也是惊为天人。
“不瞒你说，鹤兰这几年也成功跻身五境剑仙之列，现在还是剑阁剑心堂的长老。”
李木木同样一惊，因为破五境有多困难只有他这样亲自经历过的人才清楚。
不过说起来这几十年能有如此多的强者崛起还多亏了谢英姿那一拳。
自天门重开之后，人间的元气明显比之前浓郁了许多。
原本遥不可及的四境便不再是修士的一份幻想。
想到这里李木木突然想起一位故人，当年在古战场洞天授他剑道启蒙的剑修裴柳。
他还记得裴柳当年独自游历江湖，为的就是寻得四象剑经，以此为契机突破入四境。
“只是不知故人如何了？”
心念及此，李木木端起酒碗满满喝了一大口。
柳当歌见状继而拍着他的肩膀爽朗道：“这才对嘛，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少年郎就当痛饮狂歌度日，不谈人间苦仇长！”
一夜痛饮，一夜畅谈，一夜无事……
次日下午，李木木才被人摇醒。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脸愁容的谢英姿。
这几日他看见李木木的醉态，心里更担心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宋寒衣。
李木木也想同他一起返回圣院找宋寒衣，可是耐不住柳当歌的极力挽留。
而且虽然柳当歌没有明说，但是他仍能敏锐感知到对方盛情挽留不仅仅是为了喝酒，还是有求于人。
下泉关作为妖族的边关重地，又不惜派出一名五境修士亲自坐镇，其关键无须多说。
再结合前几日来时剑拔弩张的气势，不难看出这几日的宁静只是假象，暴风雨就藏在风平浪静之中。
如此，他也只得耐心安慰谢英姿。
好在谢英姿自从恢复部分记忆之后心性不再像之前那样稚嫩，相反的，他对军营生活有一种莫名的欢喜，对纪律严明的兵士也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亲切。
在李木木忙于饮酒聊八卦的这几天里，他不仅与这些重甲兵士打成一片，甚至还利用自身传承为下泉关加固了部分法阵。
“最多再留三日，少爷一个人在那里我还是不放心。”
纠结再三，谢英姿也作出了他最后的妥协。
李木木知道此决定合情合理，自然表示同意。
就在他们商定日程之时，沉闷的角声警报却轰然传遍下泉关防线。
“木木还请同你朋友速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柳当歌的声音传入李木木的识海之中，他不及犹豫便带着谢英姿赶往前线助阵。
下泉关蔓延数千里的防线外本是与圣域相交的广袤雪海，如今望去却是黑压压不见边际的黑雾。
“这些都是不祥气息？”
柳当歌面色凝重，“仙修带来的玩意，屏障阻挡不了多久，这东西邪性的很，仙修在里面能摆脱天道制约，我们的人在里面却被实力大减。”
李木木转头看向站在高耸城墙之上的重甲兵士，在他们的脸上始终看不到畏惧，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仙修实力如何？”
“上一次，来得一共是两个五境，四境实力的不下二三十，三境更是不计其数。”
“只有两个五境？”
李木木心绪稍缓，如果只是两个五境，就算对方同样是上流五境实力他也没有太大压力。
半圣他打不过，五境他难道还打不过？
心里如此想着倒是释然了许多。
“万不可大意，你的境界虽然高于他们，但是那黑雾着实诡异。”
李木木颔首道：“伯父放心，小子知道。”
他又转身看向一旁的谢英姿，“英姿，对方四境修士不少，他们应付不过来，你也注意协战，此战过后我便带你回去找你家少爷。”
“无需多言！”
谢英姿看着越来越近的黑雾，眼神里除了重甲兵士有的决然之外甚至还有一些激动。
罡风带着冰渣拍打在兵甲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列阵！”
“迎敌！”
柳当歌令声如鼓。
“杀！”
边军戍卫应声如雷。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