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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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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星子缀鬓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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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栖月幽庄的鸡啼声刚漫过竹篱,白诗言就被身侧的动静扰醒了。墨泯正低头看她,玄色里衣的领口松着,露出半截结实的锁骨,晨光透过窗纸漫进来,在她肩头投下淡淡的影。

“醒了?”墨泯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指尖轻轻刮过她的鼻尖,惹得姑娘往被子里缩了缩,“再赖会儿?”

白诗言把脸埋进对方颈窝,闻着那股熟悉的草木香,声音黏糊糊的:“不起,就不起。”指尖却在她后背轻轻画着圈,像只撒娇的小猫。墨泯被她闹得低笑,翻身将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再不起,枣泥糕该凉了。”

“凉了就不吃了。”白诗言往她怀里蹭了蹭,忽然咬住她的耳垂,“反正有你做的木兔暖手。”昨日那只塞着薰衣草的木雕兔子,此刻正被她抱在怀里,香气混着被褥的暖意在鼻尖萦绕。

墨泯捏了捏她的脸颊,终是抵不过这软磨硬泡,又赖了半刻钟才起身。她动作轻得像猫,翻身跃出窗时,衣摆扫过窗棂只带起一阵微风。白诗言趴在窗边看她落在院里,玄色劲装在晨光里像株沉默的竹,见她望过来,便抬手比了个“快些”的手势,转身往灶房去了。

刚缩回被窝,就听见青禾在外头轻唤:“小姐,醒了吗?该梳洗了。”白诗言应了声,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坐起身,铜镜里映出的自己眼尾泛着粉,颈间还留着点淡淡的红痕,那是昨夜墨泯没留神留下的,此刻倒成了藏不住的甜。

青禾端着铜盆进来时,见她对着铜镜发呆,忍不住笑道:“小姐今日气色真好,像是沾了晨露的桃花。”说着替她挽起长发,“墨公子今早天不亮就去灶房了,说要亲自给您蒸枣泥糕呢。”

白诗言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吐了吐舌,指尖抚过颈间的红痕,忽然想起方才墨泯翻窗时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起来,这人总爱做些悄无声息的温柔事,像昨夜悄悄塞进她枕下的薰衣草香囊,像此刻灶房飘来的甜香,都藏着化不开的情意。

她今日特意选了件湖蓝色襦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丝线是用晨露浸过的,走动时像漾起的水波里落了星子。对着菱花镜理鬓发时,镜里的姑娘眼尾泛着粉,连耳垂都透着胭脂般的红。正发怔,门口传来青禾的声音:\"小姐,墨公子在院外候着了,夫人让您快点呢。\"

白诗言\"嗯\"了一声,起身时被裙摆绊了下,青禾连忙扶住她:\"小姐慢些,仔细摔着。\"替她理衣襟时,丫鬟忽然抿嘴笑:\"墨公子待您是真上心,昨日见您看了眼廊下的茉莉,今早天不亮就让仆妇搬了两盆到窗下,花瓣上的露水都没干呢。\"

白诗言耳根更热了,推了青禾一把:\"别胡说。\"可转身看窗下时,两盆茉莉正含露盛放,雪白花瓣沾着晨光,倒比廊下那几盆更显娇俏。她指尖掐了掐发烫的耳垂,忽然想起墨泯昨日在花田吻她时,发间也混着这样清润的香。

等一行人聚在庄门口,天已大亮。白景鸿背着装茶水的竹筒,手里把玩着暖玉,指眼角余光总往墨泯那边瞟。花凝玉坐在竹凳上,晚晴正替她把裙摆掖进竹篮,篮里芝麻饼的香气混着蜂蜜甜意漫出来,惹得林悦直咂嘴。

\"白伯父今日倒像个江湖客。\"林悦晃着手里的空瓦罐,竹编的罐耳撞出清脆的响,\"听说望月台的山泉水泡龙井最是香醇,我可要多装些回去。\"柳可儿站在她身边,夏荷提着的瓦罐里,早垫了层干净的棉纸。

站在最末的苏砚之穿了件月白锦袍,折扇攥在手里。此刻见白景鸿看过来,忙露出温文尔雅的笑,从袖中摸出个描金小盒递向花凝玉:\"师母,这是南逸新出的香膏,用晨露调和的茉莉膏子,您闻闻?\"

墨泯正给众人分油纸,指尖捏着油纸往白诗言袖口缠时,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她低头专注地将油纸边角掖进姑娘的腕间,动作轻得像在打理易碎的珍宝,声音却凉丝丝的:\"诗言闻不得浓郁的香,苏公子的好意怕是要白费了。\"

