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瑶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之前和箫莫说过，自己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那份心意，更多的是源于愧疚的心理，逐渐“变质”，又被王笑书用“朋友的关照”包装得太好，但也没办法，她能维持着这份平衡，不去戳破。
“我知道。”慕容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笑书哥人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才更不能含糊其辞。”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诚地看着叶飞雪，“我很早就跟他说清楚了，我和萧莫……我心里再装不下别人了。他明白的。”
叶飞雪看着慕容瑶眼中那份明确的、关于萧莫的柔软和坚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当然知道慕容瑶的选择，也目睹过自己哥哥被明确拒绝后的沉默。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包含了对她哥那点心思的心疼，也有对眼前两人这种清醒又无奈的关系的感慨。
“唉，我知道你明白。我也不是要说什么……”叶飞雪挥了挥筷子，像是要驱散空气中那点微妙的伤感，“就是我哥吧，有时候看着怪让人心疼的。他那人，什么都藏在心里，对一个人好就是实打实地好，半点虚的都没有。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嗯。”慕容瑶闷闷地回了一个字，指尖捏紧碗沿。
叶飞雪放下碗筷，拍拍她的膝盖，安抚地说道，“反正咱们三个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他是我哥，你是我姐，至于他那点‘好朋友’的贴心，你不必有负担，心安理得受着就行！他自己乐意，而且我看他挺享受这种‘对你好好朋友’的角色。”
有些情愫无法圆满，但能被理解与尊重，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还没等慕容瑶说什么，叶飞雪突然“啊”了一声，眼睛一亮，“快快快，他走了，啤酒啤酒！”
她猛地站起身，瞬间恢复了活力，试图活跃气氛，“我跟你说，刚刚还好你反应快，没去拿酒，要是被他看见我加班累成狗，还敢喝酒，还是冰的，啧啧，有得念叨。”
她小跑到冰箱前，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冰镇啤酒，罐身上凝结的水珠冰得她指尖微红，又快步跑回到沙发边，直接坐到了地毯上。
“你还在吃药，别喝噢。”她把两瓶啤酒都往自己那边的空位置放着。
慕容瑶看着她这副模样，笑了，心底那一点点微涩的情绪也化开了，“知道，等我过完年回来陪你喝个尽兴。”
随即，慕容瑶也放松下来，滑坐到了地毯上，两人肩并肩靠着沙发底座。
叶飞雪“叩”地拉开拉环，一阵细微气泡上涌的滋滋声，她连忙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那种冰爽刺激感让她舒服地叹口气，仿佛所有疲惫都被稍稍抚平。
“说好了哈，你别见色忘友，过年回来第一顿就得补上，箫莫那小子回来，”她故意拖长声音，撞了撞慕容瑶的肩膀，“是不是我哥这次总算推你俩一把？快说说，你俩这恋爱的酸臭味。”
叶飞雪知道哥哥单独到过箫莫家。
“也不算……吧。”慕容瑶低头吃掉一块肉，感受着肉香在口腔里划开，“说实在的，我好像是突然想开了，就……有点像有个开关，我也形容不出来，突然就打开了。”
“你这形容得也太抽象了……”叶飞雪举起酒罐和她的碗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这是理智终于被脑内疯狂分泌的多巴胺打败？”
“都有，”慕容瑶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你也看到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之间其实谁都没放下过。包括这次我设这局利用他，我甚至做好了和他彻底闹翻的准备，我以为他会阻止我，或者……”
“得了吧你，”叶飞雪喝了口酒，暧昧地笑了笑，“你这是对自己的分量严重缺乏认知，不够自信，他这家伙，我看是巴不得你利用他，多利用他，好让他有理由围着你转。”
慕容瑶其实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是她心软的地方。
“你别不信，”叶飞雪见她没吭声，继续说道，“他这家伙，从小认定的事和人，除非他自己放弃，不然……诶，我当年一直反对就是觉得他那会儿动机不纯……”
“我知道，不过嘛，我那会儿也没喜欢他，无所谓，”慕容瑶叹口气。
“结果，你俩都动心。”叶飞雪喝了一口啤酒，“哎，感情这事真玄。”
慕容瑶机械地吃着菜，又停了下来，“后来，他的真心我也看到了，我以前总觉得，两个人家庭背景相差太大，硬要走下去，很有可能最后悲剧收场。”
她轻声说着，也想喝酒了，目光有些游离，“到头来，最伤心的还不是自己。感情这东西，对我们来说，从来都不是生活的全部。”
“也是，”叶飞雪闻言也一声叹息，自家和圈子里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爱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从来都不是第一位，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
“不过呢，你俩也是纠缠许久，就像你自己说的，既然兜兜转转结果都一样，那还不如好好享受过程呢！”她挤挤眼睛，又补了一句：“而且说实在的，姐妹，萧莫这小子有颜有钱又有身材，你这波不亏。”
慕容瑶噗嗤笑出声来，耳根微微发红：“你还别说，有时候他那张脸那双眸就那么看着我，我真的会大脑宕机，什么都想不了。”
“嘿嘿嘿嘿，”叶飞雪凑近些，眉毛挑得老高，满脸都是八卦的好奇，“诶诶？说到这个……姐妹？到哪一步了？”她用气声问道，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慕容瑶顿时脸颊绯红，连眼角都染上了羞涩又甜蜜的笑意，她抿着嘴，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你猜呢？”
“哟！”叶飞雪立刻从她的表情和语气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激动地差点打翻啤酒罐，“真的？怎么样怎么样？”
“去去去！”慕容瑶脸红得更厉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箫莫那张俊美极了的脸，他凸起滑动的喉结，微妙的吞咽声，还有那迷离的眼神，从眼尾蔓延到耳朵尖的红，那紧绷的背脊……
“说说，哎呀，好姐妹……”叶飞雪挽住慕容瑶的胳膊不停地摇着。
慕容瑶回神，笑着轻推了她一下，“吃你的饭吧！这种细节也是能随便打听的？”
窗外的夜色渐浓，城市灯火温柔地闪烁着。而屋内的灯光下，两个好友挤在地毯上，笑着闹着，分享着秘密和心事，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轻松愉悦的气息，将冬夜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