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还有个更高层级的头目?”孙健回忆着审讯时的细节,“刚才搜他们帐篷,除了盗墓工具,没找到多少金银细软,按理说他们盗过那么多墓,不该这么寒酸。而且那个李老大,虽然看着凶悍,可说起盗墓的门道,比起传闻中‘摸金校尉’的手段,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赵栓柱在一旁听得真切,也挠起了头:“孙壮士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昨天在黑风口,我好像看到林子里还有个黑影,当时光顾着盯老三他们,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身影比李老大瘦高些,动作也更利索。”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升起一个念头:恐怕有漏网之鱼。
回到村里,孙健立刻提审了被单独关押的老三。老三本就吓得魂不附体,被孙健一吓,顿时瘫软在地,哭丧着脸道:“壮士饶命!我都说!我都说!那李老大确实不是头儿!真正说了算的是个姓胡的先生,大家都叫他‘胡师爷’,这人看着文质彬彬,戴个方巾,手里总拿着个罗盘,本事可大了!”
“胡师爷?”孙健追问,“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昨天后半夜走的!”老三哆嗦着说,“他说让李老大带着我们先挖,他去附近探探路,看看有没有官府的人。临走前还说,要是事不成,就让我们顶着,他会想办法救我们……现在看来,他是跑了啊!”
扶苏脸色一沉:“此人倒是狡猾,竟让手下当替死鬼。”
“他往哪个方向跑了?”孙健追问。
“好像是往石门山深处去了!”老三想了想,“他说那边有个废弃的古驿站,以前是商队歇脚的地方,说不定能藏人。”
孙健当机立断:“扶苏兄,我去追!你留在村里看好这些人,顺便让官府派人支援。”
“我跟你一起去!”扶苏立刻道,“那胡师爷既是头目,必然不简单,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赵栓柱也举着猎枪站出来:“我也去!石门山深处我熟,那古驿站我小时候去过,就在狼窝沟旁边,路难走得很!”
三人简单收拾了干粮和水,带上武器,立刻往石门山深处赶去。狼窝沟离赵家洞村有三十多里地,山路比黑风口更险峻,沿途尽是悬崖峭壁和茂密的原始森林,据说常有野狼出没,平日里很少有人敢去。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进入狼窝沟地界,空气顿时变得阴冷起来,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缝隙洒下零星光斑。赵栓柱压低声音:“小心点,这地方邪乎得很,据说以前有商队在这儿被抢过,连骨头都没剩下。”
孙健和扶苏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走了没多远,赵栓柱忽然指着前方一片坍塌的土坯墙:“看,那就是古驿站!”
三人悄悄靠近,只见驿站早已破败不堪,院墙塌了大半,屋顶也没了,只剩下几面残墙立在那里,墙角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孙健示意两人停下,自己猫着腰摸了过去,在驿站门口仔细查看,发现地上有几个新鲜的脚印,看尺寸正是个瘦高个子留下的。
“他果然在这里!”孙健回头打了个手势。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驿站,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张腐朽的木桌散落在地上。孙健眼尖,看到西北角的残墙后似乎有动静,他冲扶苏和赵栓柱使了个眼色,三人呈扇形包抄过去。
走到残墙后,只见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放大镜,对着一块从土里挖出来的玉佩仔细端详。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方青色方巾,脸上架着副铜框眼镜,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丝毫不像个盗墓贼头目。
听到脚步声,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一抹浅笑:“三位倒是好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
“你就是胡师爷?”孙健厉声问道。
“在下胡万山,‘师爷’不过是兄弟们抬举。”胡万山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孙健身上,“看这位小兄弟的身手和气度,不像是寻常村民,倒是像……见过大世面的人。”
“少废话!”扶苏上前一步,“你盗掘古墓,贩卖文物,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
胡万山轻笑一声:“罪大恶极?扶苏公子说笑了。这地下的东西,埋在土里也是朽烂,不如让懂行的人收着,流传下去,也算物尽其用。再说,我胡万山盗的,都是些无主之墓,从未动过皇陵宗祠,比起那些为了军费挖人祖坟的,总要体面些吧?”
他这话意有所指,扶苏脸色一沉,却一时语塞。孙健知道此人在狡辩,冷声道:“无论如何,盗掘古墓就是犯法!那些文物是先祖留给后人的财富,不是你牟取私利的工具!”
“财富?”胡万山摇了摇头,拿起那块玉佩,“小兄弟可知这是何物?这是西周晚期的和田白玉螭龙佩,上面的雕工是‘游丝毛雕’,全国也找不出几件。可它埋在土里,除了虫子啃咬,还有什么用?我把它挖出来,交给懂它的人收藏,让它的价值得以体现,这难道不是好事?”
“强词夺理!”赵栓柱忍不住骂道,“那也是祖宗的东西,轮不到你做主!”
胡万山笑了笑,忽然将玉佩揣进怀里,身形一晃,竟像狸猫般蹿向驿站后门。孙健早有防备,一把甩出手里的短刀,刀身擦着胡万山的胳膊飞过,钉在门框上。
“好身手!”胡万山赞了一声,脚下却不停,眼看就要冲出驿站。扶苏纵身一跃,挡在他面前,手里的木棍横扫过去。胡万山侧身避开,手腕一翻,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直刺扶苏小腹。
孙健见状,立刻扑了上去,一脚踹向胡万山的手腕。胡万山被迫收刀,后退两步,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