苏砚之脸上的笑僵了僵,刚要再说什么,脚下忽然一滑。众人只听\"哎哟\"一声,他已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月白锦袍沾了泥污,惹得林悦\"噗嗤\"笑出声。墨泯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却没拉住,看着他狼狈起身拍尘土,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方才她踢开挡路的石子时,分明看见这人的鞋尖往白景鸿身后凑了半寸。

山路果然多荆棘。起初的土路还算平整,走了半个时辰便陡起来,两旁林木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织出斑驳的网。林悦追着彩蝶跑到前头,春桃在后面喊得急,柳可儿提着裙摆慢慢走,夏荷的瓦罐撞在石头上,发出\"咚\"的轻响。

白诗言被墨泯牵着,走得稳当。裙摆被露水打湿了些,墨泯便替她把裙摆轻轻掖进腰封,露出纤细的脚踝踩着轻便布鞋,像只临水的白鹭。\"你看那树上的松鼠!\"白诗言忽然指着头顶,灰棕色的小家伙抱着松果,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被发现后\"噌\"地蹿进密林。

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底笑意温柔得像化了的春水:\"再往上走,还能看见野鹿。\"说话间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木雕,竟是只栩栩如生的松鼠,尾巴的弧度都与方才树上那只一般无二。\"昨日见你盯着它看了许久。\"

白诗言惊喜地接过来,指尖抚过光滑的木面,松鼠耳朵的细痕都雕得分明。她抬头看墨泯时,眼里的光比林间碎阳还亮:\"你竟连这个都记得。\"

\"你的事,我都记得。\"墨泯的声音压得低,像风拂过湖面的轻响,却让白诗言的心跳漏了半拍。指尖捏着木雕的尾巴,忽然想起昨日花田里,这人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是这般沉稳又温柔。

正怔忡间,肩头忽然落了点毛茸茸的触感。那只松鼠不知何时跑了回来,竟径直跳到墨泯肩头,小爪子扒拉着她的发带,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转。墨泯愣了一下,随即放柔了动作,抬手轻轻碰了碰松鼠的背,小家伙竟往她颈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它竟不怕你。\"白诗言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松鼠歪着头看她,顺着墨泯的手臂爬下来,凑到她掌心闻了闻,叼起指尖沾着的枣泥糕碎屑,\"嗖\"地蹦回树上,眨眼就没了影。

白诗言笑得眉眼弯弯,墨泯看着她的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看来它也觉得你可爱。\"指尖替她拂去落在发间的草屑,指腹不经意划过耳垂,惹得姑娘猛地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身后忽然传来\"哎哟\"一声,苏砚之又摔了。这次更狼狈,折扇掉在一旁,扇骨断了两根。他爬起来时满脸通红,指着地面嘟囔:\"这路怎么回事......\"白诗言垂眸看去,明明是块平整的青石,偏他脚边多了根新鲜的藤蔓,方才墨泯\"不小心\"踩断的那根,此刻正缠在他脚踝上。

歇脚的亭子建在半山腰,石桌石凳被庄仆擦得锃亮。墨泯拿起块芝麻饼递给白诗言,又倒了杯温水:\"慢点吃,别噎着。\"白诗言咬饼时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仓鼠,墨泯忍不住抬手,替她擦掉唇角沾着的芝麻。

\"你们看那山尖的雾!\"林悦指着远处,薄霭漫过山峦,像幅被打湿的水墨画,\"倒比去年在落峡谷看的云海还缥缈。\"花凝玉靠在白景鸿肩头,指尖捻着块没吃完的芝麻饼:\"这景致,画里都难描。\"

苏砚之闻言凑到白景鸿身边:\"老师您看,那山形走势藏着股沉稳气,倒像您常说的'为官当如山'。\"他见白景鸿颔首,又补充道,\"昨日跟着庄仆巡庄,见那竹篱笆虽纤细,却能拦住野兽,才悟到您说的'柔韧胜刚强'的道理。\"

墨泯正给白诗言剥橘子,闻言动作顿了顿。她将最甜的橘瓣递到姑娘嘴边,声音不高不低:\"苏公子倒是会举一反三。\"白诗言含着橘瓣,看见墨泯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诮,悄悄在她掌心捏了捏,这人总爱这般不动声色地怼人。

歇了一刻钟再往上走,过了片桃林,果然见着片竹林。青竹修长,竹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倒应了墨泯昨日说的\"绿竹入幽径\"。白诗言忍不住念出声,墨泯在她耳边轻声接道:\"青萝拂行衣。\"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默契让旁边的苏砚之越发坐立难安。

墨泯忽然停住脚步:\"你等我片刻。\"说着走进竹林深处,不多时捧着束栀子花出来,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她把花递到白诗言面前,指尖捏着花梗轻轻转了转:\"方才见你看这花看了许久。\"

