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终于,到了放榜之日。
清晨,贡院外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数千名考生及其亲友、仆役,还有看热闹的京城百姓,将贡院前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杏榜张贴。
杏榜,因用黄纸书写,张贴于贡院外的杏树上而得名。一旦名字出现在上面,便意味着鲤鱼跃龙门,从此步入仕途,光宗耀祖。
孙不二早早派了府中最机灵的小厮前去守候。他自己则陪着卡布,在“墨韵斋”的书房内等待消息。表面上,卡布依旧平静如水,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仿佛对结果毫不在意。但孙不二注意到,卡布翻书的频率比平时慢了许多,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向窗外。
“大人,要不要老朽亲自去看看?”孙不二试探性地问道。
卡布放下书卷,摇了摇头:“不必。该中的,自然会中;不该中的,急也无用。”
话虽如此,但书房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连一向沉稳的格鲁姆,都忍不住在门外来回踱步。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府门被猛地推开,那个派去看榜的小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激动得语无伦次:
“中……中了!伯爵大人中了!第十八名!第十八名啊!”
“什么?!”孙不二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盏差点打翻,“你再说一遍!”
小厮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回……回孙先生,小人亲眼所见!皇榜之上,‘卡文’二字,清清楚楚,第十八名!小人怕看错,还特意数了三遍!”
孙不二呆立当场,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向卡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卡布却只是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他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贡院的方向,轻声道:“看来,我们的第一步,成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京城激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边地伯爵,以“荐生”身份参加会试,竟然高中第十八名!这在整个帝国科举史上,都极为罕见!
要知道,会试录取的进士,通常只有二三百人,而参加考试的举子却有数千之众。能挤进前二十名的,无一不是才华横溢、声名远播的才子。而“卡文”这个名字,在此之前,几乎无人知晓。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位“卡文”,很快就被有心人挖出了真实身份——忠勇伯卡布!那个新晋的、来自边陲的武勋贵族!
一时间,整个京城为之哗然。
“什么?忠勇伯中了进士?还是第十八名?”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武夫,能写出什么好文章?”
“听说他的策论被呈送御览,连陛下都亲自批阅了!”
“莫非是走了什么门路?”
质疑、惊叹、猜测,种种声音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有人不信,认为必有舞弊;有人好奇,想一睹这位“文武双全”的伯爵风采;更有一些敏锐的政治动物,开始重新评估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异类”的价值。
很快,各路访客的拜帖如同雪片般飞向“墨韵斋”。有前来道贺的,有慕名请教的,更有试探拉拢的。甚至连之前对卡布不屑一顾的那些文官集团成员,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孙不二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接待络绎不绝的访客,又要小心应对各种试探,同时还要收集各方反应,为卡布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而卡布本人,却依旧保持着难得的冷静。他清楚,会试高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殿试,才是真正的考验。在那里,他将直面皇帝和满朝文武,接受最严格的审视。
“大人,您真是……深藏不露啊!”当夜,孙不二终于抽空来到书房,看着淡定如常的卡布,忍不住感叹道,“老朽万万没想到,您竟有如此文才!那篇策论,究竟写了什么,能引起如此轰动?”
卡布笑而不答,只是将一份誊抄的策论文稿递给孙不二。孙不二接过,仔细阅读,越读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忍不住拍案叫绝:
“妙!太妙了!难怪连陛下都亲自过目!大人此文,切中时弊,对策可行,正是朝廷急需的良方!只是……”他忽然压低声音,“其中一些观点,恐怕会触怒某些既得利益者。”
“我知道。”卡布目光深邃,“但有些话,总要有人说。而我现在说,比其他人说,更合适。”
孙不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忽然意识到,卡布参加科举,绝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进士头衔。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朝廷、向皇帝,传达自己的理念和主张!
“接下来,是殿试。”卡布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才是真正的舞台。”
杏榜题名,只是开始。京城的风云,正在因卡布这个“异数”的崛起,而悄然改变。直播间的观众们,早已被这戏剧性的转折点燃,弹幕如潮水般涌来:【主播牛逼!】【打脸来得太快!】【那些看不起武勋的文官脸疼不?】【殿试才是重头戏!】