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在我手中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后戛然而止。步青云的全息影像在表盘上闪烁不定，他那张总是沉稳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惊慌。
高峰，听好——归零协议的特使不是敌人，他们是...救命！
影像突然中断，怀表变得滚烫，表盘上出现数道裂痕。我猛地回头，看到三个穿着归零协议制服的人正向我走来。他们银白色的制服上沾满了暗色的污渍，其中一人的手臂还在渗着蓝色的液体——那应该是他们的血液。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举起的不是武器，而是掌心向外、微微颤抖的双手——那是宇宙通用的求救手势。
原初定义者何雨柱，中间那位身材较高的特使开口，他的声音通过面罩传出来，带着奇怪的电子杂音，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手中的怀表依然发烫：解释清楚。步青云在哪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右侧那位特使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伤痕的脸。他的眼睛是纯粹的银白色，没有瞳孔，但此刻却充满了人类般的恐惧。
归零协议发生了叛乱，他急促地说，我们是被派来寻求庇护的逃亡者。步青云大人...他用自己的能量场保护了我们最后的意识核心。
左侧的特使也取下面罩，她的面容更加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控制归零协议的不是程序，而是一个自称终末之主的存在。它篡改了协议的核心指令，现在要清除所有情感生命体，包括我们这些原本的执行者。
我皱眉看着他们，怀表在掌心持续发烫，仿佛在确认他们话语的真实性。
证明你们的话。我冷冷地说，步青云的全息影像只说了一半。
高个子特使从怀中取出一枚闪烁着蓝光的晶体：这是步青云大人交给我们的信物。他说你会认得这个。
我盯着那枚晶体，呼吸一滞。那是林素云年轻时送给步青云的定情信物，一块罕见的时间结晶。除了他们两人和我，没有人知道这枚晶体的存在。
他在哪里？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被困在归零协议的核心领域，年轻女特使回答，终末之主正在试图分解他的意识。步青云大人让我们来找你，说只有原初定义者能够修复被篡改的协议。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表盘上的裂痕正在缓慢扩大。步青云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归零协议的特使不是敌人。
跟我来。我最终说道，转身走向四合院的后门。
但当我试图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一股强大的能量将我弹开。整个四合院被一层半透明的能量场完全封闭，从外面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这是终末之主布下的囚笼，高个子特使说，它要困住里面所有的情感生命体，然后进行...净化。
我的心猛地一沉。林素云还在里面，何雨水也被那个未知的意识控制着，还有四合院里的所有人...
有办法突破吗？我问。
三位特使交换了一个眼神，年轻男特使开口：理论上可以，但需要巨大的情感能量作为钥匙。终末之主利用的是情感共振原理，只有足够强烈的情感波动才能暂时打开缺口。
情感能量...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作为原初定义者，我确实拥有这种能力，但使用它意味着暴露自己的位置。
就在我犹豫时，怀表突然再次发烫。表盘上的裂痕中透出微弱的光芒，步青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高峰...信任他们...四合院地下...古老文明的终端...关键在...
声音再次中断，但这次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四合院地下的古老文明遗迹中，一定有什么能够帮助我们的东西。
你们知道古老文明的事情吗？我问特使们。
年轻女特使点头：归零协议本身就是古老文明创造的，原本是为了维持宇宙的情感平衡，而不是消灭情感。
高个子特使补充道：终末之主篡改协议后，把所有关于古老文明的记录都列为了最高机密。但我们逃亡时带走了一些数据碎片。
他操作着手腕上的装置，投射出一幅全息图像。图像中显示的是一个复杂的符号系统，其中几个符号我在地下遗迹的墙壁上见过。
这些符号是古老文明的情感编码语言，他解释道，每个符号代表一种基础情感。终末之主害怕这种语言，因为它无法完全理解或控制情感的本质。
我仔细观察那些符号，突然意识到其中一个符号与我在地下遗迹中看到的某个图案完全一致。那是一个代表的符号。
如果我们能够激活古老文明的终端，是否有可能修复归零协议？我问。
三位特使同时沉默了。最终，高个子特使沉重地说：理论上可行，但代价巨大。古老文明的终端需要巨大的情感能量才能激活，而一旦激活，它可能会...重置周围的一切。
重置？
将一切恢复到某个时间点的状态，年轻女特使低声说，但没有人知道具体会恢复到什么时间点，也没有人知道重置的范围有多大。
我望着被能量场封闭的四合院，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林素云被困在里面，何雨水被未知意识控制，步青云生死未卜，而现在我面前是三个自称逃亡者的归零特使...
何雨柱先生，年轻男特使突然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终末之主随时可能发现我们的位置，到时候不仅是我们，整个星球都会面临危险。
高个子特使指向天空：
我抬头望去，发现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就像玻璃即将破碎前的纹路。透过那些裂痕，我能看到某种黑暗的、流动的物质正在缓慢渗透。
那是终末之主的探测波，女特使解释，一旦它完全渗透，就会锁定这个星球的所有情感信号。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带我去能找到古老文明终端的地方。我说，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我举起手中的怀表，将意识沉入其中。作为原初定义者，我能够通过特定媒介与情感维度建立连接。如果这三个特使在说谎，我一定能感知到他们的真实情感。
一阵强烈的情绪波动涌入我的意识——恐惧、希望、绝望、坚定...还有一丝熟悉的、属于步青云的能量签名。
他们说的是真话。
跟我来，我收起怀表，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安全。
我带着他们穿过小巷，来到了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居前。这是步青云多年前秘密购置的安全屋，连林素云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推开门，屋内积满了灰尘，但基本设施完好。我示意特使们进去，然后关上门启动了隐藏的防护装置。
在这里应该能暂时避开探测，我说，现在，告诉我一切——终末之主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篡改归零协议？
三位特使再次交换眼神，最后高个子特使沉重地开口：
终末之主...它曾经是古老文明最杰出的科学家，也是归零协议的原始设计者之一。但在一次实验事故中，他的情感核心被彻底摧毁，只剩下对情感的极度憎恨。
年轻女特使接话：他认为情感是宇宙中最大的混乱之源，是阻碍文明进步的枷锁。所以他篡改了归零协议，将其从平衡工具变成了毁灭武器。
那步青云呢？我问，他怎么会卷入这件事？
年轻男特使回答：步青云大人是古老文明的后裔，他的家族世代守护着归零协议的真正目的。当终末之主篡改协议时，步青云大人是第一个发现并试图阻止的人。
我回想起步青云临终前的话，那些关于变量、关于灯塔、关于守护的嘱托...原来一切都有更深层的原因。
那么现在，我看着他们，我们具体要怎么做？
高个子特使从装备中取出一枚发光的晶体：这是步青云大人交给我们的定位器，它能指引我们找到最近的古老文明终端。但要激活终端，我们需要...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屋外的防护装置检测到高能反应，整个安全屋开始震动。
他们找到我们了！年轻女特使惊呼。
透过窗户，我看到天空中的裂痕正在扩大，黑暗的物质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在那片黑暗之中，一个巨大的、由纯粹秩序能量构成的眼瞳缓缓睁开，直视着我们的藏身之处。
终末之主的目光穿透了层层防护，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
叛徒们，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