白诗言接过花,放在鼻尖轻嗅,清甜的香气漫进肺腑。她想起昨日在花田,这人发间也混着类似的香,脸颊又热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猜的。\"墨泯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划过脸颊时,带起一阵微凉的痒。白诗言缩了缩脖子,却没躲开,任由那点痒意顺着皮肤漫到心口,化成暖暖的潮。

苏砚之看着这一幕,折扇在掌心拍得轻响。他快走几步来到白景鸿身边,正想说些什么,倒出两颗晶莹的糖块递了一颗给她脚下忽然一滑,这次竟摔进一丛带刺的灌木里,胳膊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众人连忙上前扶他,白诗言垂眸时,看见自己脚边有块松动的石子,方才她蹲下身系鞋带时,好像\"不小心\"踢到过。

快到望月台时,路陡得几乎要手脚并用。墨泯始终走在白诗言身后,见她脚下打滑就扶一把,见她被树枝挡路就替她拨开。苏砚之几次想凑到白景鸿身边,总在靠近时被树枝勾住衣袍,或是被石子绊倒,气得他暗自咬牙,却只能看着墨泯与白诗言的身影越靠越近。

登上望月台时,日头刚过中天。台顶的空地上,石碑刻着的\"望月台\"三个字苍劲有力,被山风磨得发亮。站在台边往下看,河流像条银色的带子绕着山峦,近处林木郁郁葱葱,风里都裹着草木清气。

\"果然没白来!\"林悦张开双臂迎着风,裙摆被吹得猎猎作响,\"这风里都带着甜味呢。\"柳可儿让夏荷把瓦罐放在泉眼边,清冽的泉水注满瓦罐时,叮咚声像碎玉落盘。

墨泯牵着白诗言走到石碑旁,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含着,解乏。\"糖块是蜂蜜做的,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带着股熟悉的花香,与她发间的味道一般无二。

白诗言含着糖,靠在石碑上看墨泯。阳光落在她侧脸,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画上去的。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锦囊递过去:\"这个给你。\"

墨泯接过来打开,里面是片压平的薰衣草花瓣,还放着颗红豆。花瓣的紫与红豆的红相映,像极了昨日花田里的光景。她抬眼看向白诗言,见姑娘红着脸看向别处,耳尖却红得要滴血,便握紧了锦囊,指尖轻轻摩挲着花瓣,心里像被蜜浸透了。

苏砚之望着这一幕,喉间发紧。他走到白景鸿身边,指着远处山峦笑道:\"老师您看,那山形倒像您常说的'为官当如山'。学生昨日跟着庄仆巡庄,见竹篱笆虽纤细却能拦野兽,才悟到'柔韧胜刚强'的道理。\"他是白景鸿半年前看中的门生,正盼着借老师的力在仕途上再进一步。

白景鸿抚着胡须道:\"你能有此感,也算没白来。这山间草木各有其性,就像那溪边芦苇,既能随风弯身,又能扎根淤泥,才得长久。\"苏砚之躬身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白诗言,她正踮脚替墨泯拂去肩头的草叶,两人靠得极近,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发间,像撒了把碎金。

他终是从袖中取出个素面锦盒,走到白诗言面前:\"诗言,前几日见这玉簪雕工雅致,兰草纹像你窗台上养的那盆,想着或许合你心意。\"锦盒里的羊脂玉簪,簪头兰草纹确实素净。

白诗言刚要摆手,墨泯已先一步笑道:\"苏公子费心了。诗言的簪子都是母亲亲手打的,她说外头的物件虽精,却少了份家常气。\"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

苏砚之脸上的笑淡了些,却仍维持着体面:\"是我考虑不周。\"他合上锦盒转向白景鸿,\"老师,方才上山时见樵夫挑柴稳当,忽然想起您说的'循序渐进',若用在漕运改革上......\"

话未说完,却见白诗言从袖中取出块手帕,轻轻替墨泯擦去脸颊的薄汗。两人相视一笑时,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都变得黏黏糊糊的。苏砚之攥紧折扇,指节泛白,终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在老师面前失了分寸,比错过眼前人更要命。

花凝玉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笑着对身旁的白景鸿说:\"你看她们,倒比我们年轻时还腻歪。\"白景鸿哼了一声,语气却带着笑意:\"只要言儿开心就好。\"他看向墨泯的眼神,早已没了初见时的审视。

林悦忽然指着山下:\"快看!苏公子怎么还在那儿?\"众人望去,只见苏砚之坐在半山腰的青石上,背影落寞得像只被遗弃的孤鸟。他手里的折扇扔在一旁,头埋在膝盖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怎么没跟上来?\"柳可儿有些担心,\"这山里狼多......\"

此时,苏砚之坐在青石上,心里乱得像团麻。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墨泯,论家世,他家里有百间绸缎铺,虽不是官宦之家,却也富甲一方,比守着座破庄子的墨泯强得多;论样貌,他自认俊朗,不比墨泯那冷冰冰的样子差。可白诗言偏偏就喜欢墨泯,喜欢她那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模样,这让他心里既愤怒又不甘。

他越想越气,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手背被粗糙的树皮磨破了皮,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正对着树干喘着粗气,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忙侧身躲到树后,他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这副失态模样,刚用袖子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泥点,就见几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沿着山路往上走,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扛着斧头,裤脚沾着新鲜的泥痕,像是刚从密林里出来。

络腮胡眼尖,老远就瞥见树后的衣角,停下脚步粗声粗气地问:“这位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躲着?”

苏砚之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意识到对方未必认得自己,索性从树后走出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眼珠一转,忽然从怀里掏出块碎银子递过去:“几位大哥,我遇到点麻烦,想请你们帮个忙。”他刻意压低声音,“前面望月台上有个右耳戴耳钉的娘娘腔书生,你们去帮我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厉害,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了,不够我再添!”

络腮胡掂了掂银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教训人?这可是要惹麻烦的。”

“麻烦?”苏砚之嗤笑一声,“她就是书生的,能有什么麻烦?你们尽管动手,出了事我担着!我家有百间绸缎铺,有的是钱!”

络腮胡和几个汉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行,就帮公子这个忙。”

苏砚之心中暗喜,连忙说道:“多谢几位大哥!那人身手不错,你们多当心,只要能让她吃点苦头就行!”

络腮胡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常年在山里讨生活,对付个娘娘腔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便带着几个汉子往望月台走去。

苏砚之望着樵夫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心头那股郁气总算顺了些。他怕耽搁了时辰,索性拨开身侧的灌木丛,抄了条鲜有人走的近路往回赶。荆棘勾破了月白锦袍的袖口,带刺的藤蔓刮得手背生疼,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墨泯被打倒在地的狼狈模样。

刚钻出一片浓密的矮树丛,迎面就撞见两道身影。墨泯正低头替白诗言拂去发间的草屑,玄色劲装的肩背在斑驳的光影里挺得笔直,指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苏砚之心里一咯噔,脚下踩落的碎石滚下山崖,发出\"咚\"的轻响。

墨泯猛地转头看来,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剜在他脸上。她显然认得这条偏僻的小路,平日里只有庄仆砍柴时才会走,此刻见苏砚之衣衫凌乱地从里面钻出来,眼底的冷意瞬间漫了上来,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苏公子倒是好兴致。\"墨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悄悄将白诗言往身后带了带,\"放着平坦大路不走,偏要钻这荆棘丛?\"

苏砚之被她看得心头发虚,强扯出一抹笑:\"方才见这边林深景幽,便想探探路,倒是让墨兄见笑了。\"他说着往望月台的方向瞟了瞟,心里暗自催促那些樵夫快些动手。

墨泯没接话,只盯着他被荆棘划破的袖口看了片刻,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山路崎岖,苏公子还是早些回庄歇息的好,免得再被荆棘伤着。\"

\"无妨无妨。\"苏砚之搓着手,目光总往两人身后瞟,\"我还想再看看望月台的风光......\"

\"不必了。\"墨泯打断他,语气里的不耐毫不掩饰,\"诗言累了,我们要回去了。\"她转头对白诗言柔声道,\"走吧,带你去看薄荷田。\"

白诗言虽未察觉两人间的暗流,却也看出苏砚之神色古怪,顺从地跟着墨泯转身。经过苏砚之身边时,她无意间瞥见对方紧握的拳,像是在憋着什么劲,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

墨泯的脚步看似平稳,白诗言却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比往常高了些。穿过竹林时,身后忽然传来几声闷响,夹杂着粗嘎的呼喝,她心里一紧:\"后面怎么了?\"

墨泯脚步不停,只握紧了她的手:\"许是樵夫们在搬石头,别管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可白诗言分明看见,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腰间的乌鞘短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穿过齐膝的草丛,果然见着一片薄荷。绿叶间开着细碎的淡紫色小花,清冽的香气漫过来,惹得白诗言深吸一口气。墨泯蹲下身采摘,指尖掐断茎叶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白诗言也跟着蹲下,学着她的样子掐尖,指尖不小心碰到叶片上的绒毛,一阵清凉的触感传来,引得她轻笑出声。

\"小心些,别被毛刺到。\"墨泯抬头看她,眼里满是关切,\"用这薄荷加蜂蜜泡水,解暑又安神。\"

白诗言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她凑近墨泯,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蝴蝶点水般轻柔。墨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放下手里的薄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昨日在薰衣草田里的热烈,带着薄荷的清香和阳光的暖意,温柔而绵长。白诗言能尝到她唇齿间的蜜饯甜意,能闻到她发间混着的草木清气,连呼吸都变得滚烫。直到远处传来林悦的笑声,两人才缓缓分开,白诗言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埋在墨泯怀里不敢抬头。

\"诗言。\"墨泯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沉而温柔,\"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白诗言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细若蚊吟:\"我也是。\"

两人相拥着坐了一会儿,直到日头西斜,才提着采摘好的薄荷往回走。经过泉眼时,墨泯忽然停住脚步,弯腰掬起一捧泉水递到白诗言唇边:\"尝尝?\"

泉水清冽甘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股沁人心脾的凉。白诗言刚直起身,就被墨泯捏着下巴吻住,泉水的凉意混着薄荷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惹得她忍不住笑出声,泉水顺着唇角滑落,滴在墨泯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墨泯!\"她嗔怪地推了推,却被对方顺势握住手腕,往怀里带了带。山风掀起两人的衣摆,交缠的影子落在青石板上,像幅被揉碎又重新拼好的画。

回到望月台时,白景鸿正对着夕阳出神。花凝玉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襟,轻声道:\"该下山了,夜里山路不好走。\"他\"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墨泯与白诗言交握的手上,那枚松鼠木雕被姑娘攥在掌心,木色已被摩挲得发亮。

众人正准备下山,白诗言刚将薄荷叶裹进帕子,山道上便上来几个扛着斧头的汉子。望月台本就人来人往,谁也没多想,直到为首的络腮胡掏出张画像,对着人群比对半晌,目光死死钉在墨泯身上。

“就是你。”络腮胡粗声说道,手里的斧头往地上顿了顿,溅起些碎石子。

墨泯正替白诗言理着被风吹乱的鬓发,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站在那里,身形不算格外高大,却像株生在崖边的古松,不动声色间透着股凛然气场。山风掀起她玄色劲装的衣摆,猎猎作响里,竟有种无声的压迫感。

那几个汉子本想上前找茬,脚刚迈出半步,却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墨泯缓缓抬眼时,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温和的眸子,此刻冷得像深潭里的冰,没什么情绪,却让人心头发紧,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冻住。

“你……你们是哪来的?”林悦躲在柳可儿身后,声音发颤。

络腮胡咽了口唾沫,强撑着举起斧头:“有人花钱雇我们来……”话没说完,对上墨泯扫过来的目光,竟吓得手一抖,斧头“当啷”掉在地上,砸得脚面生疼也没敢哼一声。

旁边的汉子见状,想捡起斧头替他壮胆,刚弯腰就被墨泯的眼神钉在原地,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瘫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他们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凶神恶煞的角色,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没动,没吼,甚至没皱眉,可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却比刀斧更吓人。

“说。”墨泯终于开口,声音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个姓石的公子!”络腮胡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囫囵,“他......说……说只要让您……让您挪个地方,别挡着别人的路……”

墨泯没再问,甚至没多看他们一眼,仿佛眼前只是几块碍事的石头。她牵起白诗言的手,指尖微凉,语气却已恢复如常:“走吧,下山。”

白景鸿自始至终坐在石凳上,指尖转着暖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花凝玉靠在他肩头,捻起块芝麻饼喂到他嘴边,轻声笑道:“风大了,该回去了。”

庄仆们上前捆人时,那几个汉子连挣扎都不敢,任由绳子勒进肉里,只敢低着头,连瞟都不敢瞟墨泯的背影。

庄仆刚用麻绳将几个汉子捆结实,苏砚之提着水罐从泉眼那边过来,看到满地跪着的汉子,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走上前,对着白景鸿躬身道:“老师,这是怎么了?”

白景鸿没应声,花凝玉淡淡道:“这些个山匪,认错人了。”

地上那个矮个汉子被捆得像粽子,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他脸上沾着泥污,左眼被打得乌青,却还是使劲眯着眼,从乱糟糟的额发缝里盯着苏砚之看。看了半晌,他忽然挣了挣绳子,粗声粗气地喊:“是他!这身形……跟雇我们来的石公子像得很!”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潭,林悦和柳可儿都停了脚步,连收拾东西的晚晴也顿了顿手。

络腮胡疼得满头冷汗,闻言也费力地转过头,盯着苏砚之的背影看了片刻,跟着点头:“对……那石公子站着也是这般清瘦的身量,穿的袍子颜色也浅……”

苏砚之像是没听见,先将瓦罐轻轻放在石桌上,才转过身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几位好汉莫不是看错了?”他抬手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衣襟,露出腕间那串成色普通的玉珠,“我今日是头回随老师登这望月台,连山下的路径都是庄仆领着走的,哪会是什么‘石公子’?”

矮个汉子急了,脖子往前伸得像只老鸭:“错不了!那石公子说话时,尾音也带着点南方口音,跟您方才问‘怎么了’时一个调调!”

“哦?”苏砚之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江南口音?这世上说吴侬软语的可不少。再说了,方才在泉眼边,我与春桃她们说的是官话,怎会冒出南方口音?”他转向旁边的春桃,语气温和,“春桃,你说是不是?”

春桃愣了愣,连忙点头:“是呢,苏公子方才一直说的官话,字正腔圆的。”

苏砚之又看向白景鸿,躬身道:“老师是知道的,学生虽出身南逸,却自幼跟着先生学官话,便是在家中,也少用乡音,怕的就是日后入仕误了正事。这几位好汉许是被山风灌了耳朵,听岔了也未可知。”

白景鸿捻着暖玉的手没停,淡淡“嗯”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络腮胡却不肯罢休,盯着苏砚之腰间的玉佩道:“那石公子腰间也挂着块玉!虽没看清模样,可也是这般系着红绳的!”

“挂玉的人可就更多了。”苏砚之从容地解下腰间的玉佩,托在掌心给众人看,“我这是块普通的和田玉,是家父去年送我的生辰礼,上面刻的是‘谨’字,想必那石公子的玉,总不会也刻着这个吧?”他将玉佩递到最近的庄仆面前,“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字?”庄仆看了看,点头道:“是‘谨’字。”

苏砚之收回玉佩重新系好,笑意温醇:“几位好汉瞧,这便对不上了。再说我手里这瓦罐,方才借的时候,庄仆说这是庄里最普通的样式,前几日柳姑娘还用过呢,总不能柳姑娘也是那石公子吧?”

柳可儿闻言,忍不住笑道:“我可当不了什么公子。”

气氛松快了些,矮个汉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可你这身形……”

“身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苏砚之打断他,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前些年在江南,还有人说我跟城东的张公子是双生子呢,可我们连宗族都挨不上。再说了,那石公子既雇你们做事,想必是有求于你们,怎会连正脸都不露?这其中的缘由,诸位就没想想?”

这话倒是点醒了众人,若真是苏砚之,何必费尽心机化名“石公子”,还特意避开正脸?

白景鸿这时才慢悠悠开口,目光落在苏砚之身上:“砚之,你方才在泉眼边,可曾见着什么可疑人?”

苏砚之连忙躬身:“学生只顾着看泉水清澈,倒是没留意旁人。不过方才上来时,见着两个樵夫往山下走,许是他们?”他话锋一转,语气恳切,“老师,学生知道您素来公正,断不会因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疑心学生。只是这些人既敢在望月台滋事,定要好好查查,免得日后再惊扰了旁人。”

花凝玉也笑道:“是啊,许是有人故意栽赃,想挑拨离间呢。砚之你素来稳重,我们怎会信这些胡话?”

地上的汉子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庄仆们堵住了嘴,拖着往山下走。经过苏砚之身边时,络腮胡挣扎着瞪他,眼里满是不甘,却终究被山风卷走了身影。

苏砚之这才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转身对白景鸿笑道:“让老师师母受惊了,是学生考虑不周,方才该早些过来的。”他拿起石桌上的瓦罐,递到白诗言面前,“诗言,这泉水清甜,你尝尝?”

白诗言没接,只淡淡道:“不必了,我不爱喝生水。”

墨泯牵着她的手往山道走,经过苏砚之身边时,脚步没停,只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瓦罐的木柄上,沾着山下老槐树的树脂呢。”

苏砚之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低头看向手里的瓦罐,果然在雕花木柄的缝隙里,看见一点琥珀色的树脂,那是老槐树特有的东西,他方才在树下等那几个汉子时,确实不小心蹭到了。

山风穿过松林,带着松针的清香,苏砚之站在原地,手里的瓦罐忽然变得沉甸甸的。他望着墨泯和白诗言相携离去的背影,指尖死死攥着木柄,直到树脂硌得掌心生疼,才缓缓松开,对着白景鸿躬身道:“老师,我们下山吧。”

白景鸿“嗯”了一声,率先迈步,花凝玉跟在一旁,经过苏砚之时,轻轻说了句:“山路滑,仔细脚下。”

苏砚之连忙应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青石板,那片被泉水打湿的水渍,在阳光下慢慢洇开,像朵无声绽放的墨花,却终究没染上前面任何人的衣袍。

众人收拾好东西,开始下山。下山的路比来时更难走。墨泯始终走在白诗言身侧,遇着陡峭处便伸手扶一把,见着湿滑的青苔就替她垫块石子。白诗言的裙摆被露水打湿了大半,墨泯便索性将她打横抱起,玄色劲装的肩背宽阔而安稳,让她想起幼时父亲背她过门槛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

\"放我下来吧,怪沉的。\"她把脸埋在对方颈窝,闻着那股熟悉的草木香,声音都带着点发懒的黏糊。

\"不沉。\"墨泯低头看她,眼尾的弧度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比去年在天渗山采的雪茶还轻。\"

林悦在后面看得直咋舌,捅了捅柳可儿的胳膊:\"你看她们,倒像是要把这山风都缠成结。\"柳可儿红着脸别过眼,夏荷却忍不住笑道:\"墨公子对我们小姐,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苏砚之跟在最后,听着前面传来的轻笑,指尖攥得折扇\"咔\"地断了根细骨。他忽然想起昨日在薰衣草田外,撞见墨泯蹲在花茎旁,小心翼翼地将姑娘掉落的发簪捡起来,用锦帕擦了又擦,那专注的模样,比他在书房临摹字帖时还要认真。

回到栖月幽庄时,暮色已漫过竹篱。灶房飘来的饭菜香里,混着新蒸的桂花糕甜气。白诗言被墨泯放在院门口,刚站稳就被对方拉住,玄色袖口擦过她的鬓角,带起一阵痒意,原来是片调皮的槐树叶,不知何时落在了她发间。

\"明日想去哪里?\"墨泯替她理着微乱的鬓发,指尖划过耳垂时,姑娘又红了脸。

\"想去看庄后的溪流。\"白诗言仰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檐角的灯笼还亮,\"青禾说那里有好多鹅卵石,能捡到带花纹的。\"

\"好。\"墨泯点头,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来是对银质的小鱼耳坠,鱼眼处镶着点翠,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光,\"昨日路过山下的银铺,见这鱼儿灵动,像极了溪里游的那种。\"

白诗言刚要伸手去接,就被对方按住手腕。墨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耳坠为她戴上,指尖偶尔碰到耳垂,惹得她一阵轻颤。铜镜里映出的姑娘,眼尾泛着粉,耳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有两尾银鱼在暮色里游动。

\"好看。\"墨泯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她想起午后在薄荷田里的吻,脸颊\"腾\"地又红了。

晚饭时,苏砚之频频给白景鸿布菜,话里话外总绕着朝堂琐事。白诗言没心思听这些,只专注地挑着碗里的莲子,墨泯却不动声色地将她不爱吃的莲子都夹到自己碗里,换了些蜜饯山楂过去。

\"诗言似乎爱吃甜食。\"苏砚之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碗里,\"南方有种糖画,用麦芽糖画的鲤鱼,栩栩如生,回头我让人送些来?\"

\"不必了。\"墨泯替白诗言舀了勺银耳羹,声音平淡无波,\"她近日胃里不舒服,大夫说少吃些黏腻的。\"

苏砚之的手僵在半空,花凝玉却笑了:\"还是墨泯细心,我这当娘的都忘了。\"她给白诗言夹了块清蒸鲈鱼,\"多吃点这个,养胃。\"

夜里的栖月幽庄浸在月光里。白诗言坐在水榭里看荷花,墨泯搬了张竹凳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把小刻刀,正削着块桃木。木屑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渐渐显出兔子的模样,耳朵长长的,眼睛圆溜溜的,像极了白诗言平日里撒娇的神态。

\"明日去溪边,给你做个木筏。\"墨泯吹了吹木头上的碎屑,指尖摩挲着光滑的边缘,\"顺流而下能到芦苇荡,那里的萤火虫可多了。\"

白诗言凑近看那木兔,鼻尖差点碰到对方的手背:\"你还会做木筏?\"

\"以前在山里住过几年。\"墨泯低头继续雕刻,声音里带着点悠远的意味,\"跟着猎户学的,不光会做木筏,还会编竹篓,设陷阱逮兔子......\"

\"逮兔子做什么?\"白诗言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眼里满是紧张,\"兔子多可爱。\"

墨泯被她逗笑了,停下刻刀刮了刮她的鼻尖:\"小傻瓜,是逮那些偷庄稼的野兔。\"她将刻好的木兔放进姑娘掌心,\"这个给你,夜里抱着睡,比暖炉还贴心。\"

木兔的肚子被掏空了,里面塞着晒干的薰衣草花,轻轻一晃就散出淡淡的香。白诗言把木兔抱在怀里,像抱着块暖玉,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锦囊是用湖蓝色的绸缎做的,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针脚细密,是她绣了整整三个晚上的。墨泯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先前那片薰衣草花瓣和红豆,还多了撮晒干的薄荷,清冽的香气混着花香漫出来,像把整个望月台的风都装了进去。

\"我绣得不好......\"白诗言看着她的侧脸,声音里带着点小紧张,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裙摆。

墨泯却将锦囊珍而重之地贴身收好,指尖划过锦囊上的鸳鸯,忽然俯身吻住她的唇。这次的吻带着薰衣草的甜和薄荷的凉,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缱绻,水榭外的荷花仿佛也被惊动了,簌簌落了几片花瓣,飘在两人交缠的衣摆上。

\"绣得极好。\"墨泯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滚烫,\"比去年在宜城见的刺绣还精致。\"

白诗言把脸埋在她颈窝,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白日里苏砚之的眼神,心里泛起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她轻轻咬了咬墨泯的耳垂,声音细若蚊吟:\"你以后......只对我一个人好,好不好?\"

墨泯浑身一僵,随即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傻话。\"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定了,这辈子,只会围着你转。\"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的一声,敲在寂静的夜里,也敲在两人交缠的心上。白诗言抱着怀里的木兔,听着墨泯低低的呼吸声,渐渐沉入梦乡,梦里是无边无际的薰衣草田,风里都裹着对方发间的草木香。

第二日天刚亮,白诗言就被青禾叫醒了。窗外的茉莉开得正盛,晨露顺着花瓣滚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出小小的湿痕。她刚换好藕荷色的襦裙,就听见院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墨泯拎着食盒站在老梨树下,玄色劲装的衣摆沾着点露水,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醒了?\"她抬手敲了敲窗,眼里带着笑意,\"食盒里有莲子羹,加了些冰糖,你尝尝。\"

白诗言刚要应好,就见苏砚之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月白锦袍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他手里提着个食盒,见到墨泯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墨公子也在,我想着诗言爱吃甜食,特意让灶上做了些南方的桂花糖藕。\"

墨泯没理他,只将食盒递给开窗的白诗言,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亲昵:\"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喝了。\"

白诗言接过食盒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回手,却又在对视的瞬间红了脸。苏砚之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淡了些,却还是将食盒递给青禾:\"让所以尝尝鲜吧。\"

去溪边的路上,苏砚之总试图插进墨泯与白诗言中间,却总被墨泯不动声色地挡开。林悦看得直发笑,拉着柳可儿落在后面:\"你看苏公子那模样,倒像是要把墨公子当成拦路石搬开。\"

溪边的鹅卵石被水冲刷得圆润光滑,阳光透过水面照下去,石上的花纹像幅幅小小的画。白诗言蹲在岸边,指尖刚触到清凉的溪水,就被墨泯拉住手腕:\"小心着凉。\"对方不知何时脱了鞋,赤着脚站在水里,玄色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正弯腰替她捡着带花纹的石头。

\"你看这个!\"墨泯举起块月牙形的白石,石上天然带着圈淡紫色的纹,像极了昨夜的月亮,\"像不像你耳坠上的点翠?\"

白诗言刚要伸手去接,就见苏砚之也赤着脚走进来,手里举着块红色的鹅卵石:\"诗言,这个像不像你昨日戴的胭脂?\"

墨泯没说话,只将那块月牙石放进姑娘掌心,又捡了块更大的石头,\"不小心\"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正好打湿了苏砚之的月白锦袍。\"抱歉。\"她语气平淡,眼里却没什么歉意,\"水滑,没拿稳。\"

苏砚之的脸色变了变,却只能笑道:\"无妨,溪水凉快,正好解解暑。\"他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林悦喊走了,柳可儿在岸边发现了一窝刚孵出的小野鸭,毛茸茸的像团黄绒球。

墨泯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继续替白诗言捡石头。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石缝里的小鱼游过,啄了啄她的脚踝,惹得她轻颤了一下。白诗言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溪水,这阳光,这满山的草木,都因为身边的人而变得格外温柔。

\"墨泯。\"她轻声唤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嗯?\"对方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溪水还亮。

\"我们以后,每年都来栖月幽庄好不好?\"她把脸埋在对方的肩窝,闻着那股熟悉的草木香,\"就我们两个人,看晨雾,捡石头,听山风。\"

墨泯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好,每年都来,直到这溪水干涸,这山峦变平,也绝不失信。\"

溪水潺潺流淌,带着两人的誓言奔向远方,绕过芦苇荡,漫过青石板,最终汇入那片无边无际的薰衣草田,在风里开出最温柔